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回暖之后，連巴特弗萊大陸上空的氣流都變得平穩。
正午時分，飛機經過將近六個小時的飛行，順利抵達貝馬城上空。
耿江岳從飛機上往下看，發現自己上次執行任務的地方——貝馬城的衛星城已經被拆毀，主城四周連片的貧民窟，顯得越發破敗，完全看不出開春后應該有的生氣，而令人刺眼的，則是主城圍墻內張燈結彩的氣氛，以及從高空都能看到的，游行示威的人群。
片刻后下了飛機，坐上學校安排的車輛，進入貝馬城市區了，耿江岳立馬就感受了當地人民的熱情，整條馬路上從頭到尾人頭攢動，一眼望不到邊，抗議的聲浪此起彼伏。
“滾出貝馬城！240滾出貝馬城！”
“不要傳染源！流放240！”
“納稅人的錢不養怪物！貝馬城是人類的社會！”
大巴車被堵在路上，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往前龜爬，安安拉開車子的窗簾往外瞄，因為西伯語水平稀爛，加上貝馬城的老百姓說話口音重，所以完全聽不懂這群牲口在嚷嚷什么，轉頭詢問耿江岳道：“老公，他們在說什么？”
大巴車里的人，從上飛機開始就在吃狗糧，已經吃了六個小時。此時聽到安安對耿江岳的稱呼，除了個別人依然覺得想吐，剩下的基本已經徹底麻木，連表情都懶得給了。
耿江岳雖然從李太虎那邊收到過不少消息，不過對貝馬城的情況也不是特別清楚，只能揀自己知道的說，解釋道：“應該是在驅趕靈力值240點以下的人吧，我聽說中南次大陸聯盟已經形成群體免疫了，240點以上的人，基本都能扛過潛伏期，除非是被變異者咬到、抓到，不然一般不會再出現感染……”
“這么神奇？”安安不禁羨慕道，“那不是省了一堆買阻斷劑的錢？”
“有代價的。”耿江岳淡淡道，“形成群體免疫本質上就是自殺式療法，海獅城要是也這么搞，現在說不定連一百萬人都不剩了。”
“對。”栗子作為耿江岳的半個熟人，很自然地接上了話，說道，“我上個月從東華國回來之前，看新聞里說中南次大陸聯盟至少已經死了六億人，現在過了一個月，靈力值240點以下的窮人，搞不好都已經死絕了，剩下的應該都是那些城市里中產家庭的孩子。有些孩子就是天生靈力值不高，家里不算特別有錢的話，提靈丹吃到六轉、七轉就差不多了，八轉九轉吃不起，被卡在240點以下也很正常……”
車里另外一個人，仰著頭算道：“靈力值30點的話，七轉剛好是240點，也就是差不多覺醒值30點以下的人，那就比較困難了。不過……30點以下，確實低啊。我雖然不算特別高，覺醒值也有132了，誒，你們覺醒值有多少啊……”
聽到這個裝逼顯擺的問題，車里基本沒人搭理。
只有坐在他身邊和身前的兩個人報了數。
裝逼犯恍然道：“哦……那看來大家都差不多……”
耿江岳轉頭和安安對視一眼。
覺醒值高達206的安安用嘴型表達了一下態度：“shabi”
坐在兩人身后的栗子，更只是不屑地嘴角一揚。
覺醒值120以上，放在普通人群體當中，確實算得上是天賦異稟了，但在國際玄秘職業聯賽替補選手眼里，簡直就是個笑話。沒個250點上下的靈力值，誰好意思上場？放兩個技能就靈力耗盡了，那不是上去送人頭？栗子的靈力覺醒值不高，區區246點而已，可熊貓也才250，海獅城最變態的壯壯也才287，現在移民去了東華國，只能進東海戰區的地方隊……
這就是職業和普通人的區別。
不是鄙視不鄙視的問題，是兩者的評斷標準，根本就是不一樣的。
“二四零！”
“二四零！”
“二四零！”
車子外面的聲浪，越來越響，人們也越發憤怒。
大巴車龜速行駛的半個小時后，被徹底困死在了路上。
突然間，車窗外響起一聲刺耳的警笛聲。
耿江岳隨意便聽外面有個女人，發出了刺耳的尖叫：“啊——變異者！變異者！”
游行的隊伍，一下子騷亂起來。
場面瞬間失控，無數人無頭蒼蠅一樣到處尋找避難的地方。
大巴車被擠得搖搖欲墜，不一會兒，車門外就傳來了砰砰作響的敲門聲，十幾個人堵在門外，驚慌大喊：“救命！放我們進去！放我們進去啊！”
這邊剛喊完，車子上下門那一側后排的一扇玻璃，就被人砸碎，一個年輕人慌不擇路地想從車窗外往里面爬，結果一伸手就被玻璃窗的裂口割傷，頓時痛呼一聲，鮮血直流。隨即不等他爬進來，剛才裝逼的那位立馬跳起來，飛奔過去，對著那個希伯人的面門就是一腳。爬窗的人被踢下去，身上立馬踩上十幾只腳，手上的血都還來不及止住，分分鐘就現場咽了氣……
“開車！開車啊！”
踢人下車的裝逼男怒聲朝司機大喊。
司機反應過來，急忙踩下油門，不管三七二十一，奪路而逃。
游行的賤骨頭的見狀，這下終于明白血肉之軀不能跟機器硬扛。
但這么多人里，總是不缺高手的。
一個不知什么級別的貨，一個閃現飛進車里，天曉得出于什么目的就要槍司機的方向盤。
剛要動手，卻渾然一頓，連跟手指頭都動彈不得。
耿江岳淡淡看著那貨，要不是自己現在回藍快，五行山這么高級的技能，才不會往他身上放，可正這么想著，車上立馬又移動進來三個年輕男子。
其中一人對變成木頭人的那家伙喊道：“威廉！”
耿江岳眉頭微微一皺。
五行山是單體攻擊技能，用在一個人身上，就不能用在其他人身上了。
不過……幸好他技能多。
瞳孔中金黃色的血脈橫紋浮現，耿江岳把五行山的技能一收，恢復自由的威廉正要對司機下手，整個人卻憑空飛舞了起來。
不但是他，剩下的他的三個同伙，也都在耿江岳念動力的控制下，被輕而易舉地抓起來，然后透過剛才被打碎的那個車窗玻璃，被一個接著一個，扔出了車子。
車里的幾十個南城學生，驚訝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半天都沒人吭聲。
念動力耍到這種水平。
不說王者，鉆石，白金級別的戰斗力，絕對是綽綽有余了。
而獵魔師工會改制后，白金級別，就真的是非常非常強大的存在了。
現在的白金，不客氣地說，完全抵得上之前的星耀，甚至是王者。
耿江岳已經看不上這種小場面，把垃圾扔下車子后，眼中的金黃色橫紋就收了回去。
大巴車在撞倒不少人后，終于駛上了快車道。
一群學生們你看我我看你。還沒發現是耿江岳干的，耿江岳就有點耐不住性子地把安安和栗子的行李往戒指里一收，拉起兩個人，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坐在耿江岳身邊的幾個人看到，不由嘖嘖嘆道：“咱們海獅城，出人才啊……”
“何止是人才。”剛才的裝逼男說道，“世界都是海獅城拯救的。”
“你們說那個……騎獨角飛馬獸的光明神化身？我聽說不是海獅城的吧？要是海獅城有那種掛逼，現在早就稱霸世界了啊，還會讓中南阿三開炮轟我們，還特么兩次？！”
“對啊，肯定是什么隱世家族之類的高手，全世界網絡上現在都搜不到那個視頻了，要不是背景足夠大，怎么可能做到讓全世界都閉嘴？”
“高手就是這么低調的，說不定現在就在哪個學校里讀書呢。”
“呵呵，要不要想得再更美一點，說不定還是貝馬大學的學生呢。”
大巴車里的人越聊越熱鬧，大巴車路過的路邊，兩只變異者嗷嗷叫著從小巷子里鉆出來，一群貝馬城的警察全副武裝沖上前，三十多個人對著兩只變異者開了至少三百槍，眨眼間把兩只變異者射馬蜂窩，大中午的貝馬城，熱鬧得就跟過年似的。噼里啪啦的動靜不絕于耳。
天上很快又有武裝直升機飛來，灑下一大片不知從哪里買來的阻斷劑和解毒劑的混合液體。有沒有用不好說，但形式還是必須走一下的……
三分鐘后，耿江岳突然出現在貝馬大學的大門前。
跟全球絕大多數的大學校園一樣，貝馬大學，也就是一幢獨立的超級大樓。
耿江岳隨手把安安和栗子從我的宇宙里放出來，第一次見到耿江岳領域的栗子，一臉驚愕地瞪著他，顫抖道：“你現在到底多少靈力值？”
耿江岳道：“三千六。”
栗子聞言，頓時一股冷氣從脖頸后面冒上來，渾身泛起了雞皮疙瘩。
這個數字，有點超乎她的想象極限了。
對于獵魔師而言，每多出1點靈力值，在實戰中都會變成巨大的優勢。
而3600點……哪怕是對職業選手而言，也是近乎上千點的距離。
這就簡直不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了，而是物種差距。
栗子滿眼驚嘆道：“所以那個拿著大錘子打樁的人……真的是你？”
這下倒輪到耿江岳不解了，反問道：“怎么，你們都不知道嗎？”
栗子道：“我哥他們，一直在避免討論這個問題……”
耿江岳沉默了一下，安安不耐煩道：“哎呀！別說了！那群老頭子不想聽你的，故意排擠你，當你不存在，就這么簡單的事情嘛！走了走了！我帶你去繳費！”
耿江岳被安安搖晃著，拿出栗子的行李還給她。
栗子接過自己的箱子和包，對耿江岳道：“那有空再見。”
“好。”耿江岳點了下頭，目送栗子走上高高的臺階，朝著一樓左邊方向一拐。然后才問安安道，“我們去哪兒繳費？”
“右邊。”安安指了下反方向，“左邊是研究生部，右邊是本科部。”
耿江岳牽著她的手，不緊不慢往上走，隨口說道：“我還以為是分玄科和秘科的呢。”
安安道：“那你醫科不想讀了啊？”
兩個人拾級而上，從大門上方“歡迎活著回來”的橫幅下走過，耿江岳拿出安安強烈要求必須推著走的行李箱，滾輪嘩嘩作響，從大樓偌大的前堂走過。
大樓對面的樓里，一個禿頂中年男舉著望遠鏡看著，然后頭一歪，對胸口的袖珍話筒，沉聲說道：“戴安娜，目標已經出現！”
貝馬大學秘科人文學院哲學教研室內，一個貌美的金發女郎微微一笑，站起身來。
長腿細腰，胸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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