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嬋音莞爾一笑:
“臨安城總算是太平了,也不枉我們不遠千里來此了。”
葉北承頷首,“這段時日,我事務繁忙,對你照應不周,苦了你了。”
杜嬋音搖搖頭,“只要能與夫君在一處,我便甘之若飴。”
葉北承聞言,轉頭溫柔地看向杜嬋音。
杜嬋音的側臉潔白無瑕,在一片絢麗璀璨的燈光中,美得不可方物。
看到有一縷發絲,調皮地跳出來,左右飄蕩在杜嬋音的面上。
葉北承抬手輕輕地,將這縷調皮的發絲,別到了杜嬋音的耳后:
“雖然現在看起來一片太平,但是凌煙湖的水寇盤踞當地多年,定還有不少余孽,潛伏在四周各處,只怕離真正的安穩,還尚有一些時日。”
杜嬋音點點頭:
“如今,的確還不是我們可以松懈的時候。水軍那邊,也要時刻做好警惕,以防遺漏的那些水寇狗急跳墻。”
葉北承頷首:
“如今水軍不只每日早晚操練,還設置了巡警船、執法船和傳令船,每日幾次的在凌煙湖上巡視、警戒,不敢有一絲松懈。”
“葉大人!葉夫人!”
葉北承的話聲剛落,知府馬大人的聲音已遠遠地傳來:
“原來你們在這里,可讓我好找。”
杜嬋音和葉北承循聲看去,只見知府馬大人,正氣喘吁吁地向他們二人跑來。
待跑到杜嬋音與葉北承面前,知府馬大人再次開口道:
“姜家等臨安城的大戶,在酒樓里擺了宴席,專為答謝葉大人,葉大人一定要賞臉光臨啊!”
知府馬大人說著,又將頭轉向了杜嬋音:
“葉夫人也一定要前往,此次,各家女眷也都特意趕來參加,大家都想一睹葉夫人的芳容呢!”
杜嬋音聞言,莞爾一笑,“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知府馬大人見杜嬋音答應了,頓時喜笑顏開。
至于葉北承接沒接話,他是不考慮的。
雖然葉北承與杜嬋音,來臨安城也不久,但是官府中的眾人,已經人人皆知:
葉北承就是一個寵妻狂魔,只要杜嬋音答應了的事情,他就沒有不同意的。
等葉北承、杜嬋音跟隨知府馬大人,來到了約定好的酒樓。
見到酒樓內,已經高朋滿座,熱鬧非凡。
眾人見到葉北承與知府馬大人到了,紛紛站起了身,上前迎接二人。
姜老爺子迎上前,對葉北承“哈哈”笑道:
“葉大人,我們可算將您等來了。”
站在姜老爺子周圍的,各家家主也紛紛開口:
“我等已等候葉大人多時。”
“葉大人到了便好,我們即刻開宴。”
“葉大人能來,頓感蓬蓽生輝啊!”
葉北承也抬手,對眾人環環抱拳見禮。
透過屏風,看到葉北承在男桌那邊兒,開始了熱鬧的用宴暢飲。
杜嬋音抿嘴一笑,也在各家夫人、小姐們的熱情邀請下,坐到了宴桌前。
杜嬋音正與身前的幾位夫人,聊到高興處,忽然感到有一道視線,冷冷的落在她身上。
杜嬋音警惕地抬起頭,從左往右環視了四周一圈,發現散落在各處的夫人小姐們,都仨個一群,倆個一伙的清談著,并沒有人看向她。
杜嬋音不禁皺起眉頭,她相信,她的感覺不會錯,只是,究竟是誰,在暗地里緊盯著她呢?
看杜嬋音忽然抬起頭,不再同眾人說笑了。
一個坐在姜家,姜夫人身側的年輕女子,起身蓮步輕移,走到了杜嬋音的跟前。
杜嬋音不知為什么,在這個年輕女子,向她走來之時,姜夫人看起來,似乎特別的緊張。
杜嬋音馬上便開口問道:“姜夫人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已經走到了,杜嬋音跟前的年輕女子,聞言也猛地轉頭,看向了姜夫人。
因年輕女子轉過了身,背對著杜嬋音,杜嬋音并沒有看到,年輕女子臉上的表情。
姜夫人卻被年輕女子,凌厲的目光看的心底一毛,心不緊提了起來。
姜夫人暗暗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能被人發現破綻,否則,她姜家滿門就都活不成了。
姜夫人勉強壓下了,心中的驚慌,面上露出了,跟平時一般無二的笑。
姜夫人起身,走到了年輕女子身側,拉起年輕女子的手,對杜嬋音笑道:
“這是姜琪兒,是我姜府旁枝的侄女,因她父母意外過世,我便將她接到了身邊。”
“方才,她觀夫人貌美,就想湊到跟前來看。因她沒有見過什么大世面,年幼無知,心性又單純,我擔心她沖撞了葉夫人,故有些緊張。”
杜嬋音聽了姜夫人的話,面上一片釋然之色:
“原來是這般,姜夫人不必如此,我又不是什么神童仙子,不怕沖撞的。”
各家夫人、小姐們,聞言,皆都笑了起來。
這葉夫人性格溫和,言語詼諧,倒是個難得的妙人。
杜嬋音對答了姜夫人的話,又向姜琪兒招了招手:
“來吧!無妨的,你可以挨著我來坐。”
姜琪兒聞言,面上露出了,孩童般欣喜的神情,“葉夫人,你真好。”
杜嬋音與姜琪兒聊了一會兒,發現姜琪兒雖然,不如那些大家閨秀端莊賢良,卻很是見多識廣。
她不禁笑問道:“你怎懂得如此多?你說的好多地方,我都沒有去過呢!”
姜琪兒聞言,面上閃過了,一抹極短暫的慌亂之色。
糟糕!
她本是要套杜嬋音的話的,怎的越聊越忘形,如今竟然將自己聊的套進去了。
但是這抹慌亂,之后又很快地,從姜琪兒臉上消失了,快地連杜嬋音都沒有看到。
姜琪兒恢復了鎮定后,開口答道:
“我爹爹本是一個不起眼的貨郎,我從小跟著他走南闖北,見識了不少地方的風土人情。”
杜嬋音點點頭,好奇地問道:“你那樣小,就跟著你爹爹到處去賣貨,你母親不擔心你嗎?”
姜琪兒搖搖頭,神色黯淡下來。
“我從很小的時候,就沒有了母親,是我爹爹一手將我拉扯長大的。”
“如今連爹爹也離開了我,這廣闊的天地間,就剩我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姜琪兒說到這里,她心中真的悲傷了起來。
她想她爹爹了,真的好想好想。
見姜琪兒面露悲切,說著說著便紅了眼眶,眼中有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