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于輝與顏曰清二人顧不得滿身的臟污,徑直向玉寶賭坊急急而去,他們要去阻止貴仁與孫茵寶成親。
杜嬋音一行人風塵仆仆而來,打算先找個客棧休整一番,再出來慢慢找尋葉北承。
一行人剛走到一側的小巷子前,原本在行駛中的馬車,突然一陣劇烈的顛簸停了下來。
本穩穩坐在馬車中的杜嬋音與芊書兩人一個踉蹌,一同向車廂壁狠狠地撞去。
“啊——”
“啊啊啊——”
身手不凡的可卿飛快出手,先一把牢牢的扶住了杜嬋音,助她穩住身形后,又伸手拽住了不停尖叫的芊書。
待兩人重新坐穩后,可卿向前幾步抬手掀開了馬車簾。
芊書也忙伸長脖子,好奇地向外望去。
方才馬車停下時,她才尖叫出聲,卻聽到馬車外傳來一聲,比她聲音更大,更驚恐的尖叫。
她要趕緊看看,馬車是不是撞到什么人了。
可卿將馬車簾掀起來后,杜嬋音也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場景。
只見有兩個渾身骯臟、滿面灰塵的人,此時正一坐一站在馬車前。
想來方才是這兩人突然竄出來,撞到了馬車前。
此時鐘才已經走過去,彎身攙扶方才受驚,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的男子。
“這位先生,您無事吧?可有傷到哪里?”
“不妨事,是我莽撞了,你們走吧!”
顏于輝擺擺手回道。
待顏于輝抬起頭,鐘才瞳孔驟然放大,失聲叫道:“是你!”
杜嬋音聞言,也仔細向顏于輝的面上看去。
隨后她心臟猛地一抽,呼吸頓時變得有些急促起來。
方才這個男子埋首坐在地上,此時已然抬起了頭,正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盯著鐘才。
這個男子雖然面上臟污,但是因她為他畫過畫像,杜嬋音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男子是他們一直找尋的,那個典當葉北承衣飾的中年漢子。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她本以為要費上一番周折才能尋到人,不想對方竟然自己送上了門。
杜嬋音放眼四下望去,目光在中年漢子背后,那個滿面驚駭的姑娘身上掃過。
想必這二人就是那個車夫口中,與葉北承一起乘坐馬車,離開京都城的一男一女了。
只是那個車夫將她們送到小鎮路口就回去了,不過這也無甚。
她已經將這個中年漢子的畫像熟記于心,沒有那個車夫的指認,她也能輕易將他認出來。
看到這里只有這兩人,卻并未有葉北承的蹤影,杜嬋音不免失望。
不過既然尋到了眼前的中年漢子,就一定能問出葉北承的下落。
杜嬋音立刻提起裙擺下了馬車,款款走到了跌坐在地的男子面前。
“原來是先生你,葉北承呢?他在哪里?”
顏于輝正詫異地與鐘才對視。
方才他與女兒顏曰清因匆忙趕路,并未看到這斜斜駛過來的馬車,他差一點兒就與這馬車迎面撞上。
幸好這馬車上的車夫身手敏捷,及時拉住韁繩,制住了撒開蹄子向前沖的馬兒,他才幸免于難,沒有直接被馬兒踩在馬蹄下。
只是不想,他還沒有從驚魂一刻中緩過神來,那過來攙扶他的陌生男子,便對著他大喊出聲,一副識得他的樣子。
而此時,眼前這個不知從何處來的,秀美無雙、風華絕代的女子。
又是一副識得他的模樣,并開口問他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葉北承是何人?
他又不認識,緣何會知道在哪里?
見眼前的中年漢子瞪大了雙眼,只愣愣地看著她,卻并未出聲答話。
杜嬋音秀眉微皺,再次開口問道:
“先生可還記得,你去當鋪典當了他的衣飾,他又與你一起乘坐馬車,來到這個小鎮的那個男子?”
顏于輝聞言,驚訝得像頭頂炸了個響雷。
他張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的女子。
難道這女子口中所說的男子是貴仁?
她又是如何知道,他將貴仁的衣飾拿去典當了的?
不過這女子既然能帶人找到這個小鎮來,那查出是他去當鋪典當的衣物也不足為奇了。
顏于輝張口結舌,雙手直顫抖,半天才說出話來。
“你是何人?為何要尋他?”
聽了顏于輝的反問,杜嬋音不僅沒有為他的失禮而惱怒,反而微微一笑。
讓顏于輝只覺眼前恍若百花盛開。
只見那美如仙子的女子朱唇輕啟,聲若銀鈴般答道:“我是他的妻子。”
“——啊,不可能!”
顏于輝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個又尖又細的聲音已從他身后傳出來。
“義兄怎么可能已經娶了妻室?”
杜嬋音循聲向那個站在中年漢子身后,滿臉漲紅、神色激動的年輕姑娘看去。
她秀眉挑起,不由暗暗驚詫。
為何這姑娘聽聞,她是葉北承的妻子會如此激動?
顏于輝見此,連忙三兩下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站直身體,將顏曰清護在他身后,抱拳對杜嬋音道:
“夫人勿怪,這是小女顏曰清,她情急之下有些失禮,還忘夫人見諒。”
杜嬋音眸色微深,“如此說來,顏先生與顏姑娘還是見過我夫君的嘍?二位可否告知于我,他如今在何處?”
聽到杜嬋音以“夫君”稱呼葉北承,顏曰清還想出聲反駁,卻被顏于輝一把扯住了衣袖。
見父親顏于輝向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開口。
顏曰清貝齒輕咬下唇,最后只憤憤地看了杜嬋音一眼,終是沒有再出聲。
見女兒還算聽話,顏于輝暗松了一口氣。
他此時心情深重,心緒要多復雜,有多復雜。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貴仁竟然是早有妻室的人。
他此刻又暗暗慶幸,幸虧那孫茵寶半路殺了出來,不然說不定,此時,顏曰清已經同貴仁成親了。
如若真的是那樣,那他簡直就是親手將女兒推入了火炕。
他顏于輝的女兒,即使是終生不嫁,也不能自甘下賤,去給早有妻室的男子做妾。
看到顏氏父女仍有遲疑,杜嬋音立刻笑道,“如若二位能助我尋到夫君,我必有重謝。”
站在顏于輝右側的鐘才聞言,立刻伸手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鼓鼓的錢袋,直接遞送到了顏于輝面前。
這一幕,看得不遠處的可卿嘴角抽搐,滿頭黑線。
夫人與鐘才這收買人心的本事,當真是練得如火純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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