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哥的,沒有不給小弟撐腰的道理。
尤其王滄海還是個向來護短的人。
然而此時此刻,就在王琪正陷入極端的尷尬境地之際,他居然沒有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替王琪說話,只是默默盯著面前的屏幕,直到看完兩個人后面吵架的全過程,才低沉著嗓音,緩緩開了口,神色陰沉:“耿下士,我不管是你出于什么理由動的手,但是你知不知道,毆打同事,是違反軍中紀律的?”
這么淡淡一句話,就直接反轉了事件的性質。
站在一旁的普祥看出情況不妙,連忙拉架:“小耿!快跟小王道歉!趕緊的!怎么還動手打人呢,領導也不能亂動手啊,太影響同事關系了!
滄海,我看算了吧,都是年輕人,一時沖動在所難免的,誰還沒個年輕氣盛的時候啊,這點小事情就扯到軍中紀律上,不至于。你就當給我和妖精一個面子……”
“怎么就不至于扯到軍中紀律上面了?人證、物證確鑿,行兇者供認不諱,我有冤枉耿下士嗎?耿下士先動手不是實情嗎?”王滄海張嘴就是軍紀的大義,讓普祥無法再逼逼半句,并立馬又接著往下說道,“再說了,你們兩個護著耿江岳,你們是有面子了,那王琪被人打了一巴掌,要是不替他把場子找回來,老子的面子又往哪兒放!?”
王滄海的聲音陡然一響,滿屋子一片安靜。
普祥給耿江岳使了個沒轍的眼神,耿江岳心里不覺得自己有錯,很鎮定地默不作聲,反倒是跟這件事毫無關系的排骨,真心被滄海嚇得瑟瑟發抖。
只有王琪,這時終于露出了“我有干爹護體”的勝利笑容。
王滄海停頓片刻,又再次看向耿江岳,慢慢說道:“耿下士,別說我不教而誅,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說得合理,我可以酌情減輕對你的處罰。”
“哦,好的,那我就不客氣了。”耿江岳很是光棍,態度無所謂但表情又很認真地對王滄海道,“剛才你也看錄像了,王琪說我的高考分數沒屁的用,我覺得受到了侮辱。這傻逼自己不讀書,根本不知道別人拿個全校第一都有多不容易,滄海哥,你也是高考上來的,應該能理解像我這種受過良好教育并努力取得高分的人,被一個無知文盲無腦嘲諷的那種心情吧?”
王滄海盯著耿江岳看了片刻,轉頭又問王琪:“你特么自己不上進,到底哪兒來的臉笑話人家?你特么連人家分數的零頭都考不出來,心里沒點兒逼數嗎?”
王琪被王滄海噴得笑容一僵。
王滄海罵完又立馬指著耿江岳道:“你這個解釋,我勉強算是認可。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打人,就是不對,尤其是你特么打得還是老子的人。我現在以北城守衛軍團團長助理的身份,給你停職一個月,扣除所有獎金和補貼的處分,你服不服?”
耿江岳看著王滄海一本正經的模樣,說不出這個處分是重了還是一般,不過很明顯,王滄海還是顧及到了他和普祥、王曜京兩人的關系,又或者是需要對徐帥逼那邊稍微有點交代,總之,耿江岳覺得可以接受,輕輕點了下頭,學舌道:“服從組織決定。”
王滄海見耿江岳配合,嗯了一聲,回身又指著王琪的鼻子,沒好氣道:“你特么也一樣!監控室是你說了算嗎?耿江岳是監控組的組長,就是你上司!有這么跟上司沒大沒小的?你今年就別申請升職了,申請了老子也不給過!”
王琪裝得很乖地點了點頭。
普祥見王滄海把兩邊的板子都打過了,總算松了口氣,又堆起笑臉嘿嘿嘿道:“好了,好了,這一頁就算揭過了,往后好好相處。咱們進了部隊就是一輩子,日子還長呢!”
“行了,好好干活兒吧。還有耿下士,那把靈能手槍對幻靈界的生物沒太大用處,你下個月再值班就不用帶出來了,傷到人要背責任的,擺在家里頭,放著看看就行。”
王滄海交代完最后一句,轉身就走出了監控室。
普祥跟耿江岳點了下頭,急急忙忙,快步跟上。
監控室里,又只剩下三個人。
“哎喲我去,滄海大佬的氣勢太牛逼了,我差點嚇尿了。”兩個領導一走,差點嚇崩的排骨長舒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王琪沒好氣地揭短道:“你特么又不是沒尿過。”
耿江岳一聽這話,反正臉都撕破了,也懶得再裝,直接回懟:“傻逼,你這句話已經被監控記錄在案了,你再敢說排骨一句,老子改天友情給風紀處送你的黑材料大集錦你信不信?”
王琪怒瞪耿江岳,但嘴巴卻老實了,屁都不敢放一個。
可惜排骨這貨卻是個笨蛋,伸到面前的大腿不抱,非要兩面討好地說道:“好了,好了,長官,你就不用為了我跟王琪大哥吵來吵去了。我反正都習慣了,沒關系的。”
王琪聞言,果然條件反射,轉過臉就對耿江岳挑釁回去:“聽到沒?排骨都說沒事,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耿江岳看了眼排骨,徹底不想再說任何話,默默坐到了控制臺前。
也不知道是該值完今天的班再走,還是馬上就離開。
監控室里氣氛不和諧地安靜了半分鐘左右,王琪突然又哈哈哈笑起來,大聲對排骨說道:“排骨,你知道滄海為什么罰我今年不許申請晉升嗎?”
排骨是和好捧哏,立馬反問:“為什么?”
王琪大聲回答:“因為老子今年剛提的上等兵,本來就不能申請晉級,而且現在都9月份了,再過幾個月都過年了,就算老子能申請,也耽擱不了幾天。不像有些覺得自己很聰明的人啊……”他的語氣逐漸得意起來,記吃不記打地改不掉嘴欠的毛病:“有些覺得自己很聰明的人,還當自己占了便宜,結果呢,他挨了罵,被罰了錢,可老子一點損失都沒有,有些傻逼還傻不拉唧地以為結果很公平呢!”
耿江岳背對著王琪,手指輕輕地在操作臺上敲著,繼續默不作聲。
王琪還當耿江岳是怕了王滄海,越發來勁:“哎喲喲~高材生呢!全校第一呢!有些殘廢一輩子也就拿個全校第一當寶了!你這么牛逼,你去讀大學嘛!賴在這里跟文盲當什么同事啊?去嘛!有人攔著嗎?沒有嘛!說到底還是殘廢沒資格嘛!~啊!”
說得正高興,王琪又突然一聲慘叫。
耿江岳冷不丁閃到他的面前,瞳孔之中,隱隱能看出一道橫線。
眼神冰冷得,猶如地獄來的使者。
王琪就像一只被掐住喉嚨的雞仔,喉嚨里只能發出細細的嘶聲。
啪的一聲。
王琪的耳中,出現一陣長長的鳴響,同時一道鮮血,從他鼻腔中緩緩流下,過了兩三秒,他才感到臉頰火燒一樣的疼。
可這一次,他卻連動都不敢再動一下。
血脈覺醒……整個北城守衛軍團,只有徐震一人。
只聽過,沒見過。
今天,算是見著了……
“我要是真想弄死你,比弄死一只螞蟻還簡單,不弄死你,是因為老子做人有底線。明白嗎?”耿江岳看著王琪,就像看著一個已經死掉的人。
王琪渾身篩糠,不敢答話。
屁股下的沙發,濕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