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同學頭腦向來很好，被諸葛大力稍一提點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甲申之亂發生的那一年，他的爺爺張懷義與另外七人在無根生的幫助下領悟了震驚后世的“甲申八奇技”。
而在甲申之亂的五十九年后，眼看就要過去一個六十年的甲子輪回再度來到下一個甲申年的時候，他爺爺又不惜以生命為代價，拉上了幾乎所有與當年三十六賊有關門派的掌門一起同歸于盡……
“師父，你和是不是在懷疑，我爺爺是故意除掉了那些可能會知道甲申之亂真相的門派掌門，好讓他們……沒辦法在第二個甲申年做些什么？”言語間雖然是在詢問，但張楚嵐的語氣卻十分篤定。
孟浪淡定點頭：“根據目前我手上掌握著的情報，事情應該就是這樣的。”
見自己神通廣大的師父都認同了這個猜測，碧蓮少年忽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之前，他聽說了自己的爺爺死于他殺，嘴上雖然不說，但心底對這件事其實一直都是耿耿于懷的。
直到剛才，他從許新口中得知了殺害他爺爺的唐門老門長實際上是個保家衛國的英雄的時候，心里相當不是滋味——這豈不就意味著他爺爺是個殘害忠良的兇殘惡徒了嗎？
現在終于明白了“事情原委”，知道張懷義當年的舉動其實是在為一個未知的巨大秘密滅口，張楚嵐焦躁的心緒也終于平靜了下來。
孟浪見狀，卻是并沒有放過自家乖徒弟的意思，語氣玩味問道：
“怎么樣，是不是突然就感覺你家老爺子沉冤得雪了，還順成章就把他連環殺人的舉動定義成了殺一救萬的大義之舉？
嗯，依你小子的頭腦轉速，沒準還順便腦補出了一連串可歌可泣，足夠改編成長篇漫畫的狗血劇情吧？
比如甲申之亂涉及著一個足以毀滅世界的大秘密，你爺爺深明大義，憑一己之力阻攔其他人觸動滅世開關什么的？”
孟某人的略帶調侃意味的話語如同一盆冷水兜頭澆下，讓碧蓮少年瞬間呆愣在了原地。
“師父，您的意思是……我想岔了？”
孟浪緩緩搖頭，語氣十分平靜：“不，你的思考方向沒錯，真正想岔了的是你爺爺張懷義！”
“您說我爺爺做錯了？是指他不該殺人嗎？”
孟浪再次搖頭：“不，異人界那幫浪費國家資源的蛀蟲們死了也就死了，你爺爺真正不該的是沒有把甲申之亂的秘密告訴給真正該知道的人。”
“……哈？”
孟某人理直氣壯的話語讓碧蓮少年又是一愣。
‘合著我爺爺不把創造八奇技的方法和過程告訴政府，就是大逆不道了唄？’
然而孟浪卻好似一眼看穿了他的所思所想，直言不諱道：“沒錯，張懷義沒有對政府坦言實情，這種做法就是大逆不道，是罔顧天下黎民的不赦之罪！”
“師父，那什么……我對外說話辦事的辭令都是您腳把著臉一點點教出來的，跟我就不用這么危言聳聽了吧？
您就實話告訴我，我爺爺哪沒做好，我這個當孫子的替他老人家改正還不行么？”
“這樣啊？那也行，你爺爺的錯誤你替他改正，他殺的人我也算你頭上。”
說著，孟浪拿出一份資料，裝模作樣扒拉了兩下。
“資料統計，你爺爺當年擊殺蛀蟲七只，納稅公民五人，抗戰烈士六名。
不過念在你爺爺的年齡在當時已經超過了八十周歲，按照法律不建議判處死刑，故最終判處拘役勞改六萬零四十三年，由你這個做孫子的代勞……有異議么？”
“師父你直接告訴我終身打工不就完了么，判個刑咋還有零有整的！？”
“怎么，你不服？”
說著，孟浪沒好氣的抽了傻徒弟一記爆栗。
“烈士英魂是無價的，每人我只給你算一萬年已經是便宜你了，其余公民也是按照正常流程算的，就這我還是把殺滅蛀蟲的功勞算到里面給你免了七年罪過，這已經是特殊優待了！怎么，你覺得我算錯了？”
“……沒有師父明鏡高懸、慧眼如炬，量刑精準合理，徒兒心服口服。”
忍回眼角不爭氣的淚水，張楚嵐伸手狠狠拍了拍自己的面頰，待心情冷靜下來之后肅然開口道：
“師父，徒兒這條命本來也已經賣給咱家浩氣盟了，我知道您是在逗我。
但是對不起，剛剛那個話題我不想岔過去，您能不能告訴我，我爺爺他……是不是真的好心辦壞事了？那些掌門該不該殺？”
“唉……！你小子怎么就不能裝傻一次呢？”
孟某人和身邊的諸葛大力對視一眼，預謀得逞的笑容在二人嘴角同時一閃而逝。
果然，事情發展和小丫頭預測的一模一樣，張楚嵐在碰到涉及家人的事情時從來不會逃避。
“唉……！楚嵐，別怪為師不告訴你，關于這件事情我的確是不太想讓你摻和太多的。
畢竟你和龍虎山一脈關系匪淺，為師實也是不想看見你在大是大非上站錯隊伍……”
“什么！？”碧蓮少年直接被孟浪的語氣嚇了個半死，“師、師父，龍虎山到底犯了什么不可饒恕大錯？聽您的意思……我怎么感覺這是要往山上扔核蛋呢？”
孟浪雙眼一瞪：“怎么？你覺得我在危言聳聽？”
“徒兒不敢，我……只是想要知道為什么，我爺爺和龍虎山到底犯下了怎樣不可饒恕的罪過了？”
說著，張楚嵐破天荒的在孟某人面前硬氣了一把，勇敢迎上了對方的眼神。
“師父，求您告訴我！”
孟浪無奈苦笑。
“這……行吧，那我就告訴你。
楚嵐，你還記得之前我和你們說過，公司成立的最終目的是使用懷柔手段剪除所有異人嗎？”
“當然記得！”
“那你難道就沒有疑惑過嗎？
丑國和白洲那些先發國家趴在咱們人民的血肉上敲骨吸髓那么多年，咱們國家在許多地方也仍然忍讓有加。
而為什么異人界不過是養了一兩萬只醉生夢死的蛀蟲罷了，國家卻在建國之初就成立了公司想要把‘異人’全部除掉？
這里面的原因……你有想過嗎？”
鞠躬下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