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獅城和東華國，是血濃于水、同氣連枝的兩個國家。三百年前，我們的祖輩，就是從東華國出來，一路向西，最終在遙遠的西方建立起了那唯一一座，屬于東華民族的小城。
多年以來，海獅城受到東華國大量的無私幫助，從建國之初的數量眾多的超級大樓工程，到前不久海獅城遭到重創時，東華國第一時間派出救援部隊，無數的東華國仁人志士，為海獅城流血犧牲，這份恩情，海獅城的人民，永遠不會忘記！”
耿江岳的聲音，穿過整個世界，聽得整個東華國的犧牲戰士家屬，全都淚眼瑩瑩，掩面而泣。但東華國的高層們，卻都臉色怪異，甚至有點面色陰沉。
耿江岳這番話，實際上是有點逆向打臉了。
國與國之間，談什么血濃于水，簡直就是騙鬼。分家了就是分家了，連名分都定了，就是兩家人。兩家人不說一家話，東華國援建海獅城，當時說白了，就是為了消化技術，是在拿海獅城的工程當練手的工具，而且大樓蓋完之后，這兩百年來也沒少從海獅城撈錢。
海獅城六成的能源產出，全都需要折成現金支付給東華國，作為技術專利費用。一收就收了兩百多年，當年造樓的成本，早就填上了。
但更可氣，的還是耿江岳提的兩年前東華國馳援海獅城的事情。
那回東華國的目的其實也并不單純。大義上講，是為了全人類的安全。可根子里，還是希望通過這場戰爭把海獅城掌握在手里，順手控制住海獅港，完成軍事和貿易層面上的雙重戰略目的。然而誰特么能想到，那次的怪物大潮居然如此之變態，數百萬只平日里看都看不到的玄體類魔靈級怪物，一眨眼就把東華國最最精銳的兩千名高等級獵魔軍殺得只剩三個活口。直到最近幾個月，東華國才稍微緩過勁來，勉勉強強又重新組建了一支千人大隊。
現在全世界都知道，海獅城的那次怪物入侵，根本就是耿江岳單槍匹馬一個人打退的，耿江岳這會兒當著全世界的面，用著東華國的信號，以這種充滿感激的調調，感謝一件東華國根本沒做到的事情，何止是陰陽怪氣，簡直就是陰陽怪物！
黃鳳忠站在播音室外間，隔著玻璃看著耿江岳真誠的樣子，臉色鐵青鐵青。
耿江岳這個不要臉的，居然還對黃鳳忠鞠了一躬。
黃鳳忠當場就差點被鞠得心梗了。
這狗逼陰陽師……陰陽指數爆了婊了啊！
耿江岳一本正經地惡心完黃鳳忠，東華國的老百姓們，卻已然對耿江岳的印象改觀了80以上。他們手捂著嘴，眼含著淚，聽耿江岳繼續往下說道：“我們兩個國家，關系如此之好，合作如此之密切，同根同源同文同種，你們說，蒲鞋市遭了難，我心里難不難受？痛不痛苦？內不內疚？當然了！這還用問嗎？當然難受，當然痛苦，當然內疚！
尤其，這件事還是因我而起！
今天之前，是我主動提出的，希望能使用一下蒲鞋市的幻夢界空間通道，來獲取一些海獅城兩百萬老百姓，迫切需要的東西。大家也知道，海獅城在經歷過諸多磨難后，生活一直不容易，我們也希望能盡快地實現自力更生，不再給國際社會增添負擔，不再給大家帶來麻煩。感謝東華國的領導，他們都是善良而富有愛心的人。在知道我的需求后，就非常大方地給我開了綠燈。但是我萬沒想到，事故就這樣發生了。
我在蒲鞋市幻夢界空間操作那天，可以說是經過層層安全把關的，所有的節點上，我都十足地按照蒲鞋市幻夢界空間的規則來完成操作，一絲不茍，不敢跳過任何一個步驟。然而沒想到，我剛進游戲不到十分鐘，游戲內部的世界就開始崩塌。我不知道這次崩塌的原因到底是什么，究竟是技術原因，還是空間規則，抑或是我自己的操作出了問題。
蒲鞋市幻夢界空間方面，到現在也沒給過我具體的答案。當然，我希望是我的原因，因為我的操作，蒲鞋市幻夢界空間一百多年零技術事故的紀錄被打破了。不然這件事就會顯得很蹊蹺對嗎？為什么早不出事故，晚不出事故，偏偏等我一上機，不到十分鐘就出事故了。而且明明我走進大樓的時候，大樓上上下下，所有人全都還玩得好好的。”
話說到這里，但凡是個理解能力沒問題的，多少都已經聽出來不一樣的味道。
無數個鏡頭面前，數億人全都不由自主地跟著微微點頭。
是啊……為什么幻夢界空間，早不暴雷，晚不暴雷，偏偏等到耿江岳進去的時候就爆了？
平安閣內，劉洲成坐在辦公桌上，看著電視屏幕，微微握住了拳頭。
一旁的唐威沉著臉，說道：“我覺得可以暫停一下。”
“不，讓他說。”劉洲成臉色墨黑，“這時候讓他停，不是承認我們心虛嗎？竇建華現在還是委員會的第一副主任，他都不喊停，我喊什么？”
唐威道：“我怕他再說下去，會出更大的亂子。這小子，好像知道什么了。”
劉洲成道：“知道了更好，讓他把火氣撒到蒲鞋市上面，竇建華罪過更大。”
唐威不說話了。
劉洲成這個人，心狠手辣，為了自我成就，做事幾乎不講底線。要不是還得靠著他才能往上爬，他其實更愿意靠著竇建華。可惜竇建華，明顯看不上他……
拯救世界的少將……
可笑不可笑？
哪有背著救世主的光環，當十四年少將都不升職的？
唐威內心復雜地想著，電視里，耿江岳果然就出幺蛾子了。
“怪我！都怪我！好吧？蒲鞋市幻夢界空間出了故障，造成蒲鞋市全市兩千萬居民受到傷害，城市防護墻坍塌，造成直接經濟損失兩萬億東元！對！全都是我一個人的責任！
怪我上機的之前跟東華國的安全部門報備過，怪我上機之前按蒲鞋市幻夢界空間的操作條例操作了，怪我實力太強大，一巴掌就把那只搗亂的怪物打死了，跟蒲鞋市幻夢界空間的安全管理系統，一點關系都沒有！”
這一通陰陽怪氣，直接就把正在看電視的數億人給說懵逼了。
“我草……對啊！”海獅城大樓里，一大群深諳甩鍋之道的官僚們，終于從耿總理的反話中聽出味兒來，紛紛大聲喊冤，“對啊！憑什么全都怪我們耿總理啊？蒲鞋市幻夢界空間出事故，這不是屬地責任嗎？哦！客人使用機器，機器炸了，是客人的錯？”
海獅城這邊嚷嚷，全世界其他地方也都跟著熱鬧起來。
“耿江岳說得有道理啊！”
“可能兩邊都有錯吧？”
“至少人家也說了，是按操作規范來的，當時負責幻夢界空間的人責任人是誰啊？”
天京市第一人民醫院的病房里，王天鵬瞇起了眼。
不對勁，感覺很不對勁……
這口鍋如果成立，那么該由誰來背呢？
王鵬天的額頭上，緩緩掛下了汗水。
平安閣的另一間辦公室里，竇建華也皺起了眉頭。
他看得出來，耿江岳顯然不是在甩鍋，因為沒這個必要……
耿江岳這個家伙，其實是在攪屎。
但不管他在干什么，蒲鞋市幻夢界空間安全泄露的責任，最終都是要歸到他竇建華頭上的。不管是不是安全事故，也不管是人為還是意外，反正結果已經發生。
全國全民事務委員會，昨天凌晨就派了調查小組去調查。
可再過半個月，第二十四屆委員會最后一次代表大會就要召開，平安閣大局已定，他注定要人走茶涼，所以恐怕……也調查不出什么結果了……
“唉……劉洲成這個混蛋……”竇建華自由心證，已經咬定了整個事件的關鍵。
然而沒證據，說什么都沒用。
電視里頭，耿江岳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成功地同時挑起了東華國新舊兩代領導人的怒火，開始越發放飛：“出了問題，一定要解決！闖了禍，就一定要負起責任！我耿江岳，絕不做縮頭烏龜，更不做無恥小人！所以我來了！東華國外交部的同志一喊我，我就馬上扔下我剛生完孩子的媳婦兒和我剛出生的孩子，半秒鐘都不耽擱地跑了過來！跑到了蒲鞋市這邊！
為什么？因為我聽說蒲鞋市有人抗議，有人示威，有人譴責我，要我給個說法。這個要求合理嗎？當然很合理！是我讓蒲鞋市蒙受傷害，我當然應該站出來，直面這些受到傷害的人。這是我作為一個男人的原則，也是我作為一個國家領導人應有的擔當！
那么，我要給出什么說法呢？
剛才蒲鞋市的示威群眾，向我提了四個要求。第一，要賠償二十億支海獅城規格的全效解毒劑。第二，要求給每戶失去家人的蒲鞋市受災家庭，補償一千萬東元。第三，要補償蒲鞋市兩萬億東元的直接經濟損失。第四，要我給約翰希伯下跪道歉。”
“太特么欺負人了！”
耿江岳話音落下，海獅城大樓里，排骨抄起一臺電腦，就砸爛在了地上。
保安部滿屋子人懵逼地看著老大，不敢吭聲。
但這一刻，憤怒的也不光是排骨，甚至連東華國國內，不少人都覺得蒲鞋市的要求有點過分了。前三條占便宜的也就算了，最后一條向約翰希伯下跪道歉，這特么是認真的嗎？
草泥馬的這事兒跟蒲鞋市有挨著嗎？
腦子里咋想的？
全世界都茫然著，下一刻，耿江岳卻來了句：“這四條，我全都答應。”
話一出口，舉世震驚！
“我草！師父你瘋了？”熊貓大清早的，姑娘也不睡了，推開懷里的娘們就從被窩里跳了出來，很激動道，“蒲鞋市是缺基層管理能力是吧？要不老子去那邊發展？”
天京市第一玄術研究局地下訓練場內，老鷹也摸著下巴嘀咕：“這家伙想干嘛？”
諸葛思齊微瞇著眼，結論跟竇建華如出一轍：“攪屎……”
遠處的天京大學戰略分析教研辦公室內，張教授和韓克用看著電視，韓克用神情復雜地說道：“這個小朋友，有點意思了，蒲鞋市今天，看來是要被玩壞了。”
張教授沒什么笑意地哈哈一笑：“那也沒辦法，誰讓咱們自己招惹人家的。”
韓克用只有輕輕一嘆：“唉……”
電視里，耿江岳掰著指頭算到：“第一條，二十億支海獅城規格的解毒劑……實話實話，我拿不出來，不是不想拿，是真的無能為力。數量太大，老子也不是神仙。但是咱們換個角度想一下，這批貨物，能不能折算成現金？據我所知，目前市場上，這樣的解毒劑，每支價格大概是五萬聯盟幣，也就是五千東元。但是今天既然我是來給說法的，是來贖罪的，那就不能是這個價！就算每支十萬東元好了！那二十億支，就是兩百萬億東元！
天哪！我欠了蒲鞋市兩百萬億東元？
這得是東華國多少年的經濟總量總和了吧？
不過不要急啊，我是不會賴賬的。
但是話說回來，既然是要算賬，咱們最好也把前天晚上，我發給蒲鞋市受災群眾的物資給結個款。前天晚上，我一共發出去一千萬顆八轉提靈丹。對！全世界現在正在看直播的各位觀眾，大家沒有聽錯，就是八轉提靈丹，海獅城特產，一顆小藥丸，頂過去二百五十五顆。按市場價，就是每顆一千兩百七十五萬聯盟幣，折合東元一千兩百多萬。我再讓個利，抹個零頭，就算每顆一千萬東元好了。一千萬顆，就是一百萬億！
那還有另外一百萬億呢？
別著急，那天晚上，除了這一千萬顆八轉提靈丹之外，我還至少灌頂了兩萬多名蒲鞋市居民，給他們傳授了神圣光明術。
神圣光明術，群體技能。凈化所有靈力值一千兩百點以下幻靈界生物。凈化所有傷害及技能效果，受術者恢復所有身體機能和靈力值。受術者獲得光明護盾，免疫元素及精神傷害三十分鐘。消耗一千點點靈力值。作用范圍一個照明單位。冷卻時間十分鐘。
各位，這是什么？這叫什么？這特么叫神技！相當于直接鍛造出了兩萬名王者級獵魔師。所以我現在定個價，這兩萬人，人均收費五十億東元，不算貴吧？至于另外兩千萬支全效回復藥劑，我就當添頭，白送給蒲鞋市政府了，沒意見吧？”
全世界的觀眾們都還在這個巨大的數額中回不過神來，拿出計算器瘋狂數零，耿江岳突然就從直播間里瞬移出來，拉住蒲鞋市的市長飛到鏡頭前，問他道：“市長同志，我這么算，你有沒有意見？”蒲鞋市的市長腦子嗡嗡的，驚恐地望向黃鳳忠求助。
黃鳳忠恨不能飛進去就給他一腳，奶奶的都這么大的官兒了，這點擔當都沒有！
什么責任都要上級領導來頂，非要上級領導開口，要你們有什么用？
可人家都已經看過來了，黃鳳忠也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沉著臉點了下頭。
市長同志這才敢回答耿江岳道：“當然沒意見，我覺得比較合理。”
“好了，謝謝市長同志。”耿江岳一把將對方推開，對著鏡頭道，“大家都看到了吧，都聽到了吧，你們市長說可以了，這筆兩百萬億的巨款，咱們就算兩清了。待會兒還有什么不滿意的，不要找我，我已經給夠了啊。”
東華國各個屏幕前，所有人全都沉默不語。
耿江岳這個算法，確實不算賴皮。
二十億支解毒劑，是純消耗品，等什么時候研究發出，產能上來，根本就不值兩百萬億這么高的價格。而且蒲鞋市才兩千萬人，有什么臉要那么多東西？
天京市都不可能人均供給達到一百支這么多！
而耿江岳給出的東西，卻是終身受用的。
無論是八轉提靈丹，還是神圣光明術，耿江岳說得沒錯，對于覺醒值高的人，拿到這倆技能，確實就差不多有王者級的實力了。
用區區一點解毒劑，就換來兩萬多個速成的王者級獵魔師，不耗費東華國任何資源，并且是零時間成本。值不值？當然值！全世界現在的王者級獵魔師也才多少個？
才不過3240個而已！
沒錯！三千多個！而已！
只要腦子沒問題，這筆賬任誰也不會多嗶嗶。
這一點，耿江岳清楚，蒲鞋市的示威者們，自然也明白。蒲鞋市市政府外，不少被政府工作人員從河水里撈出來的小年輕，看著城市外墻上的直播，已經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外墻上屏幕上，耿江岳繼續往下說，語氣收斂了一些。
“第二條，每戶一千萬，夠不夠？我說了，不夠，當然不夠。每戶至少一個億。但是呢，海獅城沒有這么多外匯，我個人也沒有。所以怎么辦？我想了一下，只能是繼續給貨。
除了八轉提靈丹之外，海獅城最近又有了新產品，叫作點雀膠囊，東華國的朋友可能知道，之前我給移民們使用的，是流光膠囊，一顆小藥丸下肚，少受二十年辛苦。現在這個點雀膠囊，它升級了，直接達到《破魔劍訣》的第二重境界，節省差不多三十年的修煉時間。那么這么一顆小藥丸，大家自己覺得，大概值多少？一個億值不值？一億東元？
那就這樣，我現在拿出一百零六顆點雀膠囊，交給蒲鞋市政府，東西歸你們，錢呢，也由你們直接交給受災家庭。好不好？”
耿江岳望向市長同志。
市長同志還是覺得一百億東元這個數目有點大，望向黃鳳忠。黃鳳忠心里默默覺得，這個同志已經沒有繼續培養的價值了，沉著臉點點頭。市長同志有了底氣，對耿江岳道：“可以，這個價格還是比較合理的……”
“可以就好。”耿江岳直接打住了市長同志的話，立馬繼續道，“那接下來算第三條，蒲鞋市的兩萬億直接經濟損失。”
市長同志這下清醒了，脫口而出：“兩萬顆點雀膠囊就行！”
耿江岳轉頭看看他，嘴角一揚：“我日，你在想屁吃？”
市長同志頓時滿臉尷尬。
耿江岳也不管他尷尬不尷尬，很強勢地立馬就接著說道：“這兩萬億，不能這么簡簡單單地給。海獅城的資源，也是有限的。我們得交換！”
直播間外，黃鳳忠眼神一變。
耿江岳透過玻璃窗，直視著他，緩緩說道：“我要求東華國為海獅城打通一個幻靈界通道，或者打造一個小型幻夢界空間。這兩萬億東元，要現金沒有，但我可以給東華國列一個交易單。你們需要什么，可以明碼標價地換。換夠為止。”
黃鳳忠微微皺眉，對耿江岳說了句稍等，轉頭就走出了耿江岳的視線。在全世界目光的注視下，同樣不請示上級會死的黃部長，五分鐘后邁著沉穩的步子走回來，說道：“可以，但如果你所提供的交易物品無法滿足我們的要求，我們希望能改成灌頂，我們要你的主攻技能，每人次以十億東元定價，換取兩千人接受灌頂的機會。”
“可以。”耿江岳很干脆地一口答應。
黃鳳忠露出微笑，耿江岳又轉頭望向鏡頭，停頓了幾秒，緩緩說道：“那就剩最后一條了……給約翰希伯跪下道歉……”
全球數十億個屏幕前，絕大多數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一個古樸的莊園中，希伯家族的核心成員，互相之間，緊握住彼此的手。卡琳娜希伯，懷里抱著才剛滿兩個月的奧古斯丁，緊緊抿著嘴唇，眼里已經有了害怕的淚花……
誰也不知道，耿江岳會不會突然發瘋，做出什么極端的事情來。
蒲鞋市的那群示威游行的白癡，為什么要提起約翰希伯？
到底關他們什么事？！
東華族的賤民！你們配嗎？！
希伯家族的后裔們，內心在咆哮，電視里頭，耿江岳突然露出了微笑：“在說這個事情之前，我突然想補充一句，其實我啊，最近剛學會一個新技能。每個月滿月的時候，可以無條件復活一個非正常死亡的人，每月一個人，無條件……蒲鞋市的一百零六個人，我可以全都把他們復活過來的，你們有沒有興趣，先搖個號？”
電視機前，全世界都安靜了。
無條件復活一個非正常死亡的人？
那……那和“真神”有什么區別？
東華國東海特別行政區，專做這門死人生意的朱星峰，一下子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要說他之前打算投靠耿江岳，還稍微有那么點掙扎，那么現在，就徹底沒顧慮了。雖然每個月只能活過來一個人，可是以他對海獅城的作用，耿江岳絕逼會把他排在很靠前的順位的吧？
不僅是朱星峰，全世界所有地方，每個人全都瞠目結舌。
夢夢轉頭看著潘旭華，有點猶豫著，拿開了潘旭華抓著她的那只手。
耿江岳的老媽愣了片刻，轉過頭就跑到門后，掏出老耿的牌位，嚎啕大哭……
海獅城的每個角落里，人們陸陸續續站起來。
不知是誰帶的頭，充滿喜悅的歡呼聲，響徹天地——
“光明神！”
“光明神！”
“光明神！”
電視機上，耿江岳嘴角一揚：“讓我向約翰希伯跪下道歉，也是可以的，蒲鞋市剛才參加游行的各位居民，你們大家可以投個票。你們是希望那一百零六個死難者當中，哪個放棄復活的機會，然后把名額轉交給約翰希伯。蒲鞋市，我欠一百零六條人命，我還給你們。
但也只有一百零六條。
除非這兩天還有人繼續死，我聽說你們醫院里還有幾千人沒出院是吧？自殺也可以的，先自殺，然后我賠款，再然后我復活你。搖號得話，最多不超過十年就能活過來。
大家自己看著辦吧。感謝收聽，再見。”
說完就把信號一關，悠悠然從直播間里走了出來。
黃鳳忠怒視著耿江岳，渾身都在發抖：“耿總理，你……你怎么能這樣？”
耿江岳很無辜地雙手一攤：“我怎么了？”
“王八蛋！”平安閣主任委員會辦公室里，荀繼新憤怒地一拍桌子，“真不是東西！”
同一時刻，蒲鞋市東海戰區第一軍醫院幻靈創傷科的病區，突然爆發出激動的喊聲。
數千名搶著去死的病人和陪護家屬，瘋瘋癲癲，亂成一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