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終于搗毀了,盤踞在凌煙湖的水寇老巢,去了眾人的一塊心病,眾官兵慷慨激昂、豪情萬丈,直暢飲了一整夜。
次日一早,酒醒過來的知府馬大人,便立刻帶著孫守年等官兵,將水寇頭領魏積安的頭顱,掛在了臨安城的城門上。
馬大人還命人,在城墻上以及城中各處,張貼了安民告示。
看到城門處懸掛上了人頭,以及有告示張貼出來后,無數的百姓被吸引地蜂擁而至,只片刻功夫,就將張貼告示處圍得水泄不通。
好多百姓都是不識字的,大家都眼巴巴的,看著城墻上的告示,等著有人能讀給大伙聽。
這時,一個儒生打扮的年輕男子上前,朗聲將告示上的內容讀了出來:
“……凌煙湖中心,小島上的水寇老巢,已被京城來的欽差大臣葉大人搗毀。如今臨安的大毒瘤已除,剩下的一些散落水寇不足為懼,官府在此做出保證,不日,便能將剩下的水寇斬殺殆盡……”
聚集在此處的百姓們,不等儒雅男子將告示讀完,已經齊聲歡呼了起來。
臨安水寇猖獗,他們殺人放火,無惡不作,老百姓們被欺壓得苦不堪言。
如今作惡多端的水寇,被京城來的欽差大臣如數剿滅,真可謂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情。
正在百姓們歡騰高興之時,一個身穿利落衣裙的年輕女子,左瞧右看地走了過來。
看到前面被人,圍得水泄不通,人群中還不時的,發出一陣陣歡呼聲。
年輕女子伸出手,拉住了一個路過她身側的老漢,指著前面的人群問道:
“老先生,他們在干什么?”
老漢見拽住他的,是一個可愛姑娘,笑著答道:
“官府張貼了告示,大家的在爭先目睹告示的內容呢!”
年輕女子向老漢道了謝,好奇的也擠進了人群,上前去看貼在墻上的告示。
待看清告示上的內容后,年輕女子面色大變。
她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盯著眼前的告示,眼中好似有火苗會冒出,能將眼前的告示燒毀的一干二凈。
這時,一個中年男子也擠上前來。
他仔細的看了,告示上寫的內容,臉上露出了懷疑的神色:
“凌煙湖上的水寇十分兇狠、狡詐,那朝廷來的欽差大臣,真的能將他們一鍋端了?該不會是在誆騙我們吧?”
中年男子身側的另一個男子,聽到后接口道:
“官府怎會誆騙人?而且你沒有看到,城門上掛著的人頭嗎?那便是凌煙湖上,眾水寇的大當家魏積安。”
聽到“人頭、魏積安”幾個字。
先前擠在人群中的年輕女子,整個人就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她的臉色發白,瞳孔也驟然地緊縮了起來。
她僵硬地抬起頭,向城門處看過去,果然看到城門上,掛著一個黑幽幽的人頭。
年輕姑娘伸手推開周圍的人群,一步步地,向城門處的人頭走了過去。
被年輕姑娘險些推到的一個男子,站穩腳跟后,咒罵一聲:
“這丫頭莫不是魔障了吧!怎的走路不看路?險些撞倒了老子。”
旁邊一個婆子安撫道:
“這姑娘年紀小,想是被城門上,掛著的人頭嚇住了。”
先前險些,被年輕姑娘推倒的男子,罵一聲“晦氣”,轉身離開了這個熱鬧之地。
當年輕姑娘走到城門下,抬頭看清了城門上,掛著的頭顱的面容時,她整個人突然全身發抖起來。
年輕女子只覺得,她心中如刀子剜一般異常難受,難受地竟讓她渾身顫抖、站立不穩。
她的雙目迅速被淚珠充滿。
面露悲切的她,眼看便要大哭出聲,撲向前去。
這時,斜刺里突然沖出來一個,頭戴斗笠的中年男子。
他及時地拉住了年輕女子的胳膊,沒有讓她再上前一步。
年輕女子抬起淚目,在一片模糊之中,看到了斗笠下,那張賊眉鼠眼的臉。
這賊眉鼠眼的男子,正是從島上逃出的,那個會縮骨功的水寇,名喚馮鼎三。
而此時,站在馮鼎三對面的年輕女子,正是大當家魏積安之女魏琪兒。
魏琪兒使勁地甩開了,馮鼎三拉住她胳膊的手,向馮鼎三低吼道:
“馮叔,那人頭是爹爹,是爹爹的人頭啊!我要去拿回來……”
“大小姐!”
馮鼎三厲聲低喝:
“你如此做,就是去送死!難道你不想,為大當家的報仇嗎?”
“報仇?”
魏琪兒喃喃出聲,隨后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我當然要報仇。”
“跟我走。”
看到他們這邊的動靜,已經引起了,城門處官兵的注意。
馮鼎三再次伸手拉住了魏琪兒的衣袖,“快走!”
馮鼎三將魏琪兒,拉到了一處偏僻的小院內,又將淚流滿面的魏琪兒,按坐到了院中的石凳上,出聲道:
“大小姐,你先歇息片刻,我去給你倒杯茶來。”
魏琪兒只顧垂頭,趴俯在石桌上放聲哭泣,根本就沒有接馮鼎三的話。
馮鼎三對此,也沒有絲毫在意。
他轉身去屋中,煮了一壺茶端過來,又拿來茶碗,為魏琪兒倒了一碗茶,推到了魏琪兒的面前。
魏琪兒這一哭,足足哭了一個時辰。
馮鼎三并沒有打斷魏琪兒,他一直安靜地坐在一旁,其中又起身,為魏琪兒換了三次茶。
等魏琪兒擦掉了,臉上最后的淚珠后,她的眼睛已經腫成了核桃一般。
馮鼎三將桌上的茶水,推送到魏琪兒面前:
“大小姐先喝口茶潤潤喉,稍后,我帶大小姐去用膳。”
“馮叔。”
魏琪兒聞言,剛剛止住的淚又涌了出來,“爹爹死了,他死了!難道你就一點兒都不傷心嗎?”
“我自然是傷心的。”
馮鼎三神色黯然,“我的命是大當家的救的,如若沒有大當家的,我早在十多年前就死了,那還有可能活到今日?”
魏琪兒抽了抽鼻子,用哭啞了的嗓音問道,“那我為何沒有見你流淚呢?”
馮鼎三向魏琪兒慈愛笑笑:
“有些淚,不是流在臉上,而是流在心里。”
魏琪兒抽泣一聲,“馮叔,我想好了,我要給爹爹報仇,求你幫我。”
馮鼎三面露鄭重之色,“我馮鼎三自是會助大小姐,為大當家的報仇的。”
馮鼎三思慮了片刻,又接著道:“我們如今,手下已經沒有幾個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