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埋過腳踝位置的地上厚厚灰燼。
晉安也是大吃一驚。
想不到五雷斬邪符配合道家經文發動,地雷勾動天火,想不到還有這么大的威力。
別說在場的都尉他們都被嚇一跳。
就連晉安也是被嚇一跳。
恰在這時,熟悉的大道感應又降臨了。
陰德一萬!
晉安喜上眉梢。
而后一怔。
他還還以為這次怎么也有個數萬陰德,打破以往記錄呢,這次的養魂木這么兇險,怎么才一萬陰德?
是因為這次有老道士,還有白龍寺三位高僧一起出手的原因嗎?晉安略一沉吟,目前也只能用這個解釋了。
當晉安揭下石壁上的五雷斬邪符,發現剛才的天打五雷轟那么大動靜,五雷斬邪符山的五枚雷圖才消滅一枚。
晉安頓時樂呵呵的把五雷斬邪符折疊好,跟大寶貝一樣的小心翼翼塞進懷里。
“這就是民間百姓常說的惡事做盡必定會遭天打雷劈吧,今天算是真的大開眼界了!”李護衛手里托著下巴,把自己目瞪口呆大張的嘴巴合起來。
“晉安你們五臟道觀還缺徒兒,還招新人不?”
“削劍二師兄、陳道長三師兄,你介不介意再多一個四師弟?”
一心想著撞邪的李護衛,一想到自己以后也能擁有像晉安一樣的本事,呼吸急促的激動說道。
原本還在替晉安高興的老道士,聽了李護衛的話,瞬間臉黑跟鍋底黑灰似的,誰是你三師兄了?
老道士當即在墓里跟李護衛懟起來:“凡入我道教修行,緊記十二字,斷酒色財氣,攀援愛念,憂愁思慮。”
“簡單總結就是,不能喝酒吃肉娶妻生子。”
李護衛一聽,當即就跳腳炸毛了:“那跟做個和尚有什么區別?不能近女色也就算了,不能大口吃肉,那還有啥做人樂趣?”
李護衛剛炸毛完,發現這墓里冥殿還有三位高僧在場,他這么說,豈不是罵出家的和尚不是人嗎?
“不對啊,我咋記得五臟道教是正一道,不是全真道,這不能喝酒吃肉娶妻生子應該是全真道弟子才對吧?”
此時挺著個大肚腩,白白凈凈跟個白斬雞似的李護衛,在墓里狐疑看一眼老道士。
老道士強作鎮定的辯駁道:“道有道法,觀有觀規,沒聽過天圓地方,無規矩不成方圓嗎?”
冥殿里的事還沒徹底解決,暫時沒人理老道士和李護衛這對活寶在墓里拌嘴,都開始忙活起超度這冥殿里的大量亡者。
那些亡者身上的罪業,已被白龍寺三位高僧的《地藏菩薩本愿經》消去,原本的崢嶸,怨恨面容此時逐漸安詳平靜,不再如一開始那么猙獰,陰氣森森了。
風水先生見時機已成熟開始助白龍寺三僧一臂之力助這冥殿里的死人盡早掙脫牢籠困縛盡早解脫千年的磨難。
接下來一切順利。
在《地藏菩薩本愿經》消去罪業后,殉葬坑里那么多死人,最后在哭喪人叩開鬼門關后蓬蓬,蓬……
山洞里。
殉葬坑里。
那些死人尸首,炸作齏粉塵歸塵土歸土卷飛起漫天齏粉那些齏粉顆顆晶瑩剔透沾染佛性的圣光順著紅繩搭起的神仙橋,飄飛進石壁里已經打開鬼門關的通靈境里。
通靈鏡陰氣重。
通靈鏡背后便是死人該去的鬼門關。
白龍寺三僧還在不停念誦佛經,這殉葬坑里越來越多尸體炸成晶粉,借龍口里的龍脈之氣,鯉魚躍龍門飄飛進嫁衣地的通靈鏡重獲轉世投胎的機會。
在一聲聲宏大佛唱聲音中。
那些死在墓道里的殉葬者也都尸體炸作晶粉飄飛進冥殿里。
風水先生都是來者不拒。
一視同仁。
只要沒有造下太大罪孽,身上罪業能被洗凈,就都可以進入嫁衣地鯉魚躍龍門,重新轉世投胎。
這場道、佛、民間奇人異士聯手的超度法事,整整半個時辰左右才結束,直到這時,白龍寺三位高僧終于闔目醒來。
當九死一生的危險結束,墓里一行人都難得精神放松下來。
“娘啊,經過這么多折騰,這次下陰邑江除龍王死了這么多人,總算一切都要終止。老道我這把老身子骨,好久沒這么折騰過了,這次上岸后老道我要大睡三天三夜。”
老道士的話,深得其他人贊同。
風水先生點頭說道:“雖然我們沒能親手除掉騰國國主,但是騰國國主最后屍解仙失敗,被風火大劫破去一身法力跟道行,他肯定必死無疑了。即便最后沒死成,也是重傷之軀,現在養魂木和龍口都被我們毀去,這騰國國主已經難成氣候,就算留在這墓里也命不久矣。”
“阿彌陀佛,這墓主人他本該在千年前就已經死去,直到千年后,遲到了千年才死去。”
“所以說世有因果報,勸人莫為惡,即便沒有現報,還有生報,后報,不定報,‘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哪怕死后躲在棺材里千年,蒙蔽因果,可最終還是逃不過因果業火。”
白龍寺住持和白龍寺的弘照和尚,看著腳下的厚厚灰燼,雙手合十的不勝唏噓說道。
“哥,這是不是就叫好人活不成,惡人活千年?”大伙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意境,被哭喪人里那位問題最多的弟弟一開口,頓時什么意境都沒了。
哭喪人哥哥瞪了一眼自己弟弟:“你沒聽白龍寺幾位高僧說的嗎,即便沒有現報,還會有生報,后報,是人都逃不過報應。”
哭喪人弟弟:“哥,什么是后報?”
哭喪人大哥:“當然就是字面意思,騰國國主壞事做盡,即便他死了,躲在皇陵里蒙蔽天機,可最終這些報應都靈應在他后人身上了。你沒看到騰國后人,即便茍延殘喘了千年,最后還是死在了皇陵里,這就叫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哭喪人弟弟露出恍然大悟表情;“如果后報指的是報應在后人身上,那生報就是意指來生?如果這輩子不干人事,來生投胎就是真的狗?”
白龍寺住持:“?”
白龍寺空明和尚:“?”
白龍寺弘照和尚:“?”
“善,施主若這么解釋倒也通俗易懂。”白龍寺住持含笑點頭。
“我們頭頂的墓道被毀,我們要想按照原路回去已經不可能,雖然沒能親手除掉龍王,但按照風水先生和幾位高僧所說,這龍王已經難成氣候,這趟下陰邑江除龍王可以算是圓滿成功…舟子,你們來時的盜洞在哪個方向,我們從你們來時的盜洞出去,正好不用再回去面對那個死人經吊橋。”都尉朝手下鐵騎衛問道。
結果。
他們還沒走出冥殿多久,發現眼前墓道坍塌,大片廢墟把前路堵得死死的。
這下大家是真傻眼了。
“完了,我們沒死在千年道行的龍王手里,結果被活埋在墓里了。”
老道士面色灰暗的沮喪說道:“肯定是剛才養魂木根須蘇醒時,動靜太大,弄坍塌了這里墓道。”
此時就連哭喪人兄弟也是一副哭喪臉。
“舟子、王光,我們還剩多少炸藥?”都尉將軍目光一沉,看向身邊的鐵騎衛手下。
都尉打算嘗試炸開這墓道。
可大伙都不報有希望。
誰也不知道這墓道到底坍塌了多長,不知道要用多少炸藥才能炸開。
尤其是這墓道空間狹窄,火藥爆炸威力那么猛,很容易造成更大面積的塌方。別到時候出口還沒炸出來,他們先被塌方的墓道給活埋砸死了。
“其實,要想出去,還有一個出口。”風水先生的話,把大家從絕望里拉出,又看到了生的希望。
“大家還記得冥殿里那口活泉嗎?那口活泉是龍口,龍口之下就是壓著條支流龍脈,土是龍的肉、石是龍的骨、水是龍體內的精血循環,活泉下有條地下暗河活水,能直通外界的陰邑江。”
“如果大家都會水性,可以直接從活泉下游出去。”
改旱道走水道?
老道士是個旱鴨子,他一聽當即就有點腿慫了。
“老道,你忘了削劍本事了,等下你只需要死死憋住氣,我讓削劍先帶你游出去。”晉安看出老道士的神色不對,他安慰老道士一句。
老道士聽完,朝削劍看看,然后點點頭。
雖然老道士依舊有些怕水,可比起怕死來,當次落湯雞也沒啥了。
關鍵是老道士相信削劍的本事,削劍肯定能安然帶他游出去的。
既然還有別的出路,大家這回不再耽擱,墓道里響起急匆匆奔跑的腳步聲,大家都往回跑。
免得遲則再生變端。
當火把的昏黃火光,重新照亮冥殿,一行人的匆匆腳步聲打破冥殿平靜,當看到龍口活泉還在,沒有發生什么意外,心在嗓子眼提了一路的眾人,這才終于放下一顆心。
“現在陰邑江斷流,地下暗河水位下降,水勢并不湍急,所以我們從地下暗河游出去的成功幾率還是很大的。而且我們還有鐵騎衛的這些塔盾,這些塔盾拆掉后就是水里最好的浮木,在水下能救我們一命。”
風水先生的話,讓原本還心有憂慮的大家,都是兩眼一亮。
人抱著浮木跟沒有浮木,那區別可大了。
這么一想,大家都對都尉將軍和鐵騎衛的先見之明,不由豎起大拇指,贊嘆這次帶這些魯班榫接術塔盾下陰邑江,都尉將軍英明神武。
接下來,就是開始大拆那些塔盾了。
好在這塔盾面積大。
拆散當浮木用,數量完全夠用。
“就由我在前面帶路,為大家指明前路。”
噗通!
當叮嚀好注意事項后,風水先生率先跳入活泉。
“削劍,老道不懂水性,你水性好,你先帶著老道走,我給大家斷后,我會馬上跟上你們。”
晉安找來削劍,讓他帶老道先離開。
“那小兄弟你多加小心,一定要馬上跟上隊伍啊。”
“師父,徒兒會安全帶三師弟上岸。”
“晉恩公,多加小心。”
噗通!噗通!
噗通!
緊隨風水先生之后的,是削劍帶著老道士一起跳下活泉,然后是鄉下神婆。
接著是白龍寺三僧。
哭喪人兄弟。
最后才是那些鐵騎衛大漢。
大家圍在活泉邊,就跟下餃子一樣,一個接一個跳入活泉里,等所有人都入水后,才輪到負責最后斷后的晉安和都尉。
噗通!
晉安緊隨都尉之后,右手捏住鼻子,左手抱住胸前的浮木,人筆直跳入活泉里。
多虧了晉安事先有準備,提前捏住鼻子,才沒被水下激流給嗆到,此時水里有涌起大量氣泡,讓晉安一時有些分不清水下方向。
他被地下暗河在水下沖得有些七暈八素,好在他手在水下劃拉幾下后,身前安歇氣泡變稀薄了些,他終于模糊看到其他人在水下身影。
晉安突然想起來,他忘記提前跟大家講一個“關于第二名帶偏路線,只剩下第一名跑到終點線”得大型翻車故事!
他不是擔心削劍不靠譜。
他擔心的是那對哭喪人兄弟,這對兄弟是第五個第六個下水的,晉安只能寄希望于這對兄弟靠譜點,別把大家帶偏了。
晉安抱著浮木,開始劃水朝隊伍游去,但就在這時,晉安身體寒毛猛的豎炸起,一股令他毛骨悚然的恐怖氣息,怨恨,怨毒的盯著他后背!
有危險來臨!
危險來臨頭頂的冥殿!
冰冷地下河爆炸,爆炸沖擊波直奔晉安后背而來,帶著恐怖爆炸的洶涌漣漪,晉安剛想轉身閃躲,可這時他才想起來,他在水下,行動不如陸地敏捷。
匆忙應敵間,他只得匆忙用臟炁聚集后心,護住最重要位置。
轟隆!
后背被爆炸水波狠狠鑿中,晉安憋在胸膛里的一口氣,差點沒憋住,他遭到重擊。
然后他腳踝一痛。
像是被什么東西給咬住,快速往頭頂洞窟拖去,直到這時,晉安才回頭看清偷襲他的究竟是誰。
那是一具血尸。
一具睜著怨毒目光看著他的血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