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連忙收斂心神,露出了往日端莊嫻靜的模樣,往岸邊看了一眼,卻見岸邊街道的燈火下行來三匹馬,前面的是正在招手的寶貝旮沓,夜鶯跟在旁邊,最后面的大紅馬上,坐著個身著水藍長裙的女子,長的是明眉皓齒嬌艷如花,模樣身段兒十分出彩,就是看起來太媚了,和勾人魂魄的狐貍精似得。
陸夫人微微瞇眼,眼中不由自主的顯出了淡淡的敵意,瞄了瞄蕭湘兒,開始激將:
“哼還真是會挑,帶回來的姑娘比你都好看。”
靠在圍欄上的蕭湘兒聞言回頭瞧了下,很快又轉了回來,表情平淡:
“你以為皇后誰都可以當?隨便來個有點模樣的江湖女子都能把我壓下去?”
陸夫人想想也是,能為國母者容貌還是其次,氣質和教養占比要更大一些,拿江湖女子和前太后比確實有點不合適,便也沒有多說,轉身走下了船樓,到甲板上迎接。
樓船的踏板靠在岸邊,護衛下船接過了馬匹。
許不令快步走上了甲板,抬眼便瞧見陸夫人和蕭湘兒從艙室里走了出來,輕笑道:
“陸姨,湘兒,這么晚了還沒睡?”
蕭湘兒模樣端莊大氣,走在陸夫人的后面,有外人在場并未和許不令親熱,只是微微頷首。
陸夫人披著披肩,走到近前表情不溫不火:“等你回來,還沒睡。”說著看向站在許不令身后的鐘玖:
“這位姑娘是?”
許不令面帶笑容,回過頭來介紹:“這位是鐘玖鐘姑娘,在固安縣附近遇上,是位大夫,手段頗為高明,所以請了過來。”
“哦……”
在客人之前,陸夫人即便有小心思,舉止上也不會有半分失禮,微微欠身福了一禮:
“鐘姑娘遠道而來,有失遠迎。”
鐘玖是見了徒弟楚楚的八魁畫像,知道楚楚可能在西域,才去的風陵渡,恰好撞見許不令的隊伍下船,在那時候就跟上了。
當時遠遠瞧過幾眼,只知道和許不令同行的兩個女子氣質不錯,此時走進了仔細打量,才發現兩個風風韻韻的女子,皆是世間罕見的美人。前面那個還好,和世家大族的夫人一樣,后面那個確實有點艷壓群芳,往那兒一站,竟然讓鐘玖有點黯然失色的感覺,主要是那股傲視群芳的氣勢太強了。
鐘玖眨了眨眼睛,總算明白許不令為什么對她的容貌反應很平淡了,不過她只是想收許不令當徒弟,并不存在和許不令家眷攀比的心思,當下也是欠身一禮:
“陸夫人,湘兒夫人。”
陸夫人是船上當家做主的,看了看天色,便喚來了月奴:
“天色太晚了,姑娘先去房中歇息,明日再設宴給姑娘接風洗塵,還望姑娘莫要多心。”
“實在麻煩夫人了。”
鐘玖客客氣氣的一禮,便跟著月奴走進了樓船之中。
許不令見瀟湘兒穿的很薄,大晚上冷颼颼的怕著涼了,便微笑道:
“我們也回房吧,跑了幾天確實有點累。夜鶯,你去讓下面燒點水,待會洗個澡……”
鐘玖走后,陸夫人和蕭湘兒臉上的笑容便淡了幾分,陸夫人把被扶著的胳膊抽開,轉身看向了蕭湘兒。
蕭湘兒望著太極湖的風景,一副‘要說你說,不關我事’的模樣。
陸夫人沒有辦法,想了想,還是轉身走向了樓船,柔聲道:
“令兒,你隨我來。”
許不令就知道帶鐘玖回來會讓寶寶姨誤會,他這次可沒有貪圖人家美色,自然是問心無愧,跟著陸夫人進入船艙,路過背對著不搭理他的蕭湘兒,順手就……
“呀——”
正在扮作冷艷美人的蕭湘兒,忽然感覺背后某處被捏了一把,整個人都是一個哆嗦,惱怒回頭,瞧見許不令的笑容,狠狠的瞪了一眼。
陸夫人聞聲回過來,許不令眼神純凈跟在身后,蕭湘兒則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心中不禁暗暗嘀咕一句:讓你說你不說,還以為你真云淡風輕不在乎……
蕭湘兒自然不好解釋,跟著往船艙走,趁著陸夫人不注意,就迅速的探出手,在陸夫人身后捏了一下,想要栽贓陷害。
只可惜許不令什么眼力勁,當即就蹙起眉頭:
“湘兒,你做甚?”
陸夫人背后被捏了下,有些惱火的回過頭,瞪了裝作看風景的蕭湘兒一眼。
蕭湘兒憋的夠嗆,也不保持端莊姿態了,抬起繡鞋就在許不令腳上踩了下,然后‘咚咚咚—’的跑回了屋子。
“這個湘兒……”
陸夫人雙手疊在腰間,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緩步來到了許不令的房間里,在圓桌旁坐下,倒了杯茶水:
“令兒,把門關上。”
許不令關上房門,在陸夫人跟前坐下,上手就開始捏肩膀:
“怎么啦陸姨?”
陸夫人扭了扭肩膀,掙脫不掉也就由他去了,看著手中的茶杯,柔聲道:
“那姑娘誰呀?長得挺漂亮,這才幾天時間,本事不小呀……”
十分熟悉的口氣。
許不令早就習慣了,抬手在柔若無骨的肩膀上輕輕摸著,含笑道:
“真是郎中,對助容養顏頗有研究,陸姨也瞧見她的氣色了,皮膚和夜鶯差不多……”
陸夫人方才肯定瞧見了,聽見這話,半信半疑:
“臉兒確實水嫩,我還以為是天生的……”
“天生的底子再好也要養,陸姨不是問過師父怎么養生嘛,師父她是道士,對助容養顏的研究,肯定比不上大夫。”
“是嗎……”
陸夫人自然不會被這幾句話就給忽悠住了,抿了口茶水,認真道:
“什么來歷呀?不是我管的寬,若只是個有些姿色的女子也罷,王府不差一雙筷子,就怕某些心術不正的女子進了后宅,那害的可是一家人……”
許不令有些無奈:“我又沒說要她做什么,只是看著有些本事,若是有真才實學便請回去當門客,大夫這東西可不嫌多。”
陸夫人琢磨了下:“助容養顏,也算不得大本事,肅王府的門客怕是當不了,頂多在王府當個醫女……”
許不令輕輕笑了下,略微猶豫,還是把鐘玖說的那些‘陽事不舉’之內的話重復了一遍,畢竟這是關乎傳宗接代的大事,私下里沒什么開不了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