李相林被嚇得驚叫一聲,連人帶著被褥,一同滾落到了地上。
“你是何人?”
落到地上的李相林,立刻裹著被褥,倉惶站了起來,“你到底是何人?緣何在我家中?”
半夜驚醒,卻看到,有一個陌生人站在他的床頭,李相林差點把膽嚇破了。
如若這個陌生人,趁他熟睡之時,用利器砍下他的頭顱,那他豈不就是,糊里糊涂的就命喪了黃泉?
黑衣人見李相林受驚滾下了床,站直了身子,看著地上的李相林動作。
等李相林從地上站起身,向他質問出口時,黑衣人沉聲答道:“李兄不必驚慌,在下今日來,是有筆交易,想與李兄做,不知李兄有沒有興趣?”
聽說不是來害他的,只是來與他做交易,李相林緩和了緊繃的情緒,“什么交易?卻為何半夜三更找上了在下?”
黑衣人輕笑一聲,“若論最熟知李舒琴的人,恐怕非李兄你莫屬了。”
聽到黑衣人提到李舒琴,李相林變了臉色,“你怎的知道舒琴,你到底是何人?”
黑衣人抬首看向李相林,“我是何人不重要,只要李兄能按我說的去做,到時事成之后,我保李兄還能再過上,曾經榮華富貴享用不盡的日子,再也無需為生計而發愁。”
能再過上曾經的日子,那是他做夢都在想的事情。
李相林臉上,露出了猶豫之色。
一晃眼,杜嬋音、葉北承、武榮明等人,已經在徐州停留了十余日。
今日,杜嬋音像往常一般,先去客房看過了唐香,見武榮明早早的,就到了唐香屋中照顧于她。
杜嬋音便又與葉北承相攜,下樓向客棧的門口走去。
她自來到徐州后,對當地很有特色的一些服飾,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每日里,都會央葉北承,陪她去街上轉上一轉,而且一定要去那些成衣店看上一看。
想著,等以后回到京都城,她也能靠這一路上,積累的見識與經驗,再為香衣坊,設計出更好的服飾來。
杜嬋音與葉北承走到客棧門口處,看到有一人站在客棧門外,正向門內探頭探腦。
是他!
杜嬋音一眼,便認出了這探頭探腦之人。
這人就是上次在街上,尾隨他們的,那個叫做李相林的中年男子。
杜嬋音與葉北承對視一眼,佯裝沒有看到李相林奇怪的表現,一起邁步出了門。
見杜嬋音與葉北承相攜出來,李相林連忙站正身子,等著二人上前與他搭話。
可是杜嬋音與葉北承二人卻并未理會他,而是直接越過他,向前走去。
這下李相林沉不住氣了,急忙抬腳,上前追趕杜嬋音與葉北承二人,“你們怎么走了?難道你們不記得我了?”
見杜嬋音與葉北承,聽到他的喊話,停下了腳步。
李相林連忙,兩步邁到杜嬋音與葉北承跟前,“是我啊!上次我們在街上見過的。”
杜嬋音眼里有晦暗不明的神色閃過,“原來是先生,不知先生,今日尋我夫妻二人有何事?”
李相林笑道:“外甥女,你母親舒琴去得早,不怪你不識得我,我是你舅父啊!”
舅父?
杜嬋音臉色一變:“休得信口雌黃!
我怎從未聽人說過,我母親安王妃在外有什么兄弟?”
“這你就不知曉了。”
李相林解釋道:“你母親是我李家收的義女,后來與我等生了一些誤會,離開了家中……”
照這李相林所說,杜嬋音的母親李舒琴,當初是被李相林的父親李余舟,從山上救回來的。
因李舒琴無處可去,他們李家便好心收留了她。
后來李家出了事,李舒琴又與李相林母子生了誤會,便離家出走,自此不知所蹤。
講到這,李相林掩面悲泣,“我與母親找了舒琴妹妹許久,都未找到。
后來卻聽到了她身死的消息,母親白發人送黑發人,直接哭暈了過去,舅舅我也是悲痛欲絕。”
杜嬋音臉露懷疑之色,“既是如此,那上次在街上,你卻為何不與我相認?”
李相林聽杜嬋音問起上次的事,頓時滿腔悲涼:“上次在街上,偶然遇見你,舅舅本想與你相認,可是又怕你怪罪舅舅,沒能照顧好你的母親。
自上次回去,舅舅思慮良久,還是決定將真相告知于你,不管如何,不能讓你如此,不明不白的被蒙在鼓里。”
等李相林走后,葉北承向杜嬋音問道:“阮兒,你可信這李相林的說詞?”
杜嬋音搖搖頭,“這李相林的話中漏洞百出,至于他說的是不是事實,我們現在便回去,問問奇山先生。”
奇山先生聽了,杜嬋音對李相林的講述,也詫異起來:“當初在安王府中,安王妃并未提起過她的過往,老夫只知,安王妃是鬼醫先生,在一次外出時帶回來的,從此與洛神醫做了師兄妹。”
聽了奇山先生的話,杜嬋音思慮起來。
李相林說的有頭有尾,好似真是母親的義兄。
可是母親為何從未對安王府的人,提起過李相林與李家其他人?
這其中,到底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隱情?
而且這李相林初次見她時,并不想與她相認,當時看樣子,還一副唯恐她會認出他的模樣。
怎的如今,他卻又主動來尋她相認了?
他到底又有什么目的呢?
四皇子府中,躲在窗前,看著小小的軒兒,端端正正地,坐在案前的方凳上,杜素瑾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化成了一灘溫柔水。
看軒兒費勁地執起筆,努力的將夫子講的課業,記錄下來,杜素瑾心里,又無比的心疼。
她在心里暗恨四皇子妃。
軒兒還這么小,四皇子妃就安排他進了學,每日里要在這里端坐上幾個時辰,不知要有多辛苦。
軒兒不是四皇子妃親生的,四皇子妃不心疼,可她這個親娘,卻是心疼壞了。
眼看屋中的夫子,結束了授課,出了屋門。
杜素瑾連忙從躲著的窗前出來,走到了屋門口。
“軒兒。”
杜素瑾站在屋門口,伸頭向屋內喚道,“軒兒,快來……”
正端坐在桌前,執筆描字帖的軒兒,聽到身后有人呼喚他,他轉頭向后看去。
發現是杜素瑾正站在門前呼喚于他。
軒兒放下手中筆,小屁股一扭,從方凳上出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