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蘭被云嵐戳破了心思,也不驚不惱,“沒錯,本尊就是要你代替了去!”
“你不是處處比我強上一頭嘛!那為了凌云城的人犧牲,自然也該是你走在前頭不是!”
凌蘭說著這般話,當即又釋放出周身的內力……
風云兮看到四周的石壁洞中都開始泛著白光。
一個個玉石棺都從洞中飛出,懸在了半空中。
每一個玉石棺里,都躺了一個身穿紅衣的人……或者說是一具尸骨。
這一幕,看起來實在是過于詭異。
凌蘭說的話也詭異不已。
為什么要隕滅?
“云嵐,你且看一看,這些玉石棺里躺著的,就是那些代替神女的人,她們進了這梵天宮,不過是頂替神女的傀儡而已。”
“十五年,她們在這梵天宮里只能活十五年,就要獻身殞命啊!”
“瞧瞧你眼前的這一副玉石棺,就是我為你挑選的,凌云城里最好的玉石打造,斷然不會寒磣了你這位云家大小姐!”
“對了,你已經是不潔之身,是沒有資格獻身的,那就讓你的女兒代替你吧!”
凌蘭看向風云兮,正想要將內力化為實質,從而將風云兮拎過來。
而就在凌蘭的內力襲過來時,風云兮敏捷地閃身,反手將凌萱推上去,迎接住凌蘭的內力控制。
聽凌蘭講故事的時候,可不是單純地聽,風云兮也在借機恢復全身的氣力。
凌蘭的內力招呼在凌萱身上,猝不及防的凌萱驚叫一聲。
而凌蘭也有略微的驚訝,云嵐便趁機再次攻擊向凌蘭。
二人再次打了起來。
風云兮掙扎著解開了腳上的繩索,她得了自由,當即也趁勢搶了被凌蘭的內力傷到的凌萱的劍,反過來控制了凌萱。
“凌蘭,收手吧!否則,你侄女的小命就不保了!”風云兮終于可以反過來威脅凌蘭了。
然而,與云嵐打得不可開交的凌蘭,看都不看一眼凌萱,只道:“本尊不養廢物,你隨意!”
風云兮:“……”
聞言,凌萱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凌蘭。
這個姑姑先前還萬般慈愛地哄著她,怎么突然就六親不認了呢?
“姑姑!救救我!姑姑……救我……”凌萱大吼大叫,但是,凌蘭根本看都不看過來一眼。
風云兮看著凌萱,無奈一笑,“是你姑姑傷的你心,不是我哦!”
也不等凌萱反應,風云兮直接點了凌萱的周身幾處大穴。
這般點穴的手法,還是自家師父老人家教的,外人一般解不了。
凌萱暈了過去,風云兮為了保險起見,還是給凌萱喂了一顆毒藥,免得凌萱到時候反撲。
忙完,風云兮也不再管凌萱。
而她正要加入凌蘭與云嵐二人的對戰之時,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一群藍衣雪使。
風云兮不得不與這些雪使交起手來。
強者過招,招招致命。
飛沙走石都不能足夠形象來形容此時的場面。
云嵐和凌蘭二人簡直是神仙打架。
至于風云兮和一群藍衣雪使對戰,她也沒吃虧,對方也沒占到什么便宜。
而在打斗之時,風云兮還有留意到,那些懸在半空中的玉石棺,竟然都沒有掉落。
由此可見,這些玉石棺不是靠凌蘭的內力而控制的。
就在一眾人都打得不可開交之際,高臺之下的湍急水流里,緩緩升起一座玉石棺。
一直與云嵐對戰的凌蘭,看到這一幕,當即使出全力,震飛了云嵐。
云嵐避無可避,被凌蘭的內力震得全身一通,整個人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出去再栽落在地。
風云兮飛身去接云嵐,終是在云嵐將將落地時助她緩沖了一下,二人雙雙滾落在地。
凌蘭輕蔑地看了一眼,嗤之以鼻,“喪家之犬罷了!”
說著,凌蘭也不再去管云嵐和風云兮二人,只是對那一群藍衣雪使說道:“快去把準備好的禮物帶過來。”
“是。”幾個藍衣雪使沿著高臺上唯一連接著一處石壁洞口的路走了進去。
不多時,這些人就雙雙抬著一個女子過來。
風云兮認出那些女子就是先前在石室內的小石室里看到的兩名沒有通過除塵驗貞的新雪使以及四長老,還有那位穿著風云兮的衣裳的雪使。
藍衣雪使將昏迷的四人依次平放在高臺之上。
凌蘭則是對著那個從水底飛出來的玉石棺進行結印咒。
風云兮爬到云嵐身邊,扶起她來,“您怎么樣?”
說話的同時,手指探向云嵐的腕脈。
云嵐卻是避開了風云兮的手指,“我無礙,你呢?”
風云兮搖了搖頭。
云嵐慈愛地看著風云兮,小聲問道:“你可有把握一個人逃出去?”
風云兮不解,“您不是還有后招嗎?”
云嵐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我的所有提防準備,建立在我能打贏凌蘭之上。”
“她的內功招式都極為詭異,我打不贏。所以,何必讓那些人出來送死?”
風云兮秒懂,“您早就知道神女就是凌蘭?”
“對,這件事我早前查得,也正因為如此,我才輕敵了。”云嵐說著,還自嘲一笑。
就是因為當初查到云家的差一點覆滅,以及自己阿娘的死還有云煙的失蹤,都與梵天宮有關,云嵐當初才狠心與云嬈分別,拼著被發現自己生過孩子這個秘密的風險,都要進梵天宮。
而云嵐在這梵天宮里十五年,怎么可能沒有收獲。
只是,在查到凌蘭成了第九重院落里的神女,云嵐猜想的都是凌家在預謀想要在凌云城里一家獨大這些事。
卻并未往神女的方向猜測。
方才凌蘭說,神女在五百年前就死了,禁地里的秘密,就是每十五年換一個人給神女當替身。
如此,幕后之事,定然比云嵐先前猜想的要更為嚴重。
“小丫頭,一會兒不管發生什么事,我都為你殺出一條逃生之路,你先逃出去再說。”
“抱歉,我答應為你拿到神女血這件事,要失言了。”
如果真如凌蘭所言,神女都死了五百年了,估計凌云城里,都沒有真正的神女了!
那還如何談神女血?
“您別這么說,是我拖累了您,咱們一同進來的,那就自然要一同出去,您不走,我也不走!”風云兮神色鄭重地說道。
她也想得明白,若是沒有神女血,那么,解毒無望,今日不死,出去后也就是茍延殘喘幾年而已。
如此,倒不如不要做讓自己后悔之事。
與其茍且偷生幾年卻活在悔恨當中,還不如做讓自己無怨無悔之事!
“倒是母女情深呢!”凌蘭忽然回轉頭看了云嵐與風云兮一眼,“你們放心,誰都跑不了,都得乖乖留在此處,死守梵天宮里的秘密!”
凌蘭的話落,剛剛被她結印咒的玉石棺也打開了來。
一道紅色身影從玉石棺里飛出來,懸在了半空中。
云嵐看清對方的臉,當即一驚,“阿娘?”
“呵呵……這可不是你的阿娘!”凌蘭笑得輕蔑,“云嵐啊云嵐!你竟然連你親娘都分辨不出來!看清楚了!這是你姨母——花晨。”
聽到這個名字,風云兮立即在腦中搜索與之相關的事情。
花晨,是凌云城的世家大族花家的長女,其還有一個孿生妹妹叫花曦。
只因這一對孿生姐妹出生在破曉晨曦之時,就取了這般名字。
云嵐的母親,就是這一對孿生姐妹里的妹妹。
即為風云兮的外祖母。
花家有雙姝,傾世之容,貌美如仙。
姐妹二人曾經是凌云城里的一大美談。
后來,花晨與花曦姐妹倆都被選為雪使,只是,在雪神節的試煉之上,只有花晨被選入梵天宮。
落選的花曦沒有繼續執著于進入梵天宮,而是選擇了嫁人。
花曦嫁給了云家當時的家主云倫。
即云嵐的父親,風云兮的外祖父。
自此之后,凌云城里關于花家雙姝的美談就越來越少了……
風云兮到得凌云城里就探知了不少信息,進了云家以及梵天宮,更是想盡辦法獲取有效信息。
但是,她能夠探聽到的,實在只是極少的一部分。
云嵐聽得凌蘭的話,心神稍定。
她其實根本記不得阿娘的容貌,因為阿娘離世時,她還未記事。
后來都是通過畫像以及阿爹的講述,而認識阿娘。
所以,見到花晨的臉,與云嵐以前見過的畫中人非常相似,她才下意識地認為這是自家阿娘。
懸在半空中的紅衣女子雙目緊閉,她的胸廓并無起伏。
只是那張臉,看起來依然鮮活。
“你們一定很好奇,花晨為何會在此處吧?告訴你們也無妨。”凌蘭用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睥睨著云嵐與風云兮,好似她給二人解惑,就是一種施舍一般。
風云兮朝著凌蘭翻了個白眼,也不管對方看不看在眼里,她都要表達自己的心情。
凌蘭果然不看風云兮,她自說自話,“咱們凌云城里的人,都只當是咱們凌云兩家的先祖創建了這凌云城,其實,真正創建凌云城的,是梵天宮與九霄殿。”
“不然,為何這千萬年來,梵天宮與九霄殿都居于凌云兩家之上?”
“咱們這些后輩只知道梵天宮里有神女,其實,九霄殿里還有個無極至尊。”
“只是在五百年前,咱們尊貴無比的神女因為兒女私情與無極至尊反目成仇,無極至尊為此離開了凌云城,還帶走了同生樹的一半樹靈,神女怒而走火入魔,差一點就毀了整個凌云城。”
“當時,整個凌云城的人為了鎮壓神女,守住凌云城,死傷過半。”
“最后,神女被鎮壓,梵天宮與九霄殿商議后,隱瞞了此事,只對外宣稱是天降災厄。”
“自此,梵天宮里再無真正的神女,九霄殿也再無無極至尊。”
“而少了一半樹靈的同生樹,每十五年就會衰敗一次,若無神女血脈足夠強大的人獻祭,同生樹就會衰敗而死,整個凌云城也就不復存在。”
“這就是為何在五百年前的所謂災厄之后,傀儡神女們每隔十五年就要閉關的原因。”
凌蘭說到此處,略微停頓,再指向懸在半空中的花晨,“這近五百年來,幾十個神女血脈強大之人獻祭給了同生樹,只為挽救凌云城于水火。”
“但是,咱們凌云城里的人,卻都不知道這些人的犧牲。”
“只有她,花晨,她發現了咱們這梵天宮禁地里的秘密!”
“但是,花晨還未想到破解之法,就被親妹妹與心愛的男人給聯合誅殺了!”
“可笑至極啊!哈哈哈……”
凌蘭張狂而笑,眼眶中卻含著淚住。
“本尊比花晨還要聰明!本尊想到了破解之法,本尊才是這凌云城里,最聰明、最強大的存在!”
凌蘭的神態近乎癲狂,整個人看起來好似瘋子一般。
風云兮輕輕地扯了扯云嵐的衣袖,“她說的這些事,您知道嗎?”
云嵐搖了搖頭,她若是知道,今日就不會冒險進來。
凌蘭所說的秘密,在這凌云城里掩蓋了太久,久到當時經歷過的人,都已經不在世了。
甚至,各大家族里,也沒有流傳下來五百年前對于凌云城差點毀滅一事的任何記載。
由此可見,當初梵天宮與九霄殿,決計抹殺那一段事的手段有多狠絕。
“我有一事不明白,就算神女早在五百年前就死了,那為何不選新的神女,而是用一個個神女血脈強大的雪使代替?”風云兮不解地看向云嵐。
云嵐解釋道:“神女候選人必須得到同生樹的認可,既候選人成功與同生樹進行血契,此人才能成為神女。少了一半樹靈的同生樹,無法進行血契。”
“為何一定要進行血契?”風云兮卻是不知道還有血契一事。
云嵐繼續解釋,“同生樹是凌云城的神樹,由神女的血供養。”
“凌云城之所以能夠高聳入云端之上,就是有同生樹的依托。”
“若是同生樹衰敗,便不能夠再依托整個凌云城,那么,凌云城勢必崩塌。”
“所以,神女有守護凌云城之能,實際上就是供養同生樹,同生樹的生機越是繁盛,神女的力量就越是強大!二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聽得云嵐的解釋,風云兮這才明了,她心思一動,看向神色癲狂得意的凌蘭。
“神女,既然您是要讓我們給同生樹獻祭,那為何要擾了我姨姥姥的安寧?”
花晨既是花曦的親姐姐,那么,云嬈和風云兮,都是喚其一聲婆姨。
凌云城里對外祖父母的稱呼是姥爺和姥姥,婆姨自然就是姨姥姥了。
聞言,凌蘭有瞬間的愣怔,雙目閃現迷茫之色。
但是,她很快就想到了一個理由,“自然是讓你們死前能夠明明白白自己為何要死,死得瞑目了。”
風云兮沒有錯過凌蘭的異樣神色,她當即道:“神女,你怎知一切盡在你的掌握之中呢?若是你被人算計了呢?”
這話,風云兮全憑猜測。
風云兮畢竟也同凌萱打過了一陣子的交道了,凌萱不算聰明,只是有著一股不服輸的勁頭兒!
又仗著凌家大小姐的身份,故而囂張霸道。
同樣的,凌蘭與云嵐二人之間,也是差不多的對比。
風云兮覺得,凌蘭一個連云嵐都比不過的人,怎么可能會有這般心思城府?
幾十個被獻祭的雪使們都沒有發覺梵天宮禁地的秘密,偏偏,凌蘭發現了,還想到了換作她人獻祭的法子來保自己一命。
這個法子絕對是個下下策!
不過是以命抵命,根本談不上是破局。
但是,凌蘭卻沾沾自喜成這般模樣!
如此,風云兮更是看不出凌蘭哪里睿智沉穩,更別說心思深沉,有城府了!
凌蘭被風云兮的這一句話激怒,當即變了臉,她臉上的洋洋得意神色轉眼就變成了兇神惡煞的丑惡嘴臉,“黃口小兒,莫要胡說八道!本尊智比天高,沒人能夠算計本尊!”
聽得這話,風云兮“噗嗤”一笑,她不接凌蘭的話,只問向云嵐,“您當初在血脈測驗時,可有故意作假而掩蓋自身神女血脈的強度?”
“沒有。”
風云兮了然地點了點頭,“不是您故意為之,那就是因您才生產不久,故而影響了神女血脈的強弱。”
能做這般猜測,是風云兮從看過的古籍里總結而來的。
她猜必然是云嵐生下了云嬈,自身的神女血脈還傳承給了云嬈,又因生產而身體虛弱,因而在血脈測驗上被血晶石驗出的強度還不及凌蘭。
如此,風云兮能夠斷定,云嵐必然是強于凌蘭的。
當年若是云嵐被選中,從而發現了梵天宮里的秘密,甚至是找到破局之法,風云兮覺得都不稀奇。
但是,換成凌蘭,風云兮就真的不相信凌蘭真有這般本事了。
再者,既然五百年前,梵天宮與九霄殿要保守秘密,禁地里也不可能沒有執行人啊!
風云兮進了禁地之后,可是一直只有看到凌蘭與聽命于她的人。
是否這背后,還有真正的別有用心之人?
“凌蘭,你騙人!你不過是編了個故事騙我們而已,其實,是你自己挾持了真正的神女吧!”風云兮故意詐凌蘭的話。
她今次算是看出來了,凌蘭估計是憋久了,并有心炫耀,才向云嵐說這么多的話。
反派死于話多!
這是風云兮的師父老人家同她說過的話。
為了拖延時辰,伺機找活路,風云兮都得引誘著凌蘭多說說話。
“你這小丫頭好生不識趣!你算個什么東西,本尊為何要騙你?再有,你有什么資格同本尊說話!”凌蘭對著風云兮嗤之以鼻。
“若是我問你呢?”云嵐接收到風云兮的眼神示意,當即配合著出言。
“哦?你要問我什么?本尊倒是可以視心情而定,勉為其難地為你解解惑!”面對云嵐,凌蘭總是想盡辦法對其作出極近羞辱之事。
偏偏,凌蘭在此之前,都未真的占過上風。
今日得以控制云嵐,是凌蘭這輩子第一次占了上風!
“凌蘭,事到如今,你還沒發現自己被人利用了嗎?”云嵐緩緩開口。
聽得凌蘭說了這么多話,云嵐在心底里已經分析了一番。
今日這些事,在云嵐看來,若是凌蘭還是她昔日認識的那一個人,那么,凌蘭就絕對做不到!
除非,凌蘭以前都是在藏拙。
或者……
凌蘭的背后還有人!
“利用?何來利用?云嵐,你不過是在為你今日的失敗而找借口罷了!要你承認本尊比你強,就有這么難嗎?”凌蘭這般說著,臉上又恢復了得意之色。
“沒錯!你就是不愿承認本尊比你強,才說這些話的!”凌蘭還特意自我確認一番。
云嵐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已經魔怔了,多說無益。”
“誰魔怔?我才沒有魔怔!”凌蘭矢口否認,整個人看上去卻有些不對勁。
而就在這時,一直緊閉雙眼,沒了呼吸的花晨,卻突然睜開了眼……
“吵死了!”一道好似來自的地獄的聲音,森冷尖利。
云嵐和風云兮只覺得心神一震。
下一瞬,風云兮的身子就不受控制地凌空飛起,一股不容抗拒的吸力,吸著她飛向了花晨。
這一幕,實在太過詭異!
與此同時,凌蘭也被迫飛向花晨。
甚至是那一群雪使,還有躺在地上昏迷的幾個雪使,以及同樣昏迷的凌萱,都被這一股吸力吸著飛向花晨。
云嵐是在場唯一的一個沒有被這一股詭異吸力吸走之人。
但是,她想救風云兮卻也無能為力,因為她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控制著,根本無法動彈分毫。
穹頂搖晃,高臺晃動,水流湍急……
這一處密室隱隱呈現出崩塌之勢。
風云兮拼勁全力,也不過是睜大了眼睛,再無力抗爭分毫。
而她還感覺到身體里的內力,在被那一股強大的吸力吸走……
幾個內力不及風云兮的雪使,被那一股強大的內力吸成干尸,再化為齏粉。
甚至連凌蘭,不僅連一絲一毫的抗爭都做不了,整個人的生命力,也在逐漸地消散……
風云兮不解,明明她連凌蘭都打不過,為何能夠熬的時辰比凌蘭還久?
忽然,風云兮瞪大的雙眼,迎接到了花晨的目光。
對方的目光里有驚喜,也有貪婪。
這種目光,就好似餓壞了的野獸,忽然發現了獵物那般,眼中閃耀著興奮的光芒!
風云兮眼睜睜地看著花晨將凌蘭、凌萱還有十幾位雪使吸成了人干,再變成齏粉。
而她,除了無法動彈分毫之外,身體里的內力,卻不再流失……
花晨為何獨獨不對她下狠手?
難道是因為二人之間有血緣關系?
今日的遭遇,風云兮聽得太多太多的秘辛,來不及完全消化一件,卻又聽得另一件。
這些梵天宮里的恩恩怨怨,最終導致了今日這番局面。
而云嵐都不知如何破局,更別說她風云兮會想到法子了!
“都死到臨頭了,還能走神,倒是個心大的小丫頭!”花晨吸食了這么多人的功力,饜足地喟嘆一聲,反倒還打趣起了風云兮。
風云兮無法出言,只能朝著花晨翻了個白眼。
都不是一個段位上的,遇上這般強敵,風云兮也無心做無謂的掙扎。
再說,她能夠掙扎,也得能動一動啊!
這般被人完全控制住,簡直與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無異啊!
花晨看到風云兮翻白眼,卻是一笑,“性子也挺犟!不愧是咱們花家的種!那就選你了!”
風云兮沒聽懂花晨說的最后幾個字的意思。
但是,花晨的動作,向風云兮解釋了她所表達之意。
風云兮眼睜睜地看著花晨向自己飛來,直直地撞進了自己的身體里。
然而,風云兮卻未感到任何的沖擊力,只是腦袋發昏……
在暈過去之前,風云兮的腦中蹦出一個猜想:難道今日所經歷的玄幻之事,都是在做夢?
云嵐看到的,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她看到花晨鉆進了風云兮的身體里,風云兮當即昏迷。
但是,風云兮很快就睜眼醒來。
只是,同樣的一雙眸子,目光卻全然不同。
云嵐知道,這是花晨奪舍了風云兮的身體。
梵天宮里有很多的古秘術,奪舍之術就是其中之一。
花晨占著風云兮的身體,當即微微一笑,“果然年輕的皮子就是水靈!”
聽得這話,云嵐更加確定風云兮是被花晨奪舍了。
花晨飛身到云嵐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知道為何留你么?”
頂著風云兮的身軀,開口的聲音,卻是花晨原先的!
云嵐不說話,因為她既動彈不得,也無法開口說話。
花晨后知后覺地收了壓制在云嵐身上的一股力量,她還解釋了一句,“剛睡醒,腦子有些糊涂,倒是忘了這事,你現在可以說話了。”
“咳咳……”云嵐試著咳嗽兩聲,清清嗓子,這才回答花晨先前的問題,“不知。”
花晨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云嵐。
“……”云嵐覺得花晨頂著風云兮的身軀,做這般神色,有著說不出的別扭。
花晨如話癆一般向云嵐解釋,“本尊要運功煉化剛剛吸食的功力,你且為本尊護法。”
“記住,你若是敢有半點異心,本尊讓你的女兒,不!是你的姨侄女兒,連尸骨都留不下一星半點!”
大概花晨真的是沉睡久了,所以話有點多。
云嵐如是想。
并且,云嵐從花晨的話語里,得知極為重要的一個信息。
那就是,花晨奪舍了風云兮的身體,還能獲悉風云兮的思想。
畢竟,風云兮是云嵐的姨侄女兒這件事,只有云嵐和風云兮二人知道。
花晨不可能從第三個人那里知道。
所以,必然是花晨此時可以窺探風云兮的思想。
如此,反過來說,是不是風云兮雖然被花晨奪舍了身體,但她的意識甚至是靈魂,還都是存在于身體內的?
那么,是不是說明,風云兮如果能夠戰勝花晨的意識,就能夠搶回自己的身體?
事情發展到至今,云嵐根本無法預料。
但她遇事從不是只知道無助哭泣,而是第一時間想辦法應對,只有傾盡全力也無法應對之時,她才會放棄抵抗。
“我知道了。”云嵐在腦中快速地思索一番,當即應聲。
目前,只能是拖延時間想辦法了。
硬碰硬只是徒勞。
“倒是識時務!比你娘識趣,就是個慫包而已,卻也無趣!”花晨自說自話的品評一番。
“……”云嵐與花晨對視,“你為何不吸走我的內力?”
花晨嫌棄地看了云嵐一眼,再桀驁一笑,“因為你臟!”
云嵐:“……”
幸虧她生過孩子,逃過一劫!
與此同時,云嵐也更加確定,花晨只吸食處子的內力。
看著花晨就地盤腿而坐,開始煉化吸食的內力,云嵐就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思考著……
眼下,花晨奪舍了風云兮的身軀,云嵐就算是有法子傷花晨,也會因為不想上了風云兮而投鼠忌器。
所以,花晨選擇風云兮,真的是十分明智!
云嵐看著花晨漸漸地陷入一種魔怔癲狂之狀……
原本屬于風云兮的一張臉,接連變化出好多人的臉。
有花晨的,有凌蘭的,有凌萱的,還有先前那些被花晨吸食了內力的雪使的,甚至還有很多是云嵐根本不認識的陌生女子的臉……
看到如此詭異的一幕,云嵐猜測,這些顯現的女子的臉,怕都是被花晨吸食了內力的女子。
只是,一張張女子的臉輪番浮現,云嵐數了一陣,就數到了兩百多人。
并且,還不止這個數!
如此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云嵐不禁在想,花晨到底吸食了多少人的內力?
看著一張張臉連番變得越來越快,并且,每張臉都是一幅痛苦的神色,云嵐的腦中靈光一閃。
是否,花晨此時煉化不順?
如此,若是此時出手,引得花晨走火入魔,會不會就出現轉機?
不行!那樣會害了風云兮!
云嵐猶豫不決了……
就在此時,一枚銀針,破空而來,直入煉化功力的花晨眉心!
花晨當即口吐鮮血,下一瞬便倒地昏迷。
而隨著花晨的昏迷,她的臉上不再繼續換臉,又恢復成了風云兮的臉。
“誰?”云嵐顧不得查看花晨,而是躍身而起,撿了凌萱先前丟在地上的劍,一臉防備地看向高臺之上,唯一的一條路。
云嵐聽到這條路連接著石壁洞口處傳來了動靜。
果不其然,一道白色身影以極快的速度飛身而來……
“你是誰?”看著眼前這位貌美的白衣女子,云嵐持劍做出防備之態。
白衣女子向著云嵐善意一笑,“我叫佛兮,是云兮的師父,放心,我不會傷她。”
聽得“佛兮”這個名字,云嵐不疑有他。
因為風云兮向云嵐說過此事。
前來凌云城尋找神女血,風云兮向云嵐簡單地說過,自然會提及佛兮。
“方才的銀針,是你射出來的?”云嵐當時并不是沒有提前發現銀針,只是,她在當時,心有隱隱有個預感,那就是她不能阻擋那一根銀針。
佛兮點了點頭,“您先退出去調養吧!此處有我。”
說著,佛兮蹲下身,將風云兮的身子就地攤平,給她診脈。
云嵐面露驚喜,“你有法子救她?”
轉念一想,云嵐又面露不解,“你都不是凌云城里的人,你怎么會知道如何救她?”
“您稍安勿躁,眼下時辰關鍵,來不及向您詳細解釋。我是這小丫頭的師父,斷然不會害她。”佛兮的話落,又有兩人走近了高臺。
是東方京墨與浮光。
浮光向云嵐行禮,同時道:“夫人,您的女兒云嬈在外面等您。”
此時的浮光,還是做“使奴云棠”的裝扮,連聲音也還是女子的聲音。
云嵐自從發現風云兮不是云嬈,就出梵天宮去找過云欒與浮光。
梵天宮不能隨意外出,云嵐當了卯兔雪女,自是不一樣。
云嵐聽得云嬈在外面,當即心中滿是震驚,她不解地看向佛兮。
接收到云嵐的目光,佛兮微微一笑,“此地的危險不解除,云嬈就不能接近,您還是去外面見她吧!”
聽得此話,云嵐當即就明白佛兮是要刻意支走她,用心絕對是好的。
“保重!”云嵐也不說別的廢話,她自己在此已經幫不上忙,對方有心讓她避開,她自是識趣。
待得云嵐離開后,佛兮以快準穩手法給風云兮施針。
一陣之后,佛兮滿頭大汗。
她站起身來,東方京墨當即上前拿錦帕給她擦拭汗水。
佛兮看向浮光,“能否救回兮兒,再拿到神女血,就看你的了,合歡或是放血,兩個法子,任你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