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了顏氏父女,葉北承收拾好心情,重新與杜嬋音、鐘才等人踏上了去京都城的路。
眾人一路日夜兼程,快馬加鞭,很快進到了京都城的地界。
回到京都城后,杜嬋音一面遣人去宮中給洛神醫報信,一面帶著葉北承急急地向葉府趕。
洛神醫得到消息,很快從宮中趕來。
同洛神醫一起來的,還有五皇子武榮明。
武榮明一方面是擔憂葉北承,另一方面,他已有些日子未見唐香了,心里牽掛的不得了。
這兩日杜嬋音不在葉府,鬼醫老先生閑來無趣,便帶著唐香四處去接診為人看病,治好了很多達官貴人的疑難雜癥。
因此這二人如今在京都城很是小有些名氣。
得知杜嬋音回府了,還將葉北承也帶了回來,鬼醫立刻帶著唐香回了葉府。
武榮明見到了心心念念的唐香,自是心滿意足。
只是鬼醫與洛神醫見到葉北承,仔細為他診斷后,二人卻是對視一眼,臉上均露出了鄭重的神色。
杜嬋音見二人臉色凝重,不由得心下一沉,“可是有何不妥?”
鬼醫看著葉北承眸光復雜,“想不到,老夫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這‘失魂蠱’。”
失魂蠱?
杜嬋音聞言大驚失色。
“老先生是說,夫君他是中了蠱?”
鬼醫點了點頭,“沒錯,如若我沒有辨錯,葉統領之所以失去了記憶,是體內所中之蠱在作祟。”
一旁的洛神醫雖也能診出葉北承是中了蠱,可不知卻是這失魂蠱。
他不解地向鬼醫問道:
“師傅,徒兒聽聞凡是中了這失魂蠱之人,會心智全失,智力下降猶如三歲孩童,可徒兒觀葉統領如今神智清明,只是失了以往的記憶,這卻又是為何?”
鬼醫撫須回道:
“的確,此蠱得來不易,是由造蠱之人捉一百只活蟲,將它們同時放入一個密閉的器皿中,再將它們用蓋子蓋嚴實,不給它們喂食。
這一百只蟲饑餓已極,便會大的吃小的,最后得活在器皿中的一只大蟲,隨后將這大蟲與毒蛇、蜈蚣、蟾蜍等毒物,一同放在香爐里煉制而成一只大毒蟲。
這大毒蟲水淹不死,火燒不滅,刀亦砍不傷,性韌非常。
然后,這造蠱之人在每日的深夜子時,攜這只大毒蟲,備供品焚香,向惑人三魂七魄的貓鬼祭拜,連拜七七四十九日,方得這‘失魂蠱’。
而中了這失魂蠱之人,多數會心智全失,智力下降猶如三歲孩童。
想來是葉統領心志堅定,這蠱蟲并不能使他喪失心智,只是卻也讓他盡數忘卻了前塵往事。”
聽聞自己是因中了蠱,才會忘了從前的事情,失去了以往的那些記憶,葉北承心緒復雜。
怪不得每當他好似要想起什么時,他的身上便會傳來一種,讓人無端顫栗的酥麻感。
就好像是有什么奇怪的東西,在他的身體里不斷游走,總會將他馬上要想起來的事情,霸道地再壓下去。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體內的失魂蠱在作祟。
這種神秘的失魂蠱,杜嬋音從未聽過、見過。
如今聽鬼醫之言,她知必是極厲害的。
杜嬋音連忙急聲問道:“此蠱可是能解?”
鬼醫頷首,“這種蠱極為難得,不過我曾有幸親眼見過一次,便也一同知曉了驅它之法。
只是這法子驚險,不能保證萬無一失,如若失敗,恐怕葉統領便再也沒有機會恢復記憶了。”
杜嬋音聞言,擔憂地看向葉北承。
葉北承回道:“反正現在我也是什么都記不起來的,姑且一試又有何妨?”
杜嬋音也點了點頭,“需要我們如何做?還請老先生吩咐!”
鬼醫沉吟道:
“這失魂蠱水淹不死,火燒不滅,刀亦砍不傷,若想將它驅除,只能尋到那下蠱之人,將蠱蟲奉還回去。”
杜嬋音身旁的唐香好奇問道:
“可是我們又哪里知道是誰對葉統領下的蠱呢?”
鬼醫面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
“說起來還有幾分詭異,老夫也是看到那人如此,才知曉了這法子,至于其內的玄機,老夫到現在還未參透。”
杜嬋音知道,鬼醫口中的“那人”,是曾經讓他見識過蠱毒的人。
故她并未追問“那人”到底是什么人,只問道:“到底是何法子?老先生請快快講來。”
鬼醫回道:“這失魂蠱雖性韌非常,卻有一天敵在,它與它那天敵互畏互懼,卻又互克互制。”
與失魂蠱互畏互懼的天敵?
杜嬋音想起顏曰清曾對她說過的,孫茵寶養的那只喚做銳鷹的貓天不怕,地不怕,卻獨獨害怕葉北承。
她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失聲驚呼:“是貓,失魂蠱的天敵是貓!”
孫茵寶養的那只貓銳鷹她也見了,的確是只不同一般的貓。
想來那銳鷹是感應到了,葉北承體內失魂蠱的存在,才會每次看到葉北承,都會嚇得倉惶逃竄。
鬼醫贊賞地看了杜嬋音一眼,點頭回道:
“不錯,失魂蠱的天敵正是貓。”
我們只需找來一只貓,讓葉統領時時帶在身邊,并且每日用雄黃、甘草、菖蒲三味藥材熬制出水,讓葉統領與懷中貓兒喝下。
如此日夜反復,失魂蠱深受其擾,便會在見到下蠱之人時,自己從葉統領身上出來,轉而進入放蠱之人體內。”
唐香了悟,轉而又有一問:“可如若給葉統領下蠱之人,一直到最后都沒有出現呢?”
鬼醫沉聲回道:“如若七日之后,下蠱之人還是未出現,那么失魂蠱便會在葉統領體內沉睡,再也不會出來,葉統領也將會一生,都處在不斷地反復忘卻記憶中。”
杜嬋音面色肅凝,“老先生的意思是如若找不到那下蠱之人,夫君便會今日忘卻昨日之事,明日忘卻今日之事,腦海中片刻記憶不留存?”
鬼醫嘆氣一聲,目含憐憫:“的確是如此。”
如若連記憶都不能有,記不得今夕何夕,記不得家人、朋友,記不得前塵舊夢,那又與活死人有何異?
與其落得那般結局,還不如維持現狀,起碼現在只是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以后之事還是能清楚明白的。
眾人面色有些沉重,均都下意識的看向葉北承。
杜嬋音更是眸中有淚光閃爍,臉上一片凄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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