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正立眼中露出一絲喜色，瞥了炕上沉著臉的父親一眼，歡快的應了：“是，娘，這一定盡快收拾好！”
是人就有會私心，他也有。
他們一家如果能去了京兆，那里地方大，他們就不用再和娘住在一起，想做什么也能自在不少。
尤其是老四這么有出息，又是娘的心肝寶貝，到了京兆，娘肯定會選擇和老四住在一塊兒，他們一家自然就輕松了。
也就不必時常面對娘的臭臉，挨娘的罵了。
就算老宅里的人定下了這事兒，可想要動身，卻也沒那么容易，田地里種下的大豆馬上就能收獲。
既然全家都要去京兆，考慮到趙氏和葉方年歲已經大了，再想回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收獲前就要尋牙人說賣田的事兒，等收獲了就立刻轉手。
還有葉蓁家的六畝地，葉正立家的也是一樣，全都要賣掉。
家里的東西也要收拾，院子里趙氏先前愛惜的不得了的母雞，也要轉賣他人，一樁樁一件件，可都是事兒。
足足忙活了十天，全家人才辦妥了這些事兒，收拾利索了。
可臨到要出發時，趙氏的目光卻又盯上了，先前一直很安靜的馬氏和孫女。
正屋里，趙氏嫌棄的瞪了孫女一眼，沒好氣的沖馬氏罵道：“你倆過來干啥？我可沒說要帶你們過去！”
什么？
馬氏一聽這話就愣住了，她先前見娘沒有吭聲，心里就以為娘肯定會把她們也帶過去。
之前趙氏和李氏收拾東西時，她也跟著收拾了，怎么現在突然告訴她，不帶她們呢？
全家都走了，她們兩個女人留在村里，還不知道會被人欺負成啥樣呢！
想到這里，她頓時就急了，二話沒說，直接“撲通”一聲在地上跪下，“砰”“砰”“砰”連磕了三個響頭。
抬起磕的發紅的額頭，一臉懇求的沖趙氏說道：“娘，我求您了，帶我們一起走吧。”
“娘你們和三弟一家都走了，我們娘倆留下哪能活的了啊！”
趙氏沒好氣的冷哼一聲：“帶著你們干啥？到外頭丟人現眼嗎？你也不瞧瞧那死丫頭做了啥事兒？”
馬氏聞言膝蓋往前挪了挪，一把抱住趙氏的小腿哀求道：“娘，娘您放心，我一定會管好月兒的，她不會給您丟人的，一定不會的！”
“娘，您想想啊，月兒長的又不差，先前發生的事兒，就只有咱自家人知道。”
“你要是帶著她去了京兆，給她尋門好親事嫁了，人家送過來的聘禮，娘您不是就能留下了嗎？”
“我知道四弟現在是伯爵家的女婿，不缺這點銀錢，可那到底是人家娘子的嫁妝吶。”
“哪能比得上娘您握在自個兒手里的踏實，娘，你說是吧？”
趙氏被她這么一說，心思倒是動了下，瞥了眼這一年里，因為很少出門，捂的白白凈凈的孫女一眼。
沉吟幾息，板著臉說道：“這可是你說的，把月丫頭給我管好了，要是出了岔子，看我打不死你！”
“是是是，娘，您放心，我一定把她給管好了！”馬氏心頭一松，連忙應道。
趙氏視線又看向三兒子：“讓你問的事兒，問的咋樣了？”
葉正立立刻回道：“娘，我都打聽清楚了，那家車隊后日就要出發，我問過了。”
“咱家要是想和他們一起，每個人要交二兩銀子，路上的花費自己掏！”
趙氏一聽這話，臉就耷拉了下來，張嘴就罵道：“黑了心肝的東西，他們咋不去搶？”
“就是和他們一道過去，坐個車，一人就要二兩銀子，咱們這一大家子，要掏多少銀子？”
葉正立聞言立刻說道：“娘，您攢點銀子不容易，我們三房人多，這銀錢我們自己出。”
趙氏心里好受了不少，視線看向屋里的馬氏兩人，剛剛她是不知道車錢這么貴，現在知道了，她心頭立刻就又舍不得了。
在她心里，這老大媳婦和孫女，就是兩個拖累！
要是花費的銀錢少，她看在先前老大媳婦奉上的銀子上，也就勉強給出了，可現在......她是一萬個舍不得！
就算兒媳說的好聽，找個好人家把孫女嫁了，那也要能找得到才行啊，要是找不到，一切不都是白搭嗎？
馬氏察覺到趙氏的目光，心頭突了下，瞥了葉方一眼。
倒是很快就有了個法子：“娘，父親的身體虛，經不起顛簸，您帶上我，路上我一定把父親和您給照顧好了！”
趙氏皺了下眉，沒有立刻吭聲，又看向另一側的李氏和三兒子。
她又不是沒有兒子兒媳的人，干啥不讓能自己出銀子，不用花她的錢的人照顧？
注意到趙氏的視線，李氏隱蔽而又飛快的扯了下丈夫的衣袖，沖他使了個眼色，阻止了丈夫準備說出的話。
自己則是一把抱起腿腳邊的兒子，嘴上笑瞇瞇的說道：“四郎路上可要乖一點兒。”
“可不能鬧騰娘哦，要是聽話，等到了京兆，娘就給你買好吃的。”
潛臺詞是，她還有兒子要照看，娘你們要是出了啥事兒，她可沒那么大精力照顧。
呵呵，他們都是分出去的人了，吃喝又不和娘一起，干啥還要干這吃力不討好的活？
誰愛干誰干，反正她是絕對不會干的！
四郎聽不懂她說的話，卻看懂了她臉上的笑容，張嘴就“啊”“啊”的興高采烈的叫喚起來。
炕上的趙氏看到這情形，臉色陰沉了一瞬，突然覺得這個小孫子很是礙眼。
可她和老伴兒的年紀都大了，身體到底不比年輕時候，萬一生個病，卻沒人時時照顧著。
花費銀錢倒是小事兒，要是被車隊撇下，那可真就糟糕了。
想到這里，她視線重又回到大兒媳身上，臉色不咋好看的罵道：“我上輩子到底是造了啥孽，才有了你這么個兒媳。”
“干啥啥不行，連我兒的心都籠不住，我可告訴你，路上一定把你父親給照看好了，要是出點啥事兒，你們娘倆都給我滾出去！”
馬氏聽到趙氏同意帶上她們，心頭一喜，連聲應道：“是，娘，我一定把父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