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嬋音十分贊同:“那許興發與其母狼狽為奸,又陷害智文大師和智機大師,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輩,根本就不配當許氏的族長。”
智文大師口中念了一聲佛號,沉聲道:
“雖然最后,許興發與零陵郡的縣令,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但是知道了發生在智仁師兄身上的事,智機師兄還是心疼的不得了。”
“智機師兄曾言,智仁師兄一定是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才會接受不了這件事情的真相,選擇離開了零陵郡。”
葉北承贊同的點點頭,“智仁大師心思通透,定是猜到了其中的關節,難以接受養育自己多年的母親,竟然不是他的親生母親,甚至還伙同別人,來陷害他這個事實。
他心灰意冷,又不愿揭穿養母的卑鄙行徑,才會連夜離開零陵郡這個傷心之地,后來定居在了西北。”
智文大師嘆息一聲,“智機師兄本就因為智仁師兄的死,心中落了心結。
如今又得知智仁師兄曾經的悲慘境遇,他更加難受得夜不能寐,直恨蒼天不長眼,又怨世道不公,直激得體內劇毒提前發作。”
葉北承回道,“智機大師與智仁大師感情深厚,定是無法接受這諸多變故的。
您放心,智仁大師是我們夫妻二人的恩人,等洛神醫與鬼醫老先生歸來,我必求得洛神醫與鬼醫老先生,為智機大師解毒。”
智文大師聞言大喜,連忙再次對葉北承行了一個佛禮:“如此,貧僧在這里替智機師兄,先謝過葉統領了。”
葉北承搖搖頭,“說來,都是因我沖動,毀了智機大師的藥引,只要智機大師,不再怨怪我們夫妻就好。”
聽了葉北承的話,智文大師暗自苦笑。
葉北承定是見智機師兄,總是處處針對杜嬋音,才會口出此言。
只是因智仁大師的死,智機師兄對杜嬋音深存偏見,又豈是一日、兩日能夠化解的?
杜嬋音聽到這些話后,不由若有所思地,看了葉北承一眼。
葉北承雖然言語間刻意回避,但她能感覺得到,智仁大師的死,應該與她脫不開關系。
可不知為何,她的腦海中,曾經閃現過智文大師與智機大師的身影,卻并未有智仁大師的一絲半點蹤影。
不只是智仁大師,就是葉北承口中,為她去尋鬼醫老先生的洛神醫,她也是沒有印象的。
而此時杜嬋音想到的洛神醫,正與唐香一同,二人在江南小鎮上的,一個破舊城隍廟里。
這個城隍廟并不十分寬敞,空蕩蕩地屋中,只中央供奉了一尊,雖然威武巨大,卻已經殘破不全的城隍爺神像。
在民間的傳說中,城隍爺是掌管人們生死禍福,揚善罰惡的守護神。
據說,這個城隍廟曾經也香火鼎盛,一度輝煌過。
因江南秦淮河畔一帶,青樓、妓館繁多,而這些妓子、小倌死后,往往是被,草草地落葬在亂墳崗。
那與這些妓子,同在一個青樓妓館的其他妓子,有的出于對這些妓子的同情,有的出于對自己處境的傷感。
她們會在冥陰節這一日,身著素服來到這里,痛哭憑吊那些相識的、不相識的,甚至是過世百年之后的人。
可是后來,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個城隍廟有了鬧鬼的傳聞。
據說,每到夜晚,城隍廟里面總會傳出來,女子“嚶嚶”的哭泣聲。
不少人說,這廟中來了吸人精血的鬼怪,甚至還有人說,親眼看到過這廟中的鬼怪,拿著數枚紙錢,出來買硬面餑餑吃。
傳言傳開后,有人在入夜后,大著膽子來廟中查看,卻一夜未歸,結果第二日,被人找到時,這人早已死在了廟中。
后來,來這城隍廟中上香的人家中,竟然丟失了一個孩子,這家人去官府報了案。
官兵也來了廟里搜查,可眾人卻如何,也找不到那孩子的蹤影。
人們都說,這孩子也是遭了鬼怪的毒手,被挖去了心肝,就連尸體也被鬼怪分食了。
傳言越演越烈,慢慢地,這城隍廟香火漸少、僧人四散,再沒有了往昔繁盛的模樣。
江南風景如畫,卻多煙雨。
唐香和洛神醫走到此處時,正逢風起云涌,天色驟變,二人便進到了城隍廟中歇腳。
此時,天氣灰蒙蒙的,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唐香站在廟門外,注視著城隍廟屋檐上,不斷掉落下來的雨珠。
這些小雨珠從空中跌落下來,打在地面的小坑洼里,濺起了點點的小水花,又慢慢地歸于平靜。
半晌后,唐香收回視線,看向在廟中,盤膝而坐的洛神醫:
“叔父,鬼醫老先生如今不在‘迎客來’,我們該去哪里尋找于他呢?”
洛神醫沉吟道:“師傅在江南這些時日,一直是暫居在‘迎客來’中,如今突然離去,定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現在我們失了師傅的下落,可葉夫人還等著我們回去救治,為今之計,只能是我們盡力多方查尋,以期能盡快找尋到,師傅他老人家的下落。”
唐香點點頭:“今日天色已晚,又突逢雷雨,怕是不會有所收獲了,我們只能歇在這里,明日再接著找尋了。只是……”
唐香轉身踱步到門內,打量了荒涼的廟屋一眼,“……鎮里的人都說,這個城隍廟里鬧鬼。”
洛神醫搖頭笑笑:“這世間哪里會真的有鬼?”
他又看向廟屋中央,威武巨大的城隍爺神像,“即使真的有,這廟中有城隍爺坐鎮總管著,豈能任由鬼怪在這里害人?恐怕關于這城隍廟的傳言,不過都是人們以訛傳訛罷了。”
唐香正要答話,忽聞廟門外,傳來一陣喧嘩之聲,其中又夾雜著哭喊聲、咒罵聲,緊接著,又有雜亂的腳步聲傳來。
洛神醫對唐香使了一個眼色,二人同時閃身,隱藏在了巨大的城隍爺神像后面。
等二人隱藏好后,唐香暗暗地將眼睛,貼在佛像手指的縫隙處向外看。
自古破廟就是歹人的落腳點,此刻外面來的不知是何人,她與叔父二人勢單力薄,還是萬事小心一些為妥。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三個身影也一同,出現在了城隍廟的屋中。
來的這三個人,為二男一女,準確的說,是兩個男子挾持了一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