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蓉珠緩了好久才緩過那口氣來,雖然依舊驚魂未定,可她還是雙手撐地掙扎著爬了起來。
她慢慢靠近那一團小小的身影,頓時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
這是一只貓,然而卻并不是她的黑將軍。
與黑將軍的黑亮毛發不同,這只貓全身的毛潔白無瑕,就好似是那空中的一朵白云。
可這只擁有漂亮毛發的白貓臉上,卻遍布各種丑陋至極的疤痕。
這些疤痕奇形怪狀,有些像是被金釵刺的,有些像是被烙鐵燙的,有些就像是直接被尖刀用力刻上去的。
一條條黑紫色的傷痕遍布白貓的頭顱,只留下它兩個圓圓的眼珠子,這模樣就好似地獄中跑出的惡鬼一般,猙獰又恐怖。
因為趙蓉珠的突然出現,白貓有些躁動不安起來,它睜著藍色的眼眸緊緊盯著趙蓉珠。
“喵——”
“喵——”
一聲又一聲的貓叫響起,那聲音之中蘊含無數的恐懼。
趙蓉珠眼眸微深,看來白貓也是被她嚇了一跳。
趙蓉珠猶豫了片刻,最終忍著懼意,上前輕輕地將白貓從花木叢中抱了出來。
良辰已到,四皇子府內外響起了一連串震耳欲聾的鼓樂聲。
來參加喜宴的客人絡繹不絕的來到喜堂中,每一個人臉上都帶著燦燦的笑容。
杜嬋音與唐香二人,也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喜堂里,隨著喜氣洋洋的賓客們一起擁上前。
四皇子府的喜堂外鋪上了長長的紅毯,兩邊擺滿了姹紫嫣紅的五彩花卉,花香四溢。
這一刻,所有人皆是凝起雙目,精神一振,大睜雙眼朝著紅毯盡頭看去。
隨著并行而來的兩個身影越來越近,在場的眾賓客中起了一陣陣騷動。
杜嬋音和唐香也跟著看過去。
只見一身朱紅色喜服的四皇子武榮文行在左側,今日的武榮文眉眼帶笑,意氣風發,更顯得挺拔俊朗。
而行在右側的女子,一身喜慶華貴的鳳冠霞帔,紅唇皓齒,艷美絕倫,正是孫茵寶。
二人各牽一條艷色紅綢的兩端,雙雙踏著紅毯,緩步向著皇子府的喜堂走來。
而讓眾人感到意外驚詫的是,孫茵寶竟然沒有像別的新娘一樣蓋紅蓋頭。
大武朝舉行成親禮時,新娘頭上都會蒙著一塊大紅綢緞作為紅蓋頭,入洞房時由新郎用秤桿輕輕的揭開。
紅色寓意著好的兆頭,披紅蓋頭也預示著吉祥的意思。
而孫茵寶竟然毫無忌諱,直接嬌顏示人。
一瞬間,只聽到堂內響起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有皺起眉頭,驚訝議論孫茵寶不知禮數的各家夫人,也有被孫茵寶的美貌折服,看到孫茵寶的容顏后驚為天人的官爺、公子們。
在無數道泛著各色情緒的目光中,孫茵寶面色平靜的穩步輕移。
此刻她被包裹在鳳冠和一堆耀眼的金器之中,雍容華貴且艷光四射,她轉眸環視四周,一顰一笑間滿是撩人心扉的風情。
唐香見此,忍不住咂咂舌道:“這孫茵寶果然不同一般,難得的是四皇子還由著她胡作非為。”
想起葉北承派人打聽出的,關于四皇子府中的那些流言,杜嬋音面露憂色。
“孫茵寶的確很有手段,四皇子如今只怕已為她所驅使。”
唐香聞言心中一驚,正要開口說些什么,眼風卻掃到葉北承與武榮明二人走了過來,她頓時緊緊閉上嘴,又向杜嬋音身前挨近了一些。
杜嬋音感受到唐香的反常,轉頭去看,也看到了向她們走來的二人。
葉北承與武榮明二人,走到了杜嬋音和唐香面前停下了腳步。
唐香冷面向二人身后看了一眼,沒有吭聲。
杜嬋音見此眸光微閃,立刻向葉北承與武榮明問道:“方才趙蓉珠趙姑娘不是同你們在一起么?怎的不見她?她人呢?”
聽了杜嬋音的問話,葉北承挑眉看了武榮明一眼。
武榮明回看了葉北承一眼,目光又在冷冷站在一旁的唐香身上溜了一圈兒,轉頭向杜嬋音答道:
“自方才分開我們就未見表妹,想必她是先回去了。”
杜嬋音詫異地張開小嘴,“怎的還未散宴就離開了?”
葉北承看了看一臉冷凝的唐香,又看了看面色古怪的武榮明,眸中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神色。
他接口對杜嬋音輕笑道:“阮兒,我們又不是負責看護她的小廝,她去了哪里與我們何干?如今這場大戲多熱鬧,我們還是好好看戲吧!”
杜嬋音點了點頭,也是,莫為不相干的人掃了雅興,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此刻一對新人已經步入了喜堂,喜堂上紅綢遍掛,正中兩根紅燭正燃燒得火旺。
隨著喜婆恭維的聲音響起,一身大紅色嫁衣的孫茵寶與四皇子武榮文二人,在一派熱鬧的喜堂上行禮對拜。
禮畢后,四皇子滿臉興奮的邀請大家入席。
看到四皇子領著許多朝中官員和皇室子弟去了宴席間。
孫茵寶勾起嘴角,端起喜娘托盤上面放著的酒盞,在喜娘驚詫的瞪大雙眼的目光中,蓮步輕移向葉北承走去。
喜宴開席,杜嬋音與唐香已隨眾夫人們去了內間。
葉北承正待轉身,與武榮明及其他官員一同去院中的席面上,卻見孫茵寶端著酒盞向他走來。
葉北承停下腳步,滿眼復雜的看著孫茵寶一步步走近。
武榮明見葉北承突然不動了,抬頭又見孫茵寶走了過來,他猶豫了片刻,退后了幾步,站定在了二人不遠處。
孫茵寶走到葉北承近前,抬眸向注視著她的葉北承看過去,在他們目光相觸的那一刻,孫茵寶只覺得所有的時間都定格了。
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目光,孫茵寶的目光癡癡的糾纏著葉北承的。
那目光中有幽怨,有控訴,有惆悵,有深情,有思念,最終,所有的一切化為了能吞噬一切的墨淵。
葉北承瞧著微微蹙眉,率先開口道:“寶大爺,別來無恙。”
聽到“寶大爺”三個字,孫茵寶嘴角牽起一抹自嘲的笑。
葉北承可能將她當過兄弟,當過摯友,卻從未將她當過女人。
即使她打扮得再華美無雙,再妖嬈嫵媚,哪怕是俘虜了一大群的男子為她神魂顛倒,卻也撩不到葉北承的心。
孫茵寶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
“貴仁,不,我應該喚你葉統領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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