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婠見裴春花對擺攤有熱情,等一行人吃飽喝足后,她從懷里掏出一張圖紙,遞給余多銀,“大姑父,我想請你們幫忙制作一輛小攤車。”
小攤車的圖紙,是裴云婠近幾日尋著空閑時間畫出來的。
一輛小攤車隨停隨走,比固定攤位更要方便。
裴云婠其實心中早有了定制一輛小攤車的想法,但她之所以沒有在擺攤之前就找人定制,是不知多福鎮上的行情。
她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能保證擺攤能夠穩賺不賠,因此,前期的投入就都是謹慎又謹慎,每走一步都是再三思慮的。
畢竟,她手中的資源有限。
余多銀接過圖紙一看,大驚!
“婠丫頭,這圖紙,是誰畫的?”
“我畫的。”裴云婠指了指自己。
余多銀更加驚訝了!
“婠丫頭,這……這……”余多銀半天說不出一個形容詞。
“他爹,咋啦?”裴春花不解余多銀為何如此激動。
就連裴大柱和王氏也是一臉關切地看向余多銀。
余多銀緩了好一陣才緩過來,他看向裴云婠的眼神,審視中帶著贊賞,“婠丫頭,你這圖紙我還要細細看看,目前還不能給你打包票。”
“沒事,我相信大姑父。”裴云婠聽裴大柱和王氏二人說過余多銀的手藝很好。
先前建房子還有買床買桌凳的時候,若不是余多銀沒有回來,而這些東西又是急用,那也都會是去請余多銀打造。
“大姑父,我們先給您三兩銀子的定金,你先拿著買原材料,銀子不夠就跟我們說,等您完工了,再給您算工錢,您覺得可以嗎?”
因為余多銀先前也沒做過小攤車,確實不好一口喊價,裴云婠如此說,就是既解決了余多銀沒有銀子買原材料的窘境,還給了他自己開工錢的最大限度。
“可以!太可以了!”余多銀有著匠人的癡,時常醉心其上,不能自拔。
眼下裴云婠給的圖紙,讓余多銀大為驚艷,就算不給他工錢,他都愿意!
“婠丫頭,你大姑父他……不可以接私活的……”裴春花面帶難色地出言提醒,她很想促成這件事,卻也不能眼看著自家丈夫和兒子丟了飯碗。
“沒事!給自家人做東西,不算私活!俺得空的時候做,老板不會說閑話的。”余多銀拍胸脯保證道。
他畢竟算是木匠店的元老了,這點面子,老板還是會給的。
再說,裴云婠畫出來的小攤車,他若是能做成,保不準日后別的擺攤小販看到就會找上門來訂做,這種好事情,他能想到,精明的老板肯定也能想到。
見狀,裴春花也就不再多說什么了。
“那就勞煩大姑父了!”裴云婠致謝。
“不勞煩,不勞煩……”余多銀憨憨地摸了摸頭。
……
告別余多銀父子三人,從木匠店出來的時候,裴大柱和王氏都有些面色訕訕。
盡管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每日賺回來的銅板還未揣熱就花了出去,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夫婦二人對視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
婠丫頭要花錢總有她的道理,聽著就是了……
裴云婠瞧著夫婦二人的臉色,就知道他們的心理想法了,她看破不說破。
賺錢這事兒,急不來,特別是前期打基礎的時候。
裴云婠就是想要讓裴大柱和王氏知道做生意的不易,等他們將來日進斗金了,也依然能夠不忘初心。
回去依然是裴云婠趕著牛車,等回到大貴村之后,她先將裴春花送到家門口。
裴春花也不留客,免得再被余老婆子抓住機會鬧騰。
但是,余老婆子其人,就算不給她機會,她自己也會創造機會。
當裴家的牛車才在村口出現的時候,守在家門口等著的余老婆子就看見了。
因此,當裴春花從牛車里下來,同裴云婠道了別,正抬腳往院門口走,就看到余老婆子帶著一串人從院子里出來。
“他大舅,回來了!”余老婆子熱情地迎了上去,她的身后跟著余多金和裘氏夫婦還有三個男娃娃。
余多金幾人昨日回來,先去了一趟裘氏的娘家,今日才回自己家里,從余老婆子那里得知裴大柱家里的事情后,有著同余老婆子一樣的激動與算計。
趕著牛車的裴云婠,強忍著想要驅趕大野牛揚塵而去的沖動,硬生生地逼停了大野牛,因為三個男娃娃跑到大野牛的前頭,堵住了去路。
連小娃娃都出動了,這堵人的方式,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也不怕大野牛發起瘋來,傷著了孩子?
“喲吼!這大野牛還真是又高又壯啊!”一個尖嘴猴腮的婦人對著大野牛猛瞧了一陣,不由得咂舌品評。
她是余多金的繼室——裘氏。
“這大野牛可比村長家的大黃牛還要壯實呢!”余多金感嘆。
“大野牛!大野牛!大野牛……”三個男娃娃圍著牛車一頓叫喚。
“大丫頭,快下來,讓俺也坐一坐牛車!”余老婆子毫不客氣地扯裴云婠的裙擺,想要把裴云婠從牛車上拉下來。
裴云婠巋然不動,別看她瘦弱,但是,三個余老婆子,也拉不動她分毫。
余老婆子見拉不動裴云婠,不由得瞪眼,“哎!你這丫頭怎么這么沒眼力見啊!俺就想坐坐你家的牛車,你還小氣上了啊!”
裴云婠依然不動,只是眼神已然冷了幾分。
坐在牛車里不愿露面的王氏聽得余老婆子對裴云婠惡言惡語,立馬就黑了臉,她氣呼呼地將睡著了的裴大柱給推了出去。
裴大柱幾乎是滾出去的,等他滾到車轅上,人卻也是醒了,他習慣性地伸手踢腿,而踢出去的右腳,恰好踢上了余老婆子探過來的臉上。
這一腳,踢得不輕,余老婆子“唉喲”一聲,一屁股栽在了地上,還把跟過來想要搭腔的裘氏給撞倒了。
“唉喲……唉喲……唉喲……”余老婆子和裘氏婆媳倆賴在地上一個勁兒地嚷嚷叫,就是不愿意起來,想趁機訛上裴大柱。
裴云婠看著余老婆子那溝壑叢生的一張老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顯現出了一個紅色的腳印,她壓了壓上翹的唇角。
“爹,您下去看看。”裴云婠推了推還有些懵逼的裴大柱。
“哦……好……”睡眼惺忪的裴大柱其實根本沒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只知道自己意識回籠后就看到余老婆子和裘氏躺倒在地。
裴云婠見裴大柱下了牛車,就喊了聲:“小黑。”
撐著荷葉小傘傘,趴在大野牛背上的小貍貓用小爪爪撓了撓大野牛的背。
怕癢的大野牛立馬就不淡定了,它打了個厚重的響鼻,就把幾個對它好奇不已的男娃娃給嚇跑了。
沒了男娃娃們擋路,大野牛頓時撒開蹄子狂奔,讓猝不及防的余家眾人,吃了一嘴的灰。
站在門口的裴春花見狀,無聲地笑了……
“哎!等等俺啊!”被丟下的裴大柱可管不著余老婆子等人了,他也撒開腳丫子追著牛車后面跑去……
滿地打滾的余老婆子和裘氏面面相覷。
余多金咂舌,“這大野牛跑得可真快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