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穿過脖頸,擊碎了前風擋玻璃飛出,迸濺的鮮血,順著碎裂的玻璃紋路,交織成了一副詭異而又血腥的赤紅色蛛網。
叛軍司機尸體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壓著油門和方向盤,令失去控制的汽車,橫沖直撞地在樹叢內亂跑,最后“轟”地一聲,撞在一棵樹干上!
“東北方向!身后!”
漢默捂著被撞擊的額頭,喊了一聲,就要學吉拉德,將死尸從車上扔下去。
而聽到他的命令后,這幫七扭八歪的叛軍士兵,立即站起身回頭,拿著AK47在叢林中亂掃。
這幫人本身就沒有什么專業軍事素養,拿著槍就只知道扣扳機,將一梭子子彈盡數打完,就好像一個無情的手沖機器。
并且,AK47雖然威力大,但畢竟屬于中短距離作戰的突擊步槍,對于三百米外的目標,早已失去了精準性和致死威力,可對于王奎來說,他的黑色國度栓動步槍,卻正好可以在這個距離下,發揮出最恐怖的威力!
又一槍,王奎再次解決掉了一名后斗上的叛軍士兵。
這槍法實在太恐怖了!
“漢默,快隱蔽!”
瑪西亞沖著漢默喊了一聲,帶頭先跳下了車,這樣繼續拖下去,這一車人都會成為活靶子,被全部殺掉。
“吉拉德,我們被拖住了!!”
漢默對著對講機喊了一聲,跳下車后,拿起夜視望遠鏡,開始在叢林內偵查起來。
吉拉德其實早就發現漢默的車輛失去控制,但是他這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在失去了穿越機器轟炸這個威脅手段后,對面所有人已經開始肆無忌憚地反擊,子彈噼里啪啦地打在車尾上,已經有一名士兵中了流彈死亡。
他干脆直接一腳剎車,“得想辦法解決掉屁股后面的這些蒼蠅!”
陳昂低頭看了眼表,此時已經接近夜里10點,現在南非反盜獵部隊已經趕了過來,繼續拖下去,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保衛者部隊陸續圍過來,他必須為自己早做打算才行。
思來想去,他找到了帕維默,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在盜獵叛軍開始下車隱蔽后,正中王奎下懷。
他原本的目標就不是要殺光人,而是限制盜獵者和叛軍離開,拖得越久,官方部隊趕來的距離就越近,對他們越有利。
于是。
王奎用遠紅外望遠鏡觀察了一下車輛后,開始瞄準油箱口的位置開槍。
砰!砰!轟隆!連續兩槍,子彈貫穿了鐵板,彈頭摩擦金屬產生的火星點燃了油箱,瞬間引爆了車輛。
望著沖天而起的橘色火光。
漢默的臉猙獰到幾乎開始扭曲,這個王奎,是要把他們的后路徹底斷絕!
“瑪西亞,把這小子給我找出來!”
瑪西亞聽到命令后,立即從背包內找出紅外夜視瞄準鏡,安裝在了AWM上。
夜視儀分為三種:微光、紅外、熱成像。
所謂微光,就是放大環境光,而熱成像則是類似蛇的眼睛。
而她使用的紅外,則與王奎的紅外望遠鏡一樣,是主動發射遠紅外光線,通過目標反射紅外光線成像,成像效果無疑比光學瞄準鏡差很多,可視距離較近,且有很多噪點,需要多次修正彈道才能掌握準度。
但眼下這種光線條件,普通光學瞄準鏡幾乎就是個瞎子。
砰——!
一發子彈,擊打在王奎腳前不遠處的草地上,聽聲音,還是那個AWM狙擊手。
王奎立即縮回身子,背靠在樹干上,下一秒,又一發子彈,擊打在了他腳剛才踩著的位置,留下一個彈孔,如果再慢上一秒,那么開花的,就是他的腳丫子。
這么快就找到我的位置了?
夜視儀!
對于擁有項鏈透視外掛的他來說,深知能在黑夜中如此輕松找目標的,也只有夜視儀了,“小心,對面狙擊手有夜視儀!”
“我們從南非反盜獵部隊的頭盔上,也拿到了夜視儀!”
琴科夫從對講機里解釋了一句。
南非反盜獵部隊這類特殊組織的裝備水平,是介于職業部隊與民用雇傭兵之間,像特種部隊,比如美國的海豹突擊隊,攜帶的頭盔基本都是四眼夜視儀,也就是雙成像模式,尤其是熱感成像,幾乎能讓敵人無所遁形,但造價也極高,光一個頭盔就數萬美金。
而像反盜獵部隊,只能配備得起雙通微光或紅外這種單一夜視儀頭盔。
王奎知道有幾名反盜獵部隊的傭兵被盜獵者中的狙擊手擊殺,說句難聽的,沒想到琴科夫手腳還挺快,舔“自己人”舔得倒是干凈!
“坎昆,我需要你幫我咬住對面的狙擊手。”
收起雜念,王奎開始給坎昆下達命令,因為他現在的位置,已經完全被對面的AWM狙擊手咬死,根本出不了這棵樹干的范圍。
而坎昆的單筒望遠鏡本身就具有光學、夜視雙模式,想找個人并不難。
“好!”
聽到坎昆的呼聲后,王奎深吸一口氣,從地上薅起一捆雜草,試探性地將其伸出樹干外。
砰——!
槍聲響起,超音速子彈的氣流瞬間卷斷了野草。
觀眾們看得心驚肉跳得。
臥槽,這反應太快了!
對面這個狙擊手有點牛逼啊,是那個陳昂么?
希望老奎他們不要出事兒!
“找到了……”
延遲了一秒左右,對講機里便傳來了坎昆的聲音,隨后,“砰”地一聲槍響,盯準對面的AWM狙擊手,打了回去。
在坎昆開槍的瞬間,王奎一記翻滾,滑入了身旁的樹叢,開始拼命逃竄。
噠噠噠!
老奎這一動,就像是比賽的發令槍一樣,瞬間牽動著整個戰場的火力輸出,雙方都在以他為中心,進行火力傾瀉。
他找到一棵樹干停下后,背貼著樹,一邊扭頭觀察戰場,一邊從腰間卸下水壺,扭開,咧著嘴,咕嘟咕嘟,灌了兩大口水,用手套摸了下巴,蓋上蓋子掛上,繼續抄起黑色國度,起身抬手一槍,砰!
一名咋呼得最歡的叛軍士兵,登時就被子彈貫穿了胸口。
臥槽,老奎求求你別打得這么輕松好么,要不我會誤以為我也行!
這一幕可太瀟灑了!
老奎:提神抗疲勞,就喝樂虎!
大哥,原本正緊張呢,你這一句話,瞬間給我破功了!
夜間戰場。
夜視儀就像是外掛一樣,擁有絕對的壓制力,短短幾分鐘間,雙方各有死傷。
不知道是出于恐懼,還是子彈不足。
樹叢內的槍聲開始逐漸變少,最后就像是變成了啞巴一樣,一下子安靜下來,除了汽車爆炸殘余的燃燒聲,其余什么都沒有。
所有人都躲在樹后,等待著對方先行開槍暴露。
這時。
布倫特終于帶著剩余的四名傭兵,找到了琴科夫,“我是南非反盜獵部隊的指揮官,布倫特!”
“大狼狗狩獵小隊,琴科夫!”
看著匍匐而來的灰色胡渣白人,琴科夫壓了下自己剛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夜視儀頭盔,算是打過招呼。
一扭頭。
布倫特看著蔣晨、織田永真,馬約爾,也都帶著自家傭兵的頭盔,不由眼皮一跳,倒不是驚訝于他們的“摸尸”速度,而是能力。
作為職業反盜獵傭兵,布倫特是聽說過“大狼狗”這個名字的。
但也只是從他們近幾次的行動中,簡單了解過,其中最出名的一次,好像是前一陣的“澳洲超級山火營救案”,以一己之力,聯合了三只消防主力,滅掉了超過六萬公頃的超級火災。
他本以為諸多傳言,只是傳言。
可沒想到,今天算是親眼見識到了什么才叫真正的“職業”!
在這種混亂戰火交織的狀態下,己方人員損失慘重,但大狼狗狩獵小隊全員無傷,并且,穿越機轟炸這個點,也是大狼狗負責解決的。
“我收到官方消息,保衛者部隊、州警察以及特種部隊全都在趕來的途中,預計速度最快的就是附近營地的保衛者!”
布倫特看了眼人員,“你們誰是隊長?”
“隊長在前面!”
蔣晨抬著下巴示意了一下。
布倫特扭頭一看,不遠處,三十多米的位置,王奎仍舊蹲守在那里,用望遠鏡仔細觀察著敵方的動靜。
忽然。
他好像是有什么發現一樣,立刻松手,抬起步槍,砰!
“啊!”
對面的慘叫持續了半聲,就一命嗚呼,緊跟著,王奎便遭受著火力壓制,可一直緊盯著的琴科夫、坎昆、蔣晨、織田永真,也都不是吃素的,瞬間跟著壓制了回去。
趁著雙方對峙,王奎再次抄著槍,向前翻滾逼近。
“走!”
琴科夫喊了一聲。
他跟蔣晨繼續架槍,織田永真跟馬約爾立即跟上王奎的步伐。
就這樣,小隊分三批依次行進,坎昆作為狙擊手,始終不動,負責壓制敵方的關鍵輸出點。
不得不說。
光是這一份嚴格的戰場執行力,就值得布倫特的小隊進行學習。
與此同時。
西側樹叢后。
杰西尼看著遠處抖動的野草,迅速補了一個短點射,暫時壓制了對方的速度,“法克!對面感受到我們的火力變弱,開始近了!”
漢默按著對講機,“瑪西亞,還找不到王奎么?”
瑪西亞搖頭,小聲道:“他太靈活了,而且對面的狙擊手非常厲害,我只要開槍,對面兩秒內就會鎖定到我的位置!”
“該死!”
漢默手垂著地面,“吉拉德,你們那邊情況怎么樣?”
“我還剩下兩個人!”
對講機里,吉拉德聲音仍舊毫無波動。
“兩個?就剩下陳昂和帕維默了?”
上車的時候,帕維默跟陳昂是被安排在吉拉德的車上,而他跟瑪西亞、杰西尼則在另一輛車上。
“你說的那兩個人。”
吉拉德停頓了半秒鐘,再次確認:“已經不見了!”
“不見了?!”
漢默差點兒沒氣到直接站起來大吼,“你是怎么看的人!”
吉拉德眉頭一皺,“漢默先生,您好像并沒有讓我看著他們!”
法克!法!克!
一群廢物!!
漢默咬著牙,在心里瘋狂吼罵,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后,他按下對講機,低聲追問:“陳昂!你到底把帕維默先生帶到哪去了!陳昂!回答我!”
大象平原西北部。
兩人,兩狗,正在草原中一路狂奔。
正是陳昂跟帕維默。
“呼呵……陳昂先生,我們還需要跑多久?”
經過一晚上的緊張狩獵和危險的戰斗,帕維默已經逐漸開始體力不支了。
“再有五公里,我們就能跑出克魯格國家公園。”
陳昂喘著粗氣,回頭望向天邊的樹叢:“漢默那幫人已經陷入瘋狂了,王奎這個人我太了解了,只要第一時間沒有殺掉,讓他有了準備,后續再想要弄死他,是需要付出天大的代價!”
“我們要是繼續留在樹叢里跟王奎干耗著,最后的下場,只有死!”
帕維默雖然偵查力沒有陳昂那么警覺。
但他明白一個道理,就是如果繼續留在交戰現場,很有可能會被流彈殺掉,所以,在陳昂找上他,答應送他偷偷離開后,帕維默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并且。
從這幾天的追獵,以及今晚的一系列表現,足以證明陳昂的判斷力是很正確的。
樹叢內,無論漢默怎么喊,陳昂跟帕維默都沒有回應。
“他們又逼近了!”
瑪西亞說了一句,扣動扳機,砰,暫時壓制了進攻的王奎,但也僅僅是暫時,因為很快,來自于坎昆的狙擊,就打在了她身旁的灌叢中。
“法克!帕維默走了,王奎殺不掉,我們繼續留在這里,毫無意義!”
漢默能說出這句話,就證明他心里已經有了退意。
真他媽可笑!
辛辛苦苦準備了這么充分,帶著叛軍部隊,跟穿越機轟炸兩大手段,竟然被一個小小的王奎,和一只破鳥,給全數瓦解。
這要是傳出去,不得讓同行笑得屎都噴出來!
“問題是……王奎和那個狙擊手咬我們咬得很死,現在車被毀了,沒有火力壓制,我們很難走掉!”
杰西尼一邊點射琴科夫所在的方向,一邊開口。
漢默自然也知道這點,他瞇了瞇眼睛,按下對講機:“吉拉德,我們需要斷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