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壽帝得知啟王暴斃,當即震怒又悲憤,下令三司火速查清楚啟王暴斃的原因,還派了御林軍全程協助,并讓京畿營的守備軍戒嚴全城。
永壽帝的雷霆手段,數十年如一日地讓然心驚膽寒。
耀京城的街道上,一列列身穿鎧甲的士兵來來往往,嚇得耀京城里的百姓們慌亂不已。
裴云婠是帶著夏兒與秋兒在大廚房里做桂花糖的時候,聽得幾個外出采買的廚娘回來說著大街上的所見所聞。
雋云侯府的大廚房里,既有忠伯挑選的菜農每日按時送新鮮的瓜果蔬菜,也有廚娘每日出去采買一趟,多半是買肉菜以及調料之類。
裴云婠靜靜地聽著廚娘們的談話,暗暗做著信息整合,卻沒發現什么有用的信息。
做了桂花糖之后,裴云婠給大廚房里的人留了一些,又讓夏兒送了一些去錦程院,其余的就都帶回了秀林院。
浮屠守在秀林院門口,他今日摘桂花功勞最大,裴云婠自然要多分他一些桂花糖。
進了秀林院,夏兒與秋兒就歡歡喜喜地去找萬嬤嬤幾人,喊來廊下一塊兒分食桂花糖。
春夏秋冬四個小丫鬟的年紀與裴云婠相仿。
小女兒家家的,對甜食一般都沒有抵抗力。
萬嬤嬤五十來歲,卻是不愛吃甜食了,并且,她的牙口不是很好,更是對甜食謹謝不敏了。
“萬嬤嬤,我還做了些桂花糯米團,只放了少許紅糖,你嘗嘗。”紅糖可以活血化瘀,對萬嬤嬤臉上身上的那些被裴老婆子抓傷撓傷的紅印子有益處。
裴云婠從昨日開始就讓夏兒給萬嬤嬤泡過幾次紅糖水喝。
萬嬤嬤看著眼前的一碟撒上了金黃色桂花的雪白糯米團,心中一片觸動……
她的心中有種自己被當做人看待一般,受到了尊重的感覺。
秋兒在一旁鼓著腮幫子眼紅糯米團,“萬嬤嬤,要不我替你嘗嘗甜不甜?您牙口不好,要是太甜了,就分給我們幾個吃好了……”
春兒和夏兒當即猛然點頭,還異口同聲地道:“我也替嬤嬤嘗嘗味兒好不好?”
萬嬤嬤“噗嗤”一笑,立馬將一整碟桂花糯米團都端了起來,護食道:“這是夫人賞老奴的,才不給你們嘗味兒!”
“嬤嬤……萬嬤嬤……”三個小丫鬟圍著萬嬤嬤軟磨硬泡。
其實,裴云婠也做了不少桂花糯米團,只是她同夏兒與秋兒說好了要瞞著萬嬤嬤。
萬嬤嬤自打昨日經歷那么一遭,整個人就情緒低落,萎靡不振,裴云婠有心收服萬嬤嬤,自然得花些心思。
秀林院的這五個伺候的人,裴云婠當然是有能力全都換做自己人的。
可她覺得沒必要如此浪費人力,有浮屠與柳綠在她身邊就夠了。
裴云婠看著幾人玩鬧在一塊兒,勾唇笑了笑,她隨手拿起桌上的一個白瓷小罐,去了“冬兒”的屋子。
柳綠躺在床上盡職地扮演著一個感染了風寒的病患,聽到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當即從床上坐起來。
裴云婠推門而進,見柳綠作勢要下床迎接她,立即壓了壓手,示意柳綠坐著就是。
“做了些桂花糖,給你留了一罐。”裴云婠把白瓷小罐放在床邊的小幾上。
她繼續道:“有把握不會露餡了嗎?”
柳綠鄭重地點了點頭。
“那好,三日后就‘病’好了罷!”
“是。”
極為簡練的一次對話,并無第三人知曉。
白日里,裴云婠都未聽到有用的消息。
但是,關于啟王與庶子突然暴斃之事,在耀京城里卻傳得沸沸揚揚……
晚飯過后,裴云婠從錦程院里出來,依然是閑庭散步般往秀林院里走回去。
借口著飯后消食,又繞行了很多的路,也就又去到了一些先前并未去到過的地方。
裴云婠腦海中的雋云侯府地形圖,又補充了不少。
夜半,浮屠如期來找裴云婠。
裴云婠將白日做的桂花糯米團拿給浮屠吃。
裴云婠等浮屠吃完,才開口問:“大師兄,你的手下可有新的進展?”
浮屠道:“我的手下一直盯著三司的動靜,發現三司查到是啟王今晨吃的蝦蟹粥里被人下了毒,而蝦蟹粥不止啟王吃了,啟王庶子也吃了,導致二人雙雙中毒暴斃。”
裴云婠皺眉,“為何啟王庶子也吃了?蕭云嬌不是讓那個小丫鬟給啟王還有啟王妃下毒嗎?”
“啟王往日里都是與啟王妃一道用飯,因著啟王府世子蕭無桀被廢,啟王才重視其庶子,最近這陣子都特意喚其來自己的院子用飯。”
“啟王妃吃不得蝦蟹一類的水產,因此今早沒有用那蝦蟹粥。啟王庶子繼承了啟王的口味喜好,父子倆都喜歡吃蝦蟹一類的水產。”
聽得浮屠的話,裴云婠啞然不已。
啟王妃這是撿回來一條命啊!
倒是那啟王庶子,死得何其冤枉!
“再有呢?”裴云婠繼續問。
“三司只查到這些,沒有查到毒源,因此一籌莫展,而永壽帝卻限定了三日之期。”
裴云婠眨眨眼,心想要不要讓浮屠去給三司透個風……
而她轉念一想,這個時候最明智的就是作壁上觀,且等幕后之人現出原形。
裴云婠摸著下巴思索了一陣,越想越疑惑,“大師兄,你先前不是說啟王府里守衛森嚴,你的人都不能接近啟王府主院,對嗎?”
浮屠點了點頭。
裴云婠摸下巴思考,“那就奇怪了,那個被蕭云嬌收買的小丫鬟,她都不在主院里伺候,為何能在啟王的飯食里下毒?”
浮屠做出自己的猜測,“我的手下說,那個小丫鬟每日要去大廚房里給蕭云嬌取一日三餐,再有上午的參湯,下午的安胎藥。”
“想必是那個小丫鬟每日都能光明正大地進出大廚房多次,也就有可能接觸到送去主院給啟王吃的飯食。”
蕭云嬌懷有身孕,啟王妃雖然不待見蕭云嬌,卻也不會真讓蕭云嬌出什么紕漏,因為蕭云嬌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蕭無桀的。
所以,啟王妃命大廚房每日都給蕭云嬌熬上一碗參湯,再煎上一碗安胎藥。
裴云婠了然,“蕭云嬌也不算笨,知道她自己無法下毒,就借著這個小丫鬟的手殺人。”
裴云婠又問了另一個疑惑,“那啟王府里品膳的人沒發現蝦蟹粥里有毒?”
帝王之家,對飯食的防備尤其重,主子進食之前,都有人驗毒。
浮屠搖了搖頭,“這也是三司疑惑不解之處,因為啟王等人在用早飯前,有仆從按照慣例用銀針驗了毒,沒發現蝦蟹粥里有毒。”
“那是不是銀針查不出來的毒呢?”裴云婠對毒物的研究很深,自然是知曉世間的很多毒都是銀針查驗不出來的。
“不會,三司的人事后對啟王父子倆用過的飯食驗毒,就的用銀針查出的蝦蟹粥里有毒。”
“查出是什么毒了沒有?”
“這倒沒有。”
聽得浮屠的講述,裴云婠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那個被蕭云嬌收買的小丫鬟在蝦蟹粥里下毒,太過于順利,也太過于完美。
偌大的啟王府,無數雙眼睛,都沒能發現一個小丫鬟的鬼祟行為?
裴云婠絕對不信!
再有,蕭云嬌哪里來的毒藥?
并且,為何先前驗不出毒,事后又驗得出?
以上幾點,都太可疑了。
裴云婠將自己的疑惑說給了浮屠聽,末了,她鄭重地叮囑浮屠,“大師兄,這件事想必其中大有文章。”
“我猜這背后的目的也不僅僅是蕭云嬌的報復,你且讓你的手下繼續盯著,切勿打草驚蛇。”
就在二人談話的同時,啟王府里。
因著啟王與其庶子的暴斃,整個王府亂成了一鍋粥……
而在啟王府的一處偏院,一個骨瘦如柴的身影提著一個燈籠,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
今日啟王府里亂了套,無人再有心思守著她。
她一路走到了啟王府的主院,將燈籠丟在了澆滿了火油的青石地板之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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