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地牢中,墨珩雙手被鐵鏈所銬,白衣被鮮血浸紅,黑亮的墨發凌亂的垂至面前,面色慘白的跪在潮濕陰暗的地面上。
圣微緩緩走至墨珩的面前,抬起手捏起了他的下巴,上下打量,看著墨珩一副不屈的模樣,邪魅一笑:“都被我抓到了魔界,如今你已經是階下囚,還在寧死不屈什么!”
“滾開!”墨珩大罵道。
圣微冷哼一聲:“脾氣還不小!在我玩夠前,你就給我在這里好好呆著!好好感受一下從最高處掉到地獄的感覺!”
“瘋子!”墨珩大罵。
圣微冷笑一聲:“對!我就是個瘋子!可我這個瘋子就是被你們逼成這樣的!”
說完怒甩自己的黑色寬袖,整個人散作一團黑煙飄到了監牢之外,手一捏拳,地牢的門鎖被一下子鎖上了。
圣微回到了自己的大殿中,他斜躺在鋪滿虎皮的躺椅上,殿下舞姬正在螢袖揮舞,圣微心情煩躁,大怒道:“都給我滾出去!”
那些舞姬一下子停下了動作,變得一言不發,識相的迅速退下。
大殿里迅速變得沉寂安靜,圣微從躺椅上坐起,他站起身緩緩走到了不遠處的木桌前,桌上擺著一盆紫色鳶尾花,他捧起那盆紫色鳶尾花,冷眸漸柔。
紫色的花朵顏色映入圣微黑亮的眼眸里,他看著這盆花喃喃道:“在這魔界都快三千多萬年了,我活的好孤單,他們誰也不要我,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個冷冰冰,暗無天日的地方,為什么他們要這樣對我?我從沒有感受到愛,從沒感受到溫暖。有沒有人能告訴我什么叫愛?什么叫溫暖?”
只見那盆紫色的鳶尾花發出了一片紫色的熒光,慢慢飄散在空氣中。
圣微看著那盆花,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或許在這魔界之中,只有這盆鳶尾花可以陪伴他。
草木比人好,沒有復雜的心思,卻能無聲無息的陪伴著人。
天玄睜開眼睛,只覺得眼前朦朧一片,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他習慣性的動著身體,卻感覺到不要命的痛,痛的他額頭上又落下了一滴一滴豆大的汗珠。
“天玄。”
有人在呼喚他,他立刻循聲而去,發現是白書書正坐在自己的床榻旁,她的臉上還有被淚水洇紅的痕跡。
“書書……我……”幾度哽咽想要脫口而出的話都卡在喉嚨里。
“不要說話,你好好休息。”白書書道。
天玄一錘床榻,憤怒道:“是我沒用!害得墨珩仙尊被圣微抓走了!”
白書書輕晃了晃腦袋,淚珠再度滾落,她低聲道:“這不能怪你,要怪就只能怪圣微那個瘋子!”
“待我身體恢復,我立刻帶兵前往魔界將墨珩仙尊救回來!”天玄憤恨道。
天玄想起墨珩為了救自己所受的傷害,要不是為了救自己,他也不會受那么重的傷,他也不會被魔界的人趁機抓走!
圣微抓走他到底是為了什么?
白書書從天玄的休息處走出來,他從戰場回來已經在床上躺了一月有余了,回來的時候身體上有一個巨大的窟窿,可以直接從窟窿里看到他跳動的心臟和森然的白骨。
是知微用了六百多萬年的修為救了他,否則仙身可存,卻永世難醒。
知微不愿再次見死不救。
白書書來到了墨珩的仙邸,只見院前的漣笙正坐在石圓桌前在獨自垂淚,白書書輕喚一聲:“漣笙妹妹。”
漣笙急急忙忙擦掉眼眶中的淚水,笑臉相迎道:“白姐姐,你來了。”
白書書點了下頭,緩緩走到了漣笙的面前,坐在她的身旁,輕輕的捧起她的臉道:“又在哭了,你再哭的話,眼睛就要變成核桃了。”
漣笙憋著眼淚,本來想要笑著對白書書說話的,可是她此刻心里難過極了,說著話,眼淚又不由自主的掉下來。
“我沒在哭,真的,我沒事。”漣笙一邊哭著一邊道。
白書書看著她哭泣的臉,急忙伸出了自己的手幫漣笙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安慰道:“不要哭了,我相信墨珩一定會平安的。”
“墨哥哥一定會平安無事的,他那么厲害的一個人怎么會有事呢?”漣笙一邊說著,眼淚又噼里啪啦掉出來。
白書書看著漣笙,眼淚也再次情不自禁的掉落下來,她點點頭道:“是啊!他這樣一個厲害的人怎么會有事呢?”
“白姐姐勸我不要哭,結果自己卻哭的比我厲害。”漣笙望著白書書說道。
白書書急忙伸手自己擦了擦眼淚,露出一個微笑道:“我不哭,我絕對不會再哭的。”
天玄從床上爬起,渾身都是傷痕,他咬著牙微微顫顫的走到了自己的鎧甲前,想要將那副鎧甲穿在自己的身上,可是那身鎧甲一觸碰到自己的身體就是鉆心的疼。
他痛的唇色慘白如紙,就算渾身是傷,他也要去把墨珩救回來。
“墨珩,你等我來救你!就算是死,我也要救你回來!”他好不容易將鎧甲穿在自己的身上,他顫抖著身體往門外走去,可是他的渾身太痛了,每走一步路就像是在凌遲他的身體。
走了沒有多遠,他已經疼的咬牙切齒,渾身冰涼。
“墨珩,我來救你!我馬上來救你!”他一邊艱難的朝前走,一邊不停念叨著。
可是他痛的渾身的骨頭像是在打架那般,突然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也不知道沉睡了多久,他才緩緩醒來,知微站在他的床榻前,一對冷眸正望著他:“你身體還未復原,你為何還要隨意走動?”
“我要去救墨珩,我要去救我的兄弟!”天玄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
“救他?可是你都快要自身難保了,你怎么救他?”圣微冷聲道。
“不!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我就要去救他!”天玄大喊道。
“就算你去救他,會失去生命,你也要去嗎?”知微問道。
“去!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他救回來!”天玄斬釘截鐵道。
“為何你要如此?”知微道。
“因為他是我的兄弟!即使我們沒有任何血緣的關系,可是他是我認定的兄弟,我就算是拼盡性命,我也要將他救回來!”天玄道。
知微聽完天玄的話,心口像是受到了一陣猛烈的撞擊。
兄弟,即使沒有血緣也可以成為兄弟嗎?
“是他在我生死攸關的時候救了我一次又一次,若不是他我早已灰飛煙滅!”天玄大喊。
知微心里的某樣東西正在震動,他想起了某個人。
天玄還想掙扎再起,知微連忙單手將他按在床上,然后揮袖朝天玄輸去了修為,一道銀色的光緩緩注入天玄的身體里。
天玄感覺此刻身子變得很輕盈。
不一會兒,知微將修為注入天玄身體完畢后,側過身,淡淡道:“再靜養幾日,你的身子便無礙了。別著急沖動,否則功虧一簣。”
說完,頭也沒回,拂袖而去。
一萬年了,墨珩已經被圣微抓至魔界三萬年,可是無論如何,那魔界結界因為有圣微的“萬圣箜篌之力”守護仍舊堅不可破。
那萬圣箜篌實乃上古神器,其威力之大,世間無人可與之匹敵,看來圣微這一次為了毀滅三界實在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一萬年了,墨珩已經被抓進魔界一萬年了!”白書書悲憤道。
“白姐姐,你冷靜一點。”漣笙急忙勸道。
“你叫我怎么冷靜?你看我好好的站在這里,卻什么都不能幫墨珩去做。”白書書激動著。
“白姐姐……”漣笙喊了一聲。
白書書無奈搖了搖頭,低頭看著漣笙道:“笙兒,我不能就這樣等著墨珩回來,可能我等不到他回來了。”
“白姐姐,你到底要怎么樣?”漣笙預感有些不妙。
白書書笑著摸了摸漣笙的臉,有些落寞,緩緩道:“笙兒,我不會沖動的,放心。”
“白姐姐……”漣笙抬頭望著白書書悲戚的臉,喃喃道。
白書書露出一個柔和的微笑,輕聲道:“我相信墨珩一定會回來的。”
深夜,凡間。
白書書穿著一身黑衣來到了約定的地點,她見到了魔界“圖和君”,這位圖和君是白書書在凡間之時偶然遇到的,那時候圖和君只是一只修為不高的魔物。
那時候白書書見他被別的魔物欺負,便生了善心幫他打跑了那些欺負他的人。
圖和君顫抖著身子,跪伏在地上感謝白書書的救命之恩。
“多謝仙子相救。”圖和聲淚俱下。
白書書扶起來了跪在地上的圖和君,道:“無妨的,快請起。”
因為曾經有一個人讓白書書知道救助他人是善意之舉。
即使那個人不在身邊,她也會同他一樣,幫助可以幫助的人。
好像自己越來越像他了。
“多謝仙子相救,今日救命之恩,來日定當涌泉相報。”圖和君道。
那時候只是隨意的善舉,卻不料真有需要被幫助的一天。
月色之下,圖和君緩緩來到白書書的面前,禮貌道:“仙子,有何需要相助的事,你盡管說,我定當全力以赴。”
白書書微笑著低聲跪地,請求道:“圖和君,如今我只有一事相求,只求你能幫我。”
“何事?說來并是,即使上刀山下火海,我定也全力以赴。”圖和君急忙扶起白書書。
白書書不肯站起,她低著頭堅決道:“圖和君,我只求你可以幫我去往魔界。”
“魔界……如今魔界圣君將魔界全力戒嚴,正在研制魔物,只怕危險重重,難以前往。”圖和君道。
“我求求你,就算危險重重,我也要去的!我求求你!”白書書跪在地上磕頭道。
圖和君看著白書書面露難色,可是看著白書書又多有不忍,他嘆了口氣道:“好,我帶你去,只是那魔界如今危險無比,我希望你前去莫要后悔。”
白書書無比堅決道:“我絕不后悔!”
“即使會灰飛煙滅,你也不后悔嗎?”圖和君又問了一遍。
“絕不!”白書書堅定道。
那個危險的地方有著她深愛的人,就算舍去一切,她也要到那邊去!即使是最后一面,她也要去看。
“好,你將此物放在身上,我將你身上的仙氣掩去,你到時候跟在我身后,我帶你走過結界處,到時你要去哪兒,便去。切記,不要將自己的仙氣露出來。”圖和君緩緩道,說完從自己的身上扯下一塊魔界的腰牌遞至白書書面前。
“好。”白書書答應著點了點頭,隨后接下了腰牌。
圖和君往白書書身上一施魔界術法,只見一道黑光落在白書書的身上,將白書書圍繞起來。
前往魔界的路依舊那么悠長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如一張大網將白書書包圍起來,吞入了墨色之中。
走了不知道多久,那條前往魔界的路有些虛幻飄渺,讓人感覺有些不真實。
再次抬頭,只見眼前出現了一座泛著紫色幽火的塔樓,在塔樓下有兩個守衛的魔兵。
“等下你不要說話,我帶你過去,那魔兵與我是老朋友,應該可以過去。”圖和君低聲對身后的白書書說道。
白書書身上披著黑色的外袍,將自己的臉隱入黑袍之下。
“好。”白書書答應著。
圖和君輕輕點頭,便帶著白書書往塔樓下走去。
那兩個看守塔樓的魔兵看到了圖和君,圖和君瞬間展露出了微笑,雙手握拳行禮道:“兄弟好啊!”
“喲!這不是圖和君嗎?今日前來可是帶了什么人?”一個魔兵朝圖和君的身后看了看。
圖和君連忙用身體擋在白書書的面前,燦爛一笑道:“這姑娘就不給你們看了。”
一個魔兵笑嘻嘻抬手指著圖和君道:“還搞神秘!圖和君,你何時有喜歡的姑娘了?從哪里拐來的?”
圖和握住那魔兵伸出的手指,燦笑道:“自然是很不容易才騙來的,我喜愛的很,就不給你們看了。”
“嘖嘖嘖!這話說的我們兩光棍心里酸。”那魔兵玩笑道。
“好了!好了!我難得帶姑娘來,你們就給我過去吧!”圖和君笑著從自己的衣袖中抓了一把魔界的通行貨幣金子放在兩個魔兵的手里。
那兩個魔兵看到閃閃發光的金子,心領神會的一笑,將那金子急忙藏好,笑著道:“好說!好說!”
圖和君一笑,急忙補充道:“待我將姑娘安頓好就來請你們喝酒!”
那兩個魔兵笑道:“算了吧!你趕緊去陪姑娘去!免得跟我們一樣一直打光棍!”
“果然夠兄弟!”圖和君壞壞一笑,隨后走到了白書書的身旁:“我們走吧。”
白書書點了點頭,隨后圖和君就將白書書中往塔樓里帶,正往前走了幾步,突然一個粗獷的男聲在他們身后響起:“你們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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