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會是它!”
看著眼前這艘荒誕怪異的沉船,大伙都想到了阿穆爾老頭講的那個故事,有人嚇得驚叫出聲。
這沉船不應該是在外頭沙漠里嗎,怎么會出現在姑遲國圣山里!
錯愕。
意外。
震驚。
船上眾人表情復雜。
“亞里,你打我一巴掌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
蘇熱提眼窩黑了一只。
“亞里你下手也太黑了吧,我叫你輕輕打我一巴掌,沒叫你把我一只眼睛打腫!”蘇熱提捂著眼睛,疼得齜牙咧嘴。
亞里尷尬說道:“我這不是怕你蘇熱提皮厚,沒知覺嗎,所以不小心下手重了點…真的很疼嗎?要不,我也讓你蘇熱提你打一拳?”
蘇熱提剛要揮拳也給亞里眼睛來一拳,結果亞里閃身一躲避開了,當蘇熱提還想要再追時,亞里抬手擋在身前說道:“剛才你已經打過一拳了,這次該算第二拳了,我就只打了你一拳,你蘇熱提還想打我第二拳,太不公平了吧。”
蘇熱提氣得臉都黑了:“亞里你太奸詐狡猾了,我連你頭發都沒碰到……”
突然,蘇熱提手指頭頂驚懼叫道:“人猲鎮墓獸!”
“哪里?”亞里慌忙抬頭去看。
結果什么都沒有看到。
當他重新低下頭時,砰,亞里感覺眼前一黑,然后捂住眼睛痛呼一聲:“蘇熱提你也太狠了吧,連人猲鎮墓獸這么恐怖的魔鬼也拿出來嚇人!”
蘇熱提理所當然的說道:“晉安道長無所不能,活人怕魔鬼,但魔鬼怕晉安道長。”
當兩人重新站到晉安身后時,亞里左眼眶烏青,蘇熱提右眼眶烏青,就像兩尊哼哈二將站在晉安身后,別提有多整整齊齊了。
眼眶疼歸疼,但他們已經得到驗證,眼前那艘沉船和礁石上堆積著的棺材、死尸,不是幻覺,是是真實的。
“晉安道長這艘古怪沉船該不會就是阿穆爾那老頭說的死過人的沉船吧?”
“阿穆爾老頭也真是的,我們救了他一命,他卻一聲不吭的溜走了,要是他還在我們船上,我們就可以問問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兩人捂眼站在晉安身后,略有些尷尬的說道。
晉安自然也注意到了兩人剛才的打打鬧鬧,看著一左一右黑眼圈,他嘴角微翹的無語搖搖頭,接著重新把目光看向眼前的沉船、棺材堆、浮尸,思索說道:“不管是船底大洞,還是傾斜出的棺材堆,還是沉船方式和船只的樣子,都與阿穆爾故事里的沉船對得上,十有八九應該就是阿穆爾曾經碰到過的那艘沉船了。”
亞里吞吞吐吐的小心說道:“阿穆爾老頭不是說…他們是在沙漠上碰到的這艘怪船嗎…現在我們是在姑遲國圣山的山洞里……”
晉安看一眼亞里:“姑遲國圣山不是在沙漠里在哪里?”
亞里一下無言反駁。
就在他們說話的功夫里,腳下古船還在繼續順水漂流,離那怪船更近了。
看著看得更加清楚的大船,晉安沉吟說道:“要想確定是不是阿穆爾說得那艘怪船,登上船一看便知。”
亞里聽得瞠目結舌。
晉安道長果然是藝高人膽大。
那怪船一看就不正常,常人躲都來不及,也只有晉安道長這樣的高人才敢去接觸那些棺材和浮尸。
蘇熱提聽不懂晉安的話,見亞里臉上表情不對,催問亞里給他翻譯下,當聽到翻譯后,連蘇熱提都忍不住倒吸口涼氣。
這時晉安轉頭看到兩人在低聲嘀嘀咕咕,好奇問:“你們在嘀咕什么呢?”
亞里如實的恭敬回答:“蘇熱提說,人怕魔鬼,魔鬼怕晉安道長,蘇熱提好奇晉安道長有沒有害怕的東西?”
古船連荒誕沉船越來越近,這山洞的環境也更加的幽深,詭異,陰冷潮濕起來,船上眾人隨著船底撞開的水波沖刷到暗礁上的棺材堆和尸堆,忽然,轟,看似平靜的尸堆里,受到水波驚擾,像泉涌般涌出一大堆尸蟞,數量密密麻麻,已經多到數不清。
成千上萬的尸蟞從尸堆里涌出后,如黑色潮水游入水下。
但因為尸蟞群太多,無法盡數都鉆入水下,那些尸蟞群鉆入水下一半,水面上還漂浮著另一半,相互擁擠的在水面上鋪開很大范圍,每只個頭都快趕上一個成年人的掌心大小。
比之前掉在南比身上的尸蟞個頭還大一倍。
此時有人手舉火爆的好奇湊到船舷邊,好奇俯身去看水下四散逃開的尸蟞群。
那些尸蟞常年生活在陰暗環境,很懼怕火光,有火光一照到水面,立馬向周圍逃散。
那個趴在船舷上的人還想拿火把繼續去追水下的尸蟞,馬上被晉安喝阻住,這時候要掉下去,不死也要被啃得殘廢。
這些大尸蟞跟南比碰到的那只小尸蟞不一樣,吃太多人肉,已經有了兇性,不僅不害怕人,還見人就咬,要知道活人肉可比死人肉有嚼勁,鮮嫩多了,是這些兇物的最愛。
隨著黑色尸蟞群如泉涌噴發,也從棺材堆和死人堆里帶出了一些瓶瓶罐罐碎片,嗯?晉安驚咦一聲,馬上命人撒網去打撈。
說是網,其實就是在船上找到的一些勉強還能用的網繩。
很快,東西便被打撈上來,不過沒人敢伸手去碰,都目光畏懼的躲開遠遠的。
一想到這些瓶瓶罐罐是從尸堆里漂出來的,就讓他們感覺頭皮發麻,全身雞皮疙瘩豎起。
鬼知道這些東西跟死人放久了,有沒有帶個尸毒或劇毒啥的。
也就只有晉安蹲下身子,膽子奇大的主動湊近去看。
就在晉安打量眼前這些瓶瓶罐罐時,身后傳來腳步聲,是亞里和蘇熱提也大著膽子的湊過來看。
“這些罐子看著也很像普通嘛,為什么會跟那些棺材和尸體放一起?”亞里驚異說道。
“這些可不是普通罐子,叫繭甕。”晉安一邊說一邊伸手要掀開網繩,去碰網繩里的破爛瓶罐。
亞里和蘇熱提緊張喊道:“晉安道長小心這些碎片有尸毒!”
對于兩人的關心,晉安笑笑擺擺手,表示沒事,然后拿起網繩里的破破爛爛碎片進行拼湊,很快便有了雛形。
雖然這些碎片不齊,只能拼湊出兩只半個,連一只完整的都沒有,但還是能看出來這些跟當初在月羌國阿伊莎手里用來盛裝人臉尸蟞的繭甕,分明就是一模一樣。
“繭甕?”亞里和蘇熱提驚訝看著眼前的殘缺瓶罐。
晉安耐心解釋道:“繭甕是用來培養蟲豸的器皿,姑遲國的繭甕則是用來培養人臉尸蟞,難怪這里出現這么多尸蟞,看來都是這些繭甕打碎后人臉尸蟞繁衍出來的后代。”
人臉尸蟞?
兩人面面相覷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驚駭還有意外,他們都感覺晉安道長懂得好多,一路上無所不知,對姑遲國了如指掌。
“可人臉尸蟞繁衍的下一代不應該也是人臉尸蟞嗎?”有人提出疑惑。
“或許是因為時間太久,一代代繁衍后退化了,又或許是因為這種毒蟲本身就是后天人為培育出來的變種,并不是先天就長那個樣子。”晉安聳聳肩,不以為意的說道。
說著,他已經拾起碎片重新扔回船外水里。
然而!
就在他剛抬頭重新看向面前的怪船時,人一愣,他們此時距離怪船擱淺的暗礁已經很近了,從他們現在這個角度剛好能順著船艙尾的破洞里,同樣倒塌著許多棺材和尸體,在那些尸體里有一具尸體最特別。
全身慘白。
千年不腐。
在火把的火光下,身體居然反射出詭異的慘白光芒。
“嗯?”
晉安還沒來得及細看,驀然,咚!
即將順流漂過擱淺怪船的古船,劇烈一震,古船居然靜止不前了。
“船怎么不動了?”
“剛才撞到什么了?”
“是不是撞到水下的暗石了?”
船上十幾人頓時亂作一團,大呼小叫的跑到兩邊船舷去查看水下情況,結果水面下黑乎乎,太暗了,什么都看不見。
沒人知道剛才究竟撞到了什么東西。
“晉安道長這水下太暗了,什么都…啊!尸,尸體…沉船那里的尸體少了一具!”
有人驚恐萬分的指著怪船那邊。
晉安轉身看去,隨后目光一沉,怪船船艙尾里那具身體反射著慘白白光的尸體不見了。
這個姑遲國圣山處處都透著古怪。
暗藏的秘密太多了。
忽然,幽深詭靜的山洞內,突兀響起一個女人的輕輕哼唱聲,那哼唱聲一開始還很輕微,輕緩,可隨著時間推移,旋律越來越詭異,怨恨,仇恨,詛咒,讓人寒毛炸起,心底涌起深深寒意。
“誰,誰在唱歌?”
“阿巴斯是你在唱歌嗎?南比是不是你在唱歌?”
船上有人驚慌出聲。
被叫到的人都說不是不是自己在唱歌,都這時候了,誰還有心情唱歌,而且唱歌的是個女人聲音,船上全都是男人。
“晉,晉安道長,那具尸體是不是被魔鬼附身,剛才就是魔鬼在撞我們的船?”亞里緊張問晉安。
此時這一船的人,就只有晉安從始至終都鎮定,平靜。
“魔鬼不都是晚上天黑才出來嗎…怎么白天也有魔鬼現身的嗎?”亞里覺得這山洞里越來越陰冷了,哼唱的旋律也越來越詭異了。
“亞里你讓大家都回船樓里待著,哪也別亂跑,我去船艙里去去就回。”晉安步伐沉穩,不見慌亂。
當他重新返回甲板上時,手里多了一具被五雷斬邪符鎮壓著的黑尸,黑尸肌肉猙獰裸露,看著恐怖駭人。
面對這一幕,船樓里的十人都是太陽穴突突狂跳,船里哪來的第十二個人?
亞里和蘇熱提對視一眼,他們都從彼此眼里看出震驚神色!
船上的確有十二個人!
第十二個人正是突然失蹤不見了的阿穆爾老頭!
晉安手里捏著黑尸脖子,身軀巍然似座沉重大山,氣勢穩重,凌厲的走到船頭。
“我知道你們生前的遭遇很慘,不僅被拐賣到異國他鄉,忍受親人分離之苦,而且還要被姑遲國慘無人道的暴戾國主用鉛汞之術活生生煉制成毒人,你們的苦,你們的痛,你們的怨恨我都知道,今天我把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者帶來了,你們如果想要泄憤,我可以把他親手交給你們!冤有頭債有主,惡人自有惡人磨,希望你們不要自誤,別等我親自出手!”
晉安說完,一把揭下鎮在黑尸額頭的五雷斬邪符,然后隨手一拋,啪,黑尸墜落進船艙尾洞里。
隱約間,似乎還聽到了一聲凄厲慘叫聲。
晉安目露一絲惋惜,可惜了,他留著阿穆爾一命,原本還想從阿穆爾身上套問出更多關于姑遲國和其它不死神國附屬國情報。
也不知道是否是獻祭阿穆爾成功,原本停住不動的古船,再次順流前進,成功穿過怪船,繼續往洞穴深處前進。
直到徹底看不見怪船時,洞里的咒怨哼唱聲這才聽不見。
過了好一會,船樓里的眾人,才小心翼翼走出來,亞里欲言又止的來到晉安身后。
“說。”晉安頭也不回,似乎心情有些沉重。
“晉安道長…就在剛才快要過怪船時,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我從水里倒影看到一個白影女人朝我們下跪磕頭。”
“嗯。”
“晉安道長您心情不好嗎?是不是因為那具奇怪的尸體?”
“亞里,你還記得阿穆爾給我們講的那個故事嗎?姑遲國國主為了征戰他國,命阿穆爾用商船偽裝,運送一大批死人和毒蟲去制造瘟疫…那具渾身慘白的奇尸,就是活著的時候被人硬生生灌入水銀害死的,這姑遲國就是一個毒國!也不知道那些年里有多少人慘死在姑遲國里!”
“阿穆爾那老頭確實該死!不對,應該說人販子都該死!”亞里咬牙切齒罵道。
請:m.dld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