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江岳看到付文杰換了另一邊的食指開始操作，立馬就意識到，自己剛才釋放在他身上的那記治療術，真正的意義到底在哪里。他和鶴鳴緊緊閉著嘴，靜靜等待付文杰收工。
過了一會兒，武姜冷不丁地突然從破口另一邊探出頭來，把正在聚精會神干活的付文杰嚇了一跳，隨即抬頭一看曠野上一片祥和，滿地只有荒野食尸鼠全家用餐的和諧場景，不由微微哦了一聲，然后見付文杰面色不善，又趕緊鉆了回去。
“我去，我還以為外面淪陷了。”耿江岳拍拍胸口，開了口。
鶴鳴抬手看了眼時間，說道：“9點24分了……”
耿江岳聽話聽音，輕聲嘆道：“對哦，拖了這么久，也不知道樓上的人怎么樣了。”
鶴鳴問道：“樓上還有你的其他朋友？”
耿江岳腦海中閃過籃子的交易彈窗，輕輕點了下頭：“算是有吧……”
說完，兩個人又再次沉默了下來。
耿江岳閑極無聊地轉頭看了看四周，又抬頭看了看越發讓人感覺不適的淡紅色天空，安靜了幾秒后，又突然說道：“幻靈界給人的感覺，真的很憋得慌啊。”
“何止是憋得慌。”鶴鳴眉頭微皺道，“幻靈界的環境，對獵魔師有天然克制效果，人類獵魔師在進入幻靈界后，所有技能的靈力消耗量會增加一倍，同時對冰火電毒四系元素的抵抗力，又將降低大概20，基本就相當于王者級別的人進來，實力就會跳水到星耀級別。”
耿江岳聞言，頓時忍不住敬佩地看了付文杰一眼，問鶴鳴道：“那付教授的靈力值，應該很高很高吧？付教授是什么級別的獵魔師？”
“付教授沒有獵魔師定級，沒那個必要。”鶴鳴道，“他的靈力值不算特別高，二十年前就完成九轉了，現在的靈力值封頂數是2150。”
耿江岳吃驚道：“所以他的初始覺醒值是215？”
“對。”鶴鳴點了點頭，“天京大學雖然有個別教授的靈力值不高，但普遍來講，初始值都是非常強的。”
耿江岳又問：“那你和武姜呢？”
“我和武姜的靈力值都是260，剛好達到充當保衛人員的指標。不過我目前只有七轉，技能覺醒得不是非常多，武姜今年剛剛完成八轉，力量上調不久，新技能也剛覺醒，還在適應過程中。我們兩個要是單對單，勉強能打個子爵級別的魔靈吧，不過我是輔助多余攻擊，武姜更偏重殺傷，戰斗力比我略微強些。”鶴鳴緩緩說道，“現在學校給我們的評級是星耀級獵魔師，不過按全球獵魔師工會的標準，我們最多也就是比較強的鉆石。”
耿江岳又問：“全球鉆石級獵魔師多不多？”
“怎么說呢……你要按人均來算，不算特別多，不過絕對值還是挺大的，我估計應該能有三五十萬吧。”鶴鳴毛估估地猜著，又往其他級別數道，“我記得有星耀認證的，一共是兩萬多人，王者級別，估計不到三千。不過往下就挺多的了，白金至少一百來萬，黃金起碼三五百萬，白銀級別估計破千萬，青銅的說不定能有一個億。
全球180多億人，平均每兩百人中就能出一個獵魔師，東華國隨便走進一個公家單位，基本上坐辦公室的，稍微有點級別的，多少都有獵魔師的職稱。天京市就更不用說，你坐在二十樓往下扔塊磚，一磚頭下去，就能砸死倆白金、十幾個黃金，運氣好還能砸死我這種名義上星耀但實際只有鉆石水平的。”
耿江岳聽得無比向往。
海獅城跟天京市一比，簡直就是山窩窩啊……
他住在超級大樓里這么多年，別說什么高級別的獵魔師，就算青銅的都沒見過幾個。前些天停電的時候，王曜京那群人，就算是他這輩子見過規模最大的獵魔師團隊的。
但按鶴鳴今天給他做的科普，哪怕是王曜京，可能最多也就只是個白銀或者黃金水平。至少剛才那只妖靈級的陣惡，耿江岳覺得妖精哥應該是單挑不過的。毒尸之類的精怪級幻靈界生物，應該才是王曜京、普祥和滄海他們，目前能力范圍內能穩妥解決的玩意兒。
“原來如此。”耿江岳微微點頭，然后又過了一會兒，忽然又換了個話題，“我覺得我在游戲里，應該也來過類似的地方。”
鶴鳴聞言一愣，隨即笑道：“不會吧？”
“我也不確定。”耿江岳道，“我那天也是無意間發現了一個紅色的洞口，很小的一個，只能貓著腰鉆進去。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游戲的場景入口，不過剛才我走進這個破口時，感覺和在游戲里那次簡直一模一樣。我那天在那個游戲場景里，還看到有個人在刷怪，一個人單挑幾十只血尸，我還以為是玄秘職業聯賽的選手呢。
后來那個刷怪的人看到我，就把我趕了出去，我是直接被強行退出了游戲。退出游戲后，我再想進去，就被提示服務器維護什么的，后來過了大概一天再進去，那個洞口就不見了。”
鶴鳴聽得眉頭微微皺起，不由冒出了一個詞：“不會吧，這么巧讓你碰上幻夢界入口？”
耿江岳又聽到新名詞，立馬不懂就問：“幻夢界又是什么？”
鶴鳴想了想，緩緩組織語言道：“幻夢界……應該就相當于游戲世界里的幻靈界，但是這個世界，和現實世界又是既相通，又不相通的。相通的地方，是幻夢界出產的物品，能帶到現實中來，不相通的地方時，幻夢界里的生物，無論如何都走不出幻夢界，只有我們進入游戲后，才能通過意識進入。如果一個人死在幻夢界里，那他就是意識死亡，人就沒了。”
耿江岳恍然大悟：“哦怪不得剛才我跟我們市政廳網監辦公室的人聯系時，他讓我千萬不要再使用便攜機，說怕波段重合，原來是擔心搞出幻夢界的入口！”
卻聽鶴鳴淡淡補充道：“也不全是。幻夢界入口，也是非常重要的戰略資源，而且只掌握在少數幾個國家或者機構手里。因為這個東西其實很危險，東華國只允許東部沿海的蒲鞋市開設，歸國家最高安全事務委員會管理。希伯聯合國只允許新約克郡開設，歸國防部管。還有獵鷹城，也就是圣城也開設了，歸圣城長老會管理。哦，對了……！”
鶴鳴突然一停，反問耿江岳道：“把你從游戲里趕出來的那個人，張什么樣子？”
“樣子啊……”耿江岳仰頭看天，回憶道，“東華族的面孔，四五十歲，中年男人，小平頭，戴著一副眼鏡，看著斯斯文文又感覺骨子里淫淫蕩蕩的……”
鶴鳴立馬開啟了推理模式，瞎猜道：“戴眼鏡的，搞不好應該是圣城的人吧？能在幻夢界里一個人單挑幾十只血尸，估計實力最低也是王者級。”
“對了！”耿江岳突然也叫喚一聲，“我那天重新登上游戲后，還收到一個禮包，剛一打開連看都沒看清楚，就被禮包里面的裝備給終生綁定了。你說會不會是那個什么圣城的人送給我的？我感覺那件裝備還挺牛逼的！”
“你還有其他裝備？”鶴鳴聞言，這下真是有些驚訝。
他其實早就偷偷往耿江岳身上釋放過，但除了耿江岳一直在使用的和一枚屬性可憐到離譜的破戒指，他真的完全沒發現耿江岳身上還有穿戴什么其他裝備。
耿江岳見鶴鳴表情不對，這時也一下子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是說漏嘴了，不過他畢竟要的只是一點真相，而且覺得對鶴鳴這種過了今晚要么一起死要么可能永遠都不會再見的人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便干脆坦白道：“對，是一雙鞋子，特效之一是不可查看。”
鶴鳴忙問道：“還有呢？屬性呢？完整特效呢？”
耿江岳一五一十回答：“沒有屬性，特效是增加150的移動速度，還有午后時間無限體能。不可損壞，不可查看，終生綁定。還有……是一個暗金套裝的一部分。”
“還真的是？！……”鶴鳴一下子激動起來。
剛要再說什么，付文杰突然停下了動作，顯得很匆忙地喊了句：“走！”
耿江岳和鶴鳴轉頭一看，就見付文杰利索地穿過了幻靈界破口。被修補好的破口，以不慢的速度合攏收縮著，耿江岳正愣神，鶴鳴忙推了他一把：“快進去啊！”
“哦！”耿江岳反應過來，忙跟著付文杰身后回到了現實世界。
他前腳剛踏入包廂。
回頭一看，就發現幻靈界的破口直徑，已經收縮到不足半米。
幸好鶴鳴體型苗條，探進半個身子后，飛快又把還踩在幻靈界那頭的腳縮了回來。
剛站穩不過五六秒，幻靈界的破口，就徹底合攏起來。
耿江岳仰起頭，看著恢復正常的包廂墻壁，微微感到了幾分震撼。
只見墻壁上畫著一副巨大的魔法陣，應該就是李俊雄兄弟倆用來搞那個“祭魂儀式”的道具之一。以六芒星為中心，四周繁復的圖案，讓向來自詡記憶力超群，實際上也確實很拔尖的耿江岳，都不敢夸海口說自己能完全記下來。
“鶴鳴，留檔。武姜，拍照。”付文杰氣息不足地說了句。
鶴鳴馬上舉起腕表，擦卡擦咔地拍了好幾張，拍完后，轉頭朝武姜點了下來。
武姜很麻利，直接一個光點扔過去。
光點在墻壁上暈染開，像水波一樣，沒幾秒鐘，就把魔法陣擦得干干凈凈。
耿江岳見狀，不由驚喜喊道：“除塵術？”
武姜微微一笑，“你見過？”
“嗯！”耿江岳莫名地自豪道，“我媽在游戲里給修道院刷馬桶，用的就是這個技能！”
武姜的微笑，瞬間僵硬在了臉上。
付文杰這時又從空間裝備里拿出兩沓玄符，一聲不吭地遞給鶴鳴和武姜。
武姜無語地看耿江岳一眼，接過玄符，兩人快速把符貼滿了墻壁。
直到這時，付文杰才總算長舒了一口氣。
然后慢慢轉過頭身來，突然沒頭沒腦地對耿江岳來了句：“年輕人，你被人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