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至今,有許多關于力量的信息應該自明了。”
“九境之后,每個境界都需要必備的特殊物品才可以晉級,提升,以至巔峰。”
“十境法相境需要玄功。”
“十一境法身境需要精氣神三種玄功修至第九重,加上火種,以及日夜在火種旁的修煉,對戰。”
“十二境神通境需要的東西還不清楚...”
“量變以及獨屬于自己的感悟,以及某些其他條件的存在,只能夠勉強突破到下一境界,但卻無法進行后續的提升。
這也是我當初沒有火種卻提升到了十一境,沒有此時神通的必需品卻提升到了十二境,但之后卻無法再在境界上提升半步的原因所在。”
六歲的皇子坐在大齊書閣的藏書館,泡了一杯枸杞,繼續思索著。
“但我當初以十境的力量就可以秒殺十一境,如今以十一境的力量甚至可以無聲無息之間碾壓十三境。這又是什么原因呢?”
“境界譬如逐漸升級的攻擊方式。境界對于人,譬如文明對于世界。”
“對世界而言...
最初的人可能只會用尖石頭狩獵。
之后,因為冶煉的技術,人學會了用銅鐵制作兵器。
再之后,因為火藥以及科技發展,人則是可以使用子彈、炮彈、導彈、原子彈、以及其他的兵器...”
“對人而言...
最初的人只會用力氣去揮舞兵器,
之后的人學會用真氣,
之后,人的力量逐漸提升,與天地震蕩,產生虛影,法相。
之后,因為火種,人激發了血脈,而凝出了法身。
再之后,無論是神通,還是其他,都必然伴隨著更多的必須物。”
皇子老神在在地飲了口枸杞茶,托腮看向窗外,有些出神。
“初看,金屬兵器自然比綁著尖石頭的木棍厲害。
所以,高境界自然比低境界厲害,這是毋庸置疑的。
但...
一個拿著金屬兵器的人,對一個扛著山峰,用山峰的尖去戰斗的對手,孰強孰弱?
一個拿著機關槍的人,對一個揮舞著萬米金屬長刀的對手,孰強孰弱?
同樣是高境界對低境界,但結果卻不同了。”
“身化劫源,而劫源作為一個類似于絕地的小世界,自然也是受著許多規則束縛的。
首先是
——空間規則——
火劫的劫源與人間只是短暫的相連了五百年,現在在越飄越遠,也許等到一萬兩千年后,才會再度靠近,也許不會靠近,因為第十八個一萬兩千年是特殊的,是可能已經進入了赤裸裸的廝殺狀態,而不會再有其他什么了。
而誰也不知道二十八萬八千年前的那個一次虛劫里,第一殺劫是否也是這個火劫劫源造成的。
在我看來,很可能不是,否則這劫源就不會產生火并合一的情況了。
吳家老祖的絕地每時每刻都連著人間,他尚且無法利用絕地,何況正在飄遠,正在與人間越發遠離的火劫劫源呢?
其次是
——世界規則——
這世界每五百年出現一次殺劫,隨著殺劫,提升境界的必須物才會出現,然后人的境界才能提升,而即便你提升到了二十二境界,在這一萬兩千年過去后,你只能陷入類似幕后長眠的狀態,境界也會被壓低到第十境界甚至更低,就如老祖們一樣。
所以,即便我此時擁有了一方劫源的力量,也無法突破這樣的世界規則。
除非,我已超脫了陰陽,超脫了天道,超脫了大道,無視了這些規則。
否則便是二十二境,都需要遵循簡單的‘同樣力量,體不如面,面不如線,線不如點,有力量泄露不如沒力量泄露,遠程攻擊不如近身攻擊’等等空間帶來力量規則。”
盛夏蟬鳴不住。
夏極看到街頭追逐的孩子,相伴的男女。
他隨意翻了一頁書。
沉浸在思索里。
“對于我而言,前段時間殺死入侵者自然沒有用全力。
首先,
——無聲無息地出手不如正大光明地出手——
——正大光明地出手不如不留底牌地出手——
其次,
——孩子的身體不如原本的身體——
再次,
——原本的身體不如法身——
而我如今的法身凝聚了火劫劫源,凝聚了九大噩兆,
以更強的身體去施展同樣的力量,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但這等法身是受了空間規則與世界規則限制的,就如同老祖一樣,無法發揮。
再后,
——在正常地形不如在火焰里——
火焰倒是成了我的主場了,也許這就如星光是太上的主場,各大勢力因為上古玄陣的緣故以自己的勢力范圍為主場,而其他幾位老祖自然也各有主場。”
“所以,若沒有諸多限制,而讓我在主場發揮了全力,即便我只是十二境初期,但所能造成的力量傷害,也遠遠超過那一晚不知多少倍。”
夏極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忽然想起前世看到的奧特曼的小怪獸,小怪獸變成人的模樣時,力量并不算強,否則為何每次和奧特曼打斗都要變成本體?
他又忽然想...
自己如今可謂是火劫劫地的化身。
那么,當初吳家老祖的陰間化身是怎么來的呢?
是否也是如同自己這樣?
那吳家老祖可就是活了至少二十八萬年左右了。
他搖搖頭,把這念頭甩了出去。
那么...
不管如何...
當初吳家老祖被自己秒殺的還真無辜啊。
這大概就是...
一個刺客,沒來得及穿六神裝,然后對面才四級的戰法在全世界最多只有五級時,忽然六級了,并且迅速的點了大。
然后沖臉開大,一套連招,直接帶走了脆皮的五級刺客。
“看來覺得自己太牛逼了,就會死。
畢竟除非超脫了宇宙,俯瞰大道,無視規則,否則誰都不是真的無敵。
誰飄,誰死。”
話分兩頭。
青峰五宗的宗主已經挑選出來了。
宗主是秦襄。
因為秦襄是三人里唯一還活著,并且算完成了任務的人。
在碧仙子死后,在暗探傳回了“諸多強者原地消失”的恐怖場景后,秦襄繼續執行原計劃。
他交代了許多東西,讓心腹蒙山去齊國擔任國師。
臨行前,蒙山已經把后事全安排好了,抱著有死無生、有去無回的心去了齊國皇宮。
之后,他兢兢業業地開始認真地做國師,每天都是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善待每一個人。
早晨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對著鏡子給自己打個氣,之后便去與第一個看到的人親切交談,無論這個人是宮女還是太監,亦或只是平民百姓,他都平等地對待,他對每一個人露出微笑,在酒席上對每一個敬酒的人回敬,而不擺任何架子。
開始蒙山還頗為僵硬,但他本就是個直爽漢子,慢慢地倒也樂在其中。
畢竟他身份擺在那兒,你投人以桃,別人自會報之以李,你敬人一尺,別人自然發自內心地敬他一丈。
蒙山沒出事。
沒失蹤。
沒死。
試探結束。
于是,秦襄懂了。
這不是新殺劫帶來的詭異事件,也不是齊國和其他門派勾結,而是...
齊國皇宮藏了個怪物。
只要好好地做國師,這個怪物就不會殺戮。
秦襄成為宗主第一件事后,就是制定了“國師擔任守則”,嚴格把控國師的預備人選,力排眾議,率先把“對普通人的看法”以及“個人品性”等等納入了首要考核指標之中...
至于,
百里峰主,則是直接死在了從萬劍宗歸來的路上。
萬劍宗乃是云洲北地西方世界的龐然大物。
這僵局遠比青峰五宗想的要深。
而另一邊,
楚峰主,竟和其他所有宗門弟子一樣,在封河村失蹤了。
與其他弟子不一樣的是,楚峰主以自身十三境的強大實力證明了一件事,這失蹤案乃是兇案。
因為,他在封河村入口的樹樁上留下了一個血手印。
手印是往村子方向逆行的,拖出了一道刺目進行的軌跡。
就好像是...
滿身是血的楚峰主,被什么東西拖回去了一樣。
于是,封河村,被列為不可靠近的禁地。
白發的國君自然明白宗門態度的改變是因為畏懼。
而那一天碧仙子等人戲劇化的失蹤,也讓他知道皇宮里藏了一個恐怖到自己已經難以想象的怪物。
不,是守護者。
那么,這個守護者是誰?
齊秀與幾位心腹仔細地調查了三起失蹤案,忽然之間,他們意識到了什么。
“寡人明白了。”
“臣也明白了...”
“皇宮里的神秘高手,臣亦知道是誰了。”
“此人氣魄十足,器宇軒昂,身材高大威猛,左眼更有三道傷痕,無比煞氣,而每一次失蹤案,他都在失蹤現場,而且最靠近目標。”
“不錯,事后別人都生出震驚之色,語無倫次,但此人卻竟是話音如常,仿是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此人...如此氣度,竟只在我宮中擔當普通侍衛?”
“只是觀他姓名,其實便可揣度一二了...金霸天,何其霸道的名字,擁有如此名字者,怎可能是一個普通人呢?”
“臣以為,不要影響他。”
“臣附議。”
齊秀咳嗽了幾聲,他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頭,身體的情況是每況日下了。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了一會兒,道:“寡人自然不敢影響他,但升他為我皇宮大統領,見朕可不跪,出入自由,如此便好。”
大統領如今只是一個名譽稱號,齊秀自然不敢讓這等人物去操勞俗務,那便賦予他皇宮行走的特權好了。
幾天后。
普通侍衛金霸天成為了大統領...地位超然。
而這莫名其妙的冊封,讓許多有心人都仿是明白了什么。
即便是蒙山也懂了。
國師親自去拜訪了大統領。
但以蒙山十三境的境界,竟然也窺不破大統領的真實實力。
蒙山自然不敢試探,他小心翼翼地與大統領相處,隨后又被大統領的氣魄所震懾住了,之后愈發的尊敬有加。
他悄悄地把信息傳遞回了青峰五宗。
于是,秦襄也懂了。
秦襄一懂,更多人就明白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在宗門高層逐漸流傳開來了,
齊國大統領金霸天乃是一個絕對的神秘強者,他可以無聲無息之間讓兩大業力境強者,五閣神通境界高手,十個法身境高手消失...
無聲無息地出手況且如此。
若是全力出手,那還不知會造成何等驚天動地之態。
但這樣的強者似乎只想過隱者的生活,他流露在外的實力也只是普通人。
這就是不想別人去打擾他啊。
緊接著,金霸天這個名字,被列入了許多宗門不可招惹的名單之上...
成為了齊國皇宮的定海神針。
金霸天慌張極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既然好事臨頭,他也就認領了,然后開始裝...
隨著他越來越裝,也陷的越來越深。
慢慢地,他也懂了。
原來,他被當成了那皇宮的神秘強者。
他慌張到了極點,但已騎虎難下,只能避免和人交談。
而這,愈發成就了大統領之威嚴...
大統領每天都活的很累,他小心翼翼地尋找著那真正的神秘強者。
但一無所獲...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神秘強者也再沒有出現,更沒有揭露他是個假貨的真相。
大統領明白,人家是看不上這東西,又或者是默認了他的存在,于是他只能板著臉繼續演下去了。
次年春。
夏極“七歲”了。
他對著銅鏡,小無在身后為他梳理頭發。
花曉嬋在一旁緊張地看著他,“小愚,今天是宗門選人的日子,因為那一位的原因,青峰五宗原本只開放了兩人的名額,直接擴充成了九人。
你天資聰穎,如論學習,兄弟姐妹里沒有人比得上你,這一次你若是被選入宗門,那就可以以更超然的地位活著了。”
夏極雙手伸展,小無幫他穿上得體的衣袍。
夏極起身,對著鏡子理了理衣衫,鏡中的是一個安靜卻無暇的男孩,雖然年幼,卻有十分靜氣,波瀾不動,寵辱不驚,雙目里似流淌著日月星辰,巋然如皚皚青山,巍峨而浩然。
他看不上青峰五宗。
何況,殺劫未起,他還不想動。
于是,他微笑著應了聲:“娘,我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