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幢大樓壹萬億，還是東元計價……
會議室里的專家們，看著耿江岳那副欠蒲鞋市八千億東元都沒還干凈的負資產造型，心里當然是一萬個不信的。但是作為個把小時前才剛剛落地，連戶籍問題都還沒解決，而且明顯也不敢在耿江岳眼皮子底下亂跑的聰明人，大家全都集體對這個情況采取了視而不見的態度。
幾十位專家們表面上全都默契地一致認定凡是耿江岳吹的牛逼就不算吹牛逼，凡是耿江岳說要辦的事情就一定能辦成，誰也不提錢特么到底該從哪里來。然后在短暫地沉默后，紛紛爭著搶著，開始一本正經地仗義執言——
“耿總理，這個項目不是不能做啊，做，是肯定能做的。但是這樣一座大樓，就算有設計圖，也需要有全套的工業體系配合才能完成。據我所知，海獅城似乎是沒有現成的大型建筑機器吧？如果缺少必要的工程車輛，這個項目的困難，就不是短時間內可以解決的了。”
“對！我同意卡羅爾教授的意見。耿總理，這個項目，做是肯定能做的，我們也相信再您的帶領下，世上絕對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可是正如卡羅爾教授所說，工具的問題解決不了，項目就無法全面開工。不僅是工具，還有使用工具的人。
之前我們看到，希伯聯合國援建海獅城的時候，派來的建筑隊，足有兩千人。而且他們建造的還是這幾百年來，工藝流程已經完全成熟的那種型號。但我們現在要建造的，乃是一種人類歷史上，從未有過實際施工經驗的全新建筑。表面上看，這是一幢超級大樓，但事實上，我們要造的東西，更確切講，應該被稱作多功能綜合自循環耕戰一體型超級城堡。
要建造這么一個東西，不但需要工具，甚至在施工的過程中，還極有可能將用到全新的工具，建造精密度是很需要經得起考驗的。另外除了工具本身，是不是還需要會使用工具的人？要建造起這么樣一座大樓，按照我的估算，最起碼需要一千五百名以上東華國的七級和八級工配合，還得有經驗豐富的工程師在現場做施工指導，而且還不是一個兩個工程師，而是至少百來個人。這種規模的大樓，向來是從各個方向攜頭并進開工的，要是組織不起這么大的施工隊伍，一幢大樓的建設效率，將被大大拖慢。想要造好一幢大樓，快則十來年，慢的話二三十年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還是小問題！”張泰恒突然打斷，“工具、人手，都可以弄，難的是材料上哪里去搞？我看了下這個設計圖上的材料參數，就算是東華國他們自己，每年的新型防幻靈生物滲透秘銀合鋼，最大產量頂天了也就一百萬噸，一幢超級大樓，按現在的規模來造，光是總體構架，秘銀合鋼的用量就在三百萬噸以上。
而且東華國他們好歹是有自己完整的冶鋼體系的，這也最多才能三年攢一幢樓出來——不過也可能是我的數據有問題啊，說不定明年東華國的產能就上來。可就算如此，東華國我最多算他們一年時間能搞出兩幢樓吧……但問題是這么多材料，海獅城又上哪兒搞去？
耿總理，鄙人當然不是在懷疑這個項目的可執行性，但要是搞不出這么多秘銀合鋼來，我們這些群人就等同于無米下鍋。歸根到底，所有一切的問題，都是材料問題。其他學科能配合就配合，不能配合隨便找誰都一樣。”
“誒！老張你這就瞎瘠薄扯了啊，當我們土木是死的嗎？”
“耿總理，你給評評理！張泰恒這句話，傷害一般，但對我們的侮辱極大！團隊里絕不能有這種影響軍心的人！我個人建議開除他！”
“打倒冶金和材料暴政！勝利屬于工程專業！”
會議室里鬧鬧哄哄，耿江岳笑瞇瞇看著臺下一群王八互相甩鍋甩到飛起，一邊慢慢也聽明白，這群人來來回回說的，其實就是一件事——缺錢。
購買工程設備要錢，購買高端材料要錢，還有雇傭大量的技術工人也得花錢。而且海獅城不比東華國，很多東西都還需要前期投入。大樓的修建成本，恐怕還得增加許多。壹萬億東元不夠，或許要增加到兩萬億乃至更多。
會議室里看似很公允實則就是在推卸自己責任的聲音，持續了足有二十分鐘，耿江岳眼看著距離早上五點發禮物的時間也差不多了，便悠悠然拿出喇叭，輕輕咳嗽了一下：“咳。”
就只一聲，會議室里的爭吵聲，瞬間戛然而止。
每個人全都用分外崇敬的目光看著耿江岳，臉上寫滿由衷的服從、服從和服從。
這群獵鷹城的高級人才，都特么是兼職的影帝……
耿江岳在心里默默吐個槽，緩緩說道：“大家說的問題呢，我已經明白了。第一，你們都是這方面的專家，對全局的把控，是有心得的。這一點，我也很相信你們。
第二個，海獅城現在存在客觀條件上的不足，項目要啟動，還有大量的前期準備工作要做。這一點，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第三個，項目要花時間、花精力，而且之前沒有相關經驗，做的過程中，可能會出現這樣或者那樣的困難，很難完全地，百分百地，按照我們的預期，把設計圖上的東西還原出來。這一點，我覺得也是正常的。
但是！”
耿江岳嗓門一抬，嚇得會議室里幾十號人集體菊花一縮，然后就聽耿江岳緩緩說道：“但是你們遺漏了一點。遺漏了什么呢？”
耿江岳環視全場。
全場專家們一臉“不關我事”的正氣，昂首跟耿江岳對視。
嚴肅的氣氛中，耿江岳給出了答案：“你們遺漏了我本人的能力。”
全場專家們互相對視，不明白耿江岳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這個貨，還想去東華國搶劫工程隊怎么地？
正疑惑著，耿江岳突然點名：“張泰恒教授，請你過來一下，到我這邊來。”
“啊？”
張泰恒頓時心里一哆嗦，還以為自己要被祭天了，但臉上卻不動聲色，只是眉頭緊皺，板著臉，緩緩出列，不緊不慢地走到了耿江岳跟前，沉聲問道：“耿總理，有什么吩咐？”
耿江岳微微一笑，問道：“你說的那個秘銀合鋼，你對這個材料的主要參數和具體的材料理化性質，有直觀的體驗和理解嗎？如果讓你自己冶煉出來，你能分辨出什么樣的材料是好的，什么樣的屬于殘次品，什么樣的屬于極品好料嗎？”
張泰恒狂跳的心臟，緩緩減慢下來。
看樣子，耿江岳是打算先去搶材料……
“這點當然不成問題。”張泰恒微微一笑，“三十年前，我十八歲博士畢業時，論文寫的就是秘銀合鋼的原料配比和冶煉工藝，這三十年來，我有十五年的時間都在搞這個。最近兩年被東華國天京大學的人搶先發布了一個成果，才改行去做別的了，不過你要讓我現在就當場寫一本關于秘銀合鋼的介紹書籍出來，那也完全難不住我。
我對秘銀合鋼這個材料的了解，甚至要遠高于對我夫人的了解。您要是想聽，我可以從原子層面開始講，一直將到常規科技和幻靈科級的結合……”
張泰恒說起自己的專業，滿臉都是“我不是針對誰”的驕傲。
耿江岳笑著擺擺手，淡淡道：“不用那么麻煩，你只要在腦子里想就可以了。”
說著話，輕輕抓起了張泰恒的手。
張泰恒措手不及，眉頭立馬皺得更深，然后驚恐望向耿江岳的瞬間，就聽耿江岳笑容非常不對勁地說道：“不要怕，閉上眼睛，想，使勁想，使勁想那個東西……”
整個會議室里，男男女女，各路年過半百的專家，茫然地看著耿江岳和張泰恒。
張泰恒喉結重重一動，身體微微顫抖著，他看著耿江岳微笑的樣子，終于還是一咬牙，緊緊閉上了眼睛。耿江岳左手握著他的右手，兩只緊握著的手，漸漸發出柔和的光芒。
張泰恒腦海中，秘銀合鋼的各種屬性和概念，以及相關的知識，成體系地從腦海深處爆炸一般蜂擁而出，耿江岳攤開自己的右手，手心處，一團白色的光芒，緩緩升起。
那無比純粹能量，一點點地凝聚再凝聚，這一刻，就算是反應再慢，這個會議室里的人也不可能不明白耿江岳是在干什么了……
什么情況？直接通過張泰恒的專業知識，憑空人造物質出來？
還有那變態的穩定性，這是什么控制力？
全場所有懂行的專家，全都目瞪口呆。
幾分鐘后，張泰恒緩緩睜開眼睛。
耿江岳放開他的手。
一顆小小的秘銀合鋼，在耿江岳念動力的控制下，飄在兩個人面前。
耿江岳微笑問道：“張教授，是這個嗎？”
張泰恒看著那顆秘銀合鋼，滿臉瞠目結舌。
那色澤，那靈力波動的熟悉感……
千真萬確……
“這是您造出來的？”張泰恒一把抓過那顆材料，急急忙忙從空間袋里拿出一臺測試儀，將連大小和形狀都剛剛好的材料放進儀器的檢測槽內。
十秒鐘后，在全場的圍觀下，那機器，讀出了一個數據……
純度百分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