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頭。
白河畔柳樹成蔭,戰時河畔沒有游人畫舫,只有朝廷運送糧草軍械的貨船偶爾經過。
豐山河口,樓船停靠在河灣內,夜色已深,船上的人都休息了,很安靜。
許不令得知媳婦們到了,哪里還能等到第二天,從軍營出來后,便騎著追風馬,連奔二十余里,到了位于荒郊野外的豐山之下。
寧清夜回去也沒事兒,跟了過來,探望一下肯定憋傻了好姐妹滿枝,知道滿枝喜歡各地佳肴,手里還提著食盒,里面裝著南陽特產的鎮平燒雞和燒酒。
兩人在河畔翻身下馬,走向樓船。
樓船上,祝滿枝晚上睡不著,一直在窗口拿望遠鏡瞄著道路,瞧見許不令后,頓時來了精神,提著小裙子,火急火燎的往出跑,鼓囊囊的衣襟都給跑的一顫一顫的。
許不令輕勾嘴角,剛走上踏板,滿枝就從船樓里跑了出來,瞧見他后,又連忙做出不緊不慢的樣子,嘻嘻一笑:
“許公子,小寧,你們回來啦!”
“是啊。”
許不令走過去,想抱著小滿枝轉幾圈。
不曾想還沒動手,寧清夜就拉起了祝滿枝,往廊道走去:
“滿枝,不用管他。我給你帶了燒雞,在南陽特別出名,知道你飯量大,特地給你帶了兩份兒……”
“誒……”
祝滿枝眼巴巴等了個把月,連情郎的手都沒摸著,就給拉進了船樓,肯定不樂意。她一步三回頭,有些糾結的道:
“許公子,你餓不餓,要不要一起?”
寧清夜和許不令坐一起,準被占便宜,搖頭道:
“他不餓,我也沒給他買。”
“啊?要不把你那份兒給許公子……”
“嘻……開玩笑啦,走走……”
言語間,兩個姑娘消失在廊道里。
許不令有些好笑,沒去打擾兩個姐妹聚會,進入船樓掃了眼,娘子們估計都睡下了,他直接上了樓梯,來到二樓的書房里。
蕭綺早料到許不令等不到明天早上,會連夜趕過來,此時已經等候多時。
寬大書房中燃著青燈,蕭綺手中拿著書卷,在書桌前看書;不過身上薄裙清透,明顯是故意這么穿勾引相公的,里面空空如也,隔著薄裙什么都能瞧見。
許不令推開房門,只是掃了眼,便心領神會,走到椅子背后,湊到蕭綺耳邊:
“娘子,還在忙呀?”
蕭綺用書本在許不令手上輕拍了下:“先說正事兒,怎么回來就動手動腳?”
“什么正事兒有媳婦重要,不急不急……”
許不令眼中含著笑意,把蕭綺摟起來,放在了早就收拾好的書桌上。
蕭綺眼中帶著幾分嗔惱,偏過臉頰不讓親:
“先把正事兒說完,待會暈乎乎的什么都忘干凈了,還怎么說?”
許不令略顯無奈,只得坐回了椅子上,正襟危坐,洗耳恭聽。
蕭綺從書桌上坐起身,潔白腳丫踩在許不令的雙膝上,手兒撐著下巴,居高臨下:
“后面怎么打仗,已經在信上和你說了,也沒什么其他大事兒。不過前幾天,蕭相來了密信,說是御史大夫崔懷祿,忽然跑到了蕭府做客,聊了些公事,然后就走了。”
許不令輕輕捏著腿肚和腳丫:“這也叫事兒?”
“這自然叫事兒。崔懷祿到相府,談的都是朝堂上的公事,這些事情完全可以在朝堂上談,沒必要多次一舉往家里跑。五大姓之一的崔家首腦,肯定無事不登門,跑到家里說這么多廢話,肯定有目的;蕭相摸不清意圖,所以寫信問問我,我也想不太通,你覺得呢?”
許不令思索了下,搖頭道:
“就上門聊個公事,這誰猜得出意圖……會不會是崔家發現崔小婉不見了?崔家每隔一段時間,會去桃花海看看,按時間算,差不多該知道了;不過他們應該不知道小婉在我這里,即便知道,這和蕭家也扯不上關系……”
蕭綺點了點頭:“確實如此,崔懷祿既然上了門,又什么都沒說,肯定只是給蕭相提個醒,讓蕭相記住這件事。估計等以后局勢有變化的時候,才會明白意圖。”
說道這里,蕭綺轉念想了下,又輕笑道:
“話說,你要是娶了崔小婉,再加上我和紅鸞,就成了‘蕭陸崔’三家的女婿;你坐擁幾十萬西涼軍,武藝通神位高權重,明明能靠本事建功立業,到頭來卻靠勾搭女人,睡出個萬人之上……”
許不令微微瞇眼,抬手就把敢冒犯相公的媳婦摁在了書桌上:
“綺綺,你有點放肆了,連相公都敢調侃……”
蕭綺半點不怕,挑了挑細長眉毛:
“怎么?大男人的,敢做還不敢讓人說?本來就是如此……呀我說著玩的……”
漫漫長夜,星月幽幽。
許不令收拾完以下犯上的綺綺,從房間出來,已經時過三更。
船上都是媳婦,多日未見肯定都等著,今晚上想休息顯然不可能了。
許不令緩步走下二樓,來到一層的廊道里,本想挨個伺候過去;還沒走到陸姨的房間,滿枝的房門忽然打開了,一張帶著幾分醉意的小臉兒探了出來,鬼鬼祟祟小聲道:
“許公子許公子,快進來。”
“滿枝,還沒睡?請我喝酒不成?”
許不令見狀,順勢便進入了房間之中。
滿枝的房間和其他姑娘截然不同,桌案上擺著沿途收集而來的各種收藏品,刀槍劍戟、畫冊什么的,老劍圣的畫像依舊掛在墻上。
此時屋里的小桌上,擺著只剩下雞骨頭的小盤子,旁邊的燒酒也空空如也。
床榻上,已經換下鎧甲的寧清夜躺在上面,勝雪嬌艷帶著三分酡紅,明顯是喝多已經睡下了,薄毯隨意蓋在腰間,從側面可以看見荷花下的半個圓弧。
許不令眨了眨眼睛,茫然看向祝滿枝。
祝滿枝醉醺醺的,用后背把門推著關上,插上門栓;方才明顯梳洗打扮過,還給自己點了胭脂,她揚起紅撲撲的小臉兒,略顯羞澀:
“許公子,快點快點……小寧喝醉了,我……我提前喝了醒酒湯,好不容易才把她灌翻……”
把清夜灌翻……
許不令稍稍琢磨了下,有些好笑,搖了搖頭,抬手在滿枝的臉蛋兒上捏了捏:
“別胡鬧,我怎么能在清夜喝醉的時候趁人之危,她明天醒了,非得把我大卸八塊……”
祝滿枝小眉毛一皺,抬手抱住許不令的腰,不滿道:
“誰說讓你欺負她了?我是說……你當著她的面,欺負我……就和上次那樣……”
這也行?
還真記仇……
許不令眼神略顯錯愕,看了滿枝小半天,還用手摸了摸滿枝的額頭。
祝滿枝晃了晃腦袋,見許不令不動彈,便用力把人高馬大的許不令抱起來,搖搖晃晃的往床榻走去:
“我沒發燒……江湖人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她這沒義氣的,欺人太甚……我……我也那么欺負她……”
許不令哭笑不得,對于這番邀請,自然是十分榮幸。他換過來,一個公主抱把滿枝抱起來,放在清夜的旁邊,然后便湊向紅撲撲的小圓臉兒。
祝滿枝喝多了有點飄,不過思緒還清醒著,此時又緊張起來,醉聲醉氣:
“等等……許公子,我還小,你別來真的,就……就隨便親一下,和對小寧那樣就行……”
“知道啦。”
許不令捧起小臉兒,便啃了幾大口。
“嗚……”
祝滿枝什么都不會,只是本能的勾住許不令的脖子,稍微被欺負了幾下,便偷偷摸摸抬手推了推寧清夜。
寧清夜眉梢微蹙,可能是喝得有點多,并沒有醒來,只是轉了個身,睡向了里側。
祝滿枝瞇著眼睛,暈乎乎的等了會兒,又抬手推了下。
寧清夜“嗯”了一聲,往里面滾了一圈兒,讓開更大的位置。
許不令瞧見此景,差點笑場,不過為了滿足小滿枝,還是認真的欺負人。
祝滿枝有點著急了,勾著許不令的脖子,還把許不令拉過來放在身前,然后用力推了推寧清夜:
“小寧小寧,你看看我在做什么呀”
寧清夜被灌得有點多,在船上又沒什么需要戒備的,而且滿枝以前睡覺也不老實,經常打滾翻身,早就習慣了,還是沒醒。
“誒……”
祝滿枝眼神一呆,等了片刻后,又去推寧清夜。
就這么來來回回,不知道幾次。
寧清夜沒醒,祝滿枝自己倒是被弄得有點撐不住了,也忘記了初衷,只是軟軟的躺著任人欺負,直到最后酒勁兒上了,暈乎乎的睡了過去。
許不令把滿枝哄睡著后,起身搖頭笑了笑:“這丫頭……”
在兩個姑娘身上掃了幾眼,許不令又俯身,想在寧清夜的額頭上親一口再離開。只是……
祝滿枝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發覺許不令不動了,又睜開眸子瞄了眼……
“啊——姓許的!我……我爹爹是劍圣!”
“誒誒誒……枝寶我錯了,別咬我……”
“我不聽我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