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層甲，顧名思義，有兩層。”社長伸手在耿江岳的護甲上一按，兩層肉眼可見的能量罩，便將耿江岳的身體完整地包裹起來，“選手的靈力，可以從能量罩里面沖到外面，但外面的靈力，卻無法進入里面。外層的能量罩，可惜吸收一定當量的靈力傷害，從幾千到幾萬不等，直到達到能量罩吸收靈力傷害的最大負荷，外層的能量罩，就會自動關閉，露出里面的那一層。
然后就在里面那層護甲出現的瞬間，刻在護甲上的空間陣法就會啟動，選手就會直接被傳送到預設的地方，也就是被強制退出比賽。”
耿江岳微微皺眉想了一下，說道：“相當于就是外面那層護甲，與其說是護甲，不如說是血條，血條空了，直接就判定出局。”
“對。”社長道，“這個設計的目的，就是為了避免選手在比賽中意外死亡，并且相對意義上，盡可能地做到比賽公平。因為最起碼，每個人的血量都是一樣的。比賽考驗的，是選手們互相牽扯和消耗對方的本領。所以一旦真人比賽啟動，以前五分鐘一把的比賽就會變成兩個小時的大戲，這將是世界格斗歷史上，跨時代的壯舉。”
耿江岳點著頭：“說得很好，不過你說的這些話，聽起來怎么有點……”
“老公……”安安拉了拉耿江岳的手，“他好像一直在背宣傳單上的東西……”
雖然口語稀爛，但安安畢竟是家傳《大光明經》的，希伯文原版的都能看懂，看著傳單當然不成問題。耿江岳從安安手里接過宣傳單掃了眼，朝社長揚了揚。
社長半點不尷尬道：“先生，這已經是最官方的解釋了。”
耿江岳道：“可我還有兩點疑惑。”
社長很認真道：“您請說。”
耿江岳道：“首先，如果比賽選手的修煉境界很高，達到了歸真境界，可以直接無視護甲的，這套裝備不就廢了？”
社長想了想，說道：“有道理……有可能會不允許歸真境界的高手參加比賽吧，畢竟像那樣的高手，全世界也沒有幾個，根本沒必要拋頭露面給人打工……又或者這個雙層甲的工藝，哪天連歸真境界的攻擊也能抵抗住……”
“嗯……”見社長已經開始鬼扯，耿江岳就曉得這貨，估計也搞不清這里的問題了，又問道，“還有一個，如果選手的靈力傷害當量特別高，能瞬間結果掉內外兩層護甲，那又該怎么辦？你這套雙層甲，吸收靈力傷害當量的最大負荷是多少？”
社長道：“三十萬。”
耿江岳想了想，對安安道：“走吧，試不了……”
安安奇怪道：“怎么了啊？”
耿江岳搖搖頭，很無奈：“我平砍一下的傷害當量都不止三十萬，等下把你弄死了怎么辦？就算能復活回來，我也會心疼的啊！”
“啊……”安安一聽這話，渾身都軟了，上前抱住了耿江岳，“岳岳……”
“嗯？”
“你弄死我吧。”
幾分鐘后，耿江岳和安安出了格斗社，埋伏在社團里十幾個特工，齊刷刷松了口氣。然后又過了約莫半個小時，中南次大陸聯盟和希伯聯合國的情報機構和所有高級領導人，集體打了個寒顫。卡戴珊家族的政府代表，米高佐敦，赫魯尼，全都臉色慘白。
平砍一下的靈力傷害當量都不止三十萬……
這哪里是人，分明是行走的核彈……
午后時分，隨口一句話就把全世界都嚇了一跳的耿江岳，跟安安在樓頂找了個清靜的地方，坐下來吃午飯。午后正合適的太陽，斜照在樓頂郁郁蔥蔥的草地上，微風輕撫，格外舒服。原本這地方很緊俏，每天人多得要死。今天卻很神奇的，只有耿江岳和安安兩個。
樓頂幾十個攝像頭，死死對準兩人。
攝像頭背后的特工們，各個滿頭大汗。
工作壓力太大了……誰也說不清，到底什么時候就會有傻逼引爆這顆炸彈……
話說這倆貨為什么還不回他們自己的房間……
這點年紀就對雙人運動感到厭倦了嗎？
那往后的日子還怎么過？
如果他們離婚，耿江岳會不會遷怒全世界……然后砍死赫魯尼泄憤？
太難了。
少年夫妻，滅國強者，中二年華……
這些關鍵詞加起來，難道不該是世界末日嗎？
耿江岳如果知道自己隨便逃個課，在外面瞎逛一圈就會被這么多人帶來如此巨大的煩惱，他肯定會稍微有點內疚，可見人與人之間敞開心扉的溝通是多么重要。
尤其是面對強者，有時候真的有必要說清楚自己的訴求……
最好能像安安和耿江岳這樣，把話都說得透透的。
“老公，你不吃飯都能活，是不是就不用拉屎了啊？”
“嗯啊。”
“那屎到哪里去了？”
“應該在胃和小腸里就全部吸收掉了吧。”
“那會放屁嗎？”
“好像好久都沒有過了。”
“尿尿嗎？”
“尿。”
“居然要尿尿？”
“食物吸收進血管，多少肯定還是有毒素廢物需要排放出來的。”
“哇，好羨慕你，居然不用拉屎……你什么時候開始這樣的？”
“差不多到第四重境界之后吧。”
“那等我哪天修煉到第四重，我們可以試試……”
“哪里？”
“討厭啊！死色鬼！明知故問！”
“噗！”中南政府情報局某密室內，錄音設備監聽兩人的對話，監聽人員一口噴了出來。
耿江岳捧著一杯酸棗酒，坐在安安跟前吸溜吸溜，感覺這個話題一點都不適合午飯時間聊，便默默拿出了便攜機，又查起了關于雙層甲的資料。
雙層甲這么牛逼的東西，在網上的資料還是挺多的。
尤其李太虎送給他的腕表，貌似有特別的查閱資料的權限，耿江岳倒也查得不是特別深入，稍稍往前追溯了一下，最早就只追溯到三十多年前，東華國方白羽教授的一篇論文，講的是靈力護盾和能量護盾的傳導性，就是雙層甲的理論基礎。然后從這個理論到應用，又過了足足有二十來年，大概九年前，世界上才出現了第一件雙層甲。
當時的技術，和現在的技術相差不多。產品問世后不久，就被全球玄秘職業聯賽賽事委員會控制下的剌勒布安公司買斷了專利權，然后再到前年年底，雙層甲的生產線終于組裝完畢，真人玄秘職業聯賽也被提上日程。等到今年二月初，第一代商用雙層甲終于進入市場。
前前后后加起來，整個雙層甲的歷史非常短暫。
但奇怪的是，跟耿江岳想象中的不一樣，這個技術背后的推手，居然遠不止卡戴珊家族，同時入股公司剌勒布安公司的，還有中南次大陸聯盟的國家投資銀行、光明神教控股的圣恩投資集團、雨林大陸聯盟控股的雨林報業集團、全球商業同盟旗下的投資局，乃至東華國的右前額電力集團公司，以及東華國戰略投資局……
國際組織、私人財團、國家機構、宗教勢力，所有能影響這個世界的勢力，全都在里面插了一腳。耿江岳越看越糊涂，很明白自己肯定是落了什么關鍵信息，而這種信息，他是絕不可能從網絡上找到的。
九年前……去年……
一個又一個的時間節點，海獅城的事情，恐怕遠不止所謂的卡戴珊家族需要場地那么簡單。就算是卡戴珊家族，也不過就是趁著這股國際大勢，在撿便宜罷了……
耿江岳又把資料往回翻，盯著方白羽的名字，看了許久許久。
萬里之外，東華國情報中心，王神機看著鏡頭里的耿江岳，默然不語。
他助手王思敏問道：“他看出什么了？”
王神機搖了搖頭道：“他什么都沒看出來，他只是疑惑，進而思考，并且找到了線索。”
王思敏道：“估計他找不到方教授的。”
“誰知道呢，不過找到了又能怎么樣？”王神機淡淡道，“任何偉大的事業，都離不開犧牲，也必將侵害一部分人的利益。對于他父親的死，我們只能表示遺憾。這件事不是我們主動做的，也不是我們策劃的。大勢面前，誰不是炮灰？魏關山、丁寧濤、夏馬爾，李誠誠、李光明、李俊國，哪個不厲害？還也是死了？我自己這條命，不也是撿回來的？”
王思敏沉默了片刻，道：“我就怕他會報復社會。”
“不會的。”王神機搖了搖頭，“他是個聰明的孩子，他會慢慢明白這個世界是怎么運行的。哪怕是符合全人類利益的工作，一旦開動，犧牲的也必將是人類自己。沒有絕對的善，也沒有絕對的惡。諸葛思齊老掛在嘴上，陰在陽之內，不在陽之對。
有些事，你躲不過，只能順著時勢，到那一步了，活下來的人就要感謝犧牲掉的人，就會明白，所有的犧牲，都是不可避免，但也是有價值的。”
“唉，這些道理將來你去跟他說吧。”王思敏道，“一下平A三十萬以上當量，主動權現在在他手上呢。”
王神機一咧嘴：“怕什么，唐將軍和李太虎，隨便一下，也有三十多萬。”
王思敏一指屏幕：“他才十五歲！”
貝馬大學校園樓頂，耿江岳看了半天資料，摘下便攜機時，安安已經吃完。
兩人幾個瞬移，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眨眼間返回宿舍內。
宿舍被狠狠改裝過，床鋪全都被搬走，就剩下一張大大的雙人床。
安安回到小愛巢，剛走進衛生間，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耿江岳打開房門，就看到圓滾滾的加羅爾站在門外。
“有事嗎？”耿江岳不明白這個胖子是怎么走進女生宿舍區的。
話音剛落，加羅爾突然就跪下來，一腦袋磕在了地上。
然后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耿江岳，一字一頓：“我是貝馬大學管理處主任加羅爾，我正式通知你，你今天早上逃課，被處分了！！”
耿江岳微微皺起了眉頭。
什么情況？
學校領導向被處分的學生磕頭以示問題的嚴重性嗎？
貝馬大學的習俗，真的是……
詭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