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遠處整齊的踏步聲傳來,吸引了所有人看去。
只見接近一萬大軍渾身黑甲,殺氣騰飛,長戈如林,行動如風。
巨大的纛旗迎風展開。
百姓們睜大了雙眼,盯著這一萬大軍。
孩童紛紛被父母護在了身后。
稅使嚇傻了,因為他看到纛旗上是一個巨大的‘蘇’字。
整個秦國能打出蘇字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武侯蘇劫。
為首者正是王翦、王賁、李信三人。
稅使一看,頓時大喜,連連呼喊道:“將……將軍,救我,這二人對武侯不敬,還要殺我,求將軍救命啊。”
三人看都沒看稅使,而是來到蘇劫面前。
紛紛稽首道:“末將參見武侯!夫人!”
稅使如遭雷擊,喃喃道:“什……什么!武侯,武侯夫人。”
這一刻,他仿佛魂飛魄散。
整個人褲子都打濕了,發出陣陣惡臭!
李信道:“武侯,此人如何處置!”
蘇劫揮了揮手道:“將頭顱交給縣令!其余之人,有爵削爵,無爵重仗二十,生死天定,帶下去。”
一時間,村子沸騰了。
上百百姓從屋中走了出來。
王翦的大軍停在村外,此刻一個個面露激憤。
百姓們盯著寒光如林的大軍,知道這片地方主人終于來了。
這是武侯的親軍。
威名遠揚的武侯背嵬軍。
很快,村外看不到的角落,一聲慘嚎,那不可一世的稅使直接被斬首。
百姓們紛紛聚集了過來!
老漢此刻也嚇得不能自已,和自己說了那么多話的人居然就是大秦的武侯。
渾身一抖,差點跪下。
蘇劫立刻上前將老漢扶住,道:“老人家不必如此,說起來,還是本侯對不起鄉親們。”
老漢激動的看著蘇劫道:“武……武侯……”
蘇劫看了看聚眾的相親,上前稽首道:“鄉親們,本侯,來晚了。”
一時間,連王翦,陸采薇,都紛紛側目。
作為堂堂的武侯除了秦國的大王和太后,見誰都不需要這般大禮。
武侯的身份太高了,是這一大片土地的主人。
此刻,聚眾的人越來越多,卻沒人敢出言。
蘇劫知道,自己嚇到他們了。
蘇劫道:“本侯答應你們,有本侯一日在,就不會讓暴吏欺凌爾等,本侯也會和你們一起,度過這次災難,讓你們留得性命,等待自己的丈夫,孩子回到自己的故鄉,陪伴在你們的身邊。”
蘇劫說完,便帶著陸采薇,王翦等人紛紛離開。
百姓們見武侯離開,一個個緩緩的往村口跑去,目送著大軍朝著涇陽的方向行去。
不少人雙目通紅,他們似乎多了一絲希望。
次日!
涇陽武侯府。
蘇劫一夜未眠,災情比他想象的要嚴重的多。
可是他卻一無所知,來之前還比較樂觀。
這中間有什么問題?
那必然是出在縣令身上,為何瞞而不報?還是說,他不知災情不成?
瞞而不報是非常有可能的。
歷史上,樊於期和成蛟在屯留叛變。
整整六個月,身在咸陽的嬴政都一無所知,被呂不韋和朝臣將信息給封鎖,直到張唐從上黨繞道回咸陽,才告訴了嬴政。
從而才有王翦和楊端和去鎮壓叛亂。
蘇劫和陸采薇在堂中坐了一個時辰。
午時,王賁來到了堂中。
頓時道:“武侯,末將已調查清楚!”
蘇劫雙眸寒光一閃,道:“說!”
王賁頓時道:“此縣令為官期間,擅權專斷,不務政事,謀取私糧,乃是為了借機謀爵。”
蘇劫大震,問道:“謀爵?”
王賁點點頭,道:“開春之后,六縣之地便少有見雨,雨水一少,莊稼便極難生長,蝗蟲便開是在兩月前就有了生長的征兆,此人不以為意,知道今年必有蝗災,對上報喜不報憂,一旦蝗災爆發,朝中必然下發賑災之糧,此人便可借此挪入公糧成為私糧,從而用以升爵?”
“如何升?”
王賁道:“孝公以后,秦國但逢兇澇之災,若是國庫不足,則會頒布一條法令,凡秦國子民及各國商賈,若是納粟千石則拜爵一級,不論賢孝駑逆,皆可升爵。此人之所以這么做,便是因為歲初之時,就斷定今年有大旱,一旦朝中下了詔令,便可借機謀私!”
蘇劫怒拍案幾,道:“簡直是膽大包天,不殺此人難平民憤,其余六縣可有問及?”
王賁道:“此人在末將拷打之下,說其余六縣皆串通一氣,實則不止六縣,只是還有一些縣并非武侯的封地。”
蘇劫深吸一口氣。
六縣兇澇不斷,這背后官員的動作無疑是對關中腹地雪上加霜。
陸采薇問道:“為何朝中的人不知真情呢?”
王賁道:“夫人有所不知,關中腹地本就久旱,并非什么稀奇之事,只不過每年兇澇的程度不一樣罷了,這些人久在當地,自然可以判斷出兇澇的程度,今歲的兇澇他們可以看出罕見,但是在朝中人眼里,也差不多就和去歲差不多,在有意的隱瞞下如何會讓人知道呢?”
蘇劫問道:“那如今六縣之地,真實的情況到了何等地步?”
王賁道:“最開始的時候,蝗蟲還少,大家不以為意,上個月開始,已然捕捉不及孵化的地步,按照此人交代,最多一個月,便會形成蝗災。”
蘇劫渾身發寒,片刻之后道:“王賁聽令!”
王賁頓時稽首:“末將在!”
蘇劫道:“傳我帥令,誅殺涇陽縣令,不管其背后何人,哪怕是呂不韋陽泉君楚國的權臣,一律不得赦免,其余五縣之令,徹查私倉,但有屯糧不出者,皆斬,將糧分發于百姓。”
王賁厲聲道:“末將遵命!”
蘇劫繼續道:“六縣之中,若有奸詐商賈屯糧抬高糧價者,不管哪國人,斬!你立刻命人去咸陽,從本侯的門客中挑選合適之人,前往六縣之地賑災撫民,參與政務,讓李信挑選一些人為巡行使,督查各地災情,勸導百姓固守田地,抗災自救,若有乘機漁利或者辦事不利的人,即刻嚴懲,可先斬后奏!”
“還有,將六縣糧倉全數開放,分發給百姓,一粒米也不許留。”
王賁領命而去。
城府如蘇劫,此刻都萬般憤怒。
陸采薇道:“武侯,妾身覺得,在鎮壓災情的同時,可以向大王稟告,讓大王調撥國庫糧倉的糧食來賑災,安撫民心。”
蘇劫嘆氣道:“夫人不知其中利害啊,這六縣之地,若要賑災,今歲便需要最少五十萬石,國庫尚不充裕,即便調來了五十萬石,可明歲如何?所以單靠賑濟絕非長策,本侯答應了這幾十萬百姓,一定會讓他們衣食無憂,本侯說到便要做到。”
陸采薇神色閃閃,臉色一紅,道:“楚國的糧食還不知要等候多久,遠水難解近憂,百姓之苦卻在這一日三日之中,妾身覺得,要讓百姓停止騷亂成為流民,眼下也不能放之不管。”
蘇劫看著陸采薇,笑道:“莫非夫人還有什么好的注意不成。”
陸采薇道:“你去找商賈買啊!”
蘇劫笑道:“本侯兩袖清風,何來的錢銀買幾十萬糧食?莫非夫人有。”
陸采薇臉色又一紅,從袖子里拿一顆翠綠的明珠,道:“給你!”
蘇劫一愣,接過陸采薇的明珠,道:“這是?”
陸采薇道:“這是……幾年前,我在山中撿到的,應該很值錢,你拿去換了銀錢,就可以換來糧食,等待楚國的糧食到來,就能解了眼下的危難。”
蘇劫心中一動,細細看向明珠,心道:“夜明珠?!撿的?”
隨后,蘇劫不動聲色的道:“原來你比本侯還富有,那本侯就不客氣了。”
兩日之后!
王賁道:“武侯,盧生來了。”
蘇劫雙目微閃。
蘇劫陸采薇二人相互看去,心中有些詫異。
蘇劫笑道:“來的挺快,本侯還以為還要等上好些時日。”
立刻命王賁領進了盧生等人。
一行六人,為首者乃是黎山當代大掌事,頭頂束扎著方巾,身上掛滿了墜飾,雙目深邃,看年紀,差不多已有四十余歲,他也同樣打量著蘇劫。
工雀拱手道:“本座見過武侯。”
剩下數人紛紛稽首,面目和善!
蘇劫連忙笑道:“諸位快快入座,本侯心憂災情,未能出門相迎,還請恕罪。”
工雀對蘇劫的態度非常滿意。
能夠入了關中,這對黎山來說可是天大的事情。
工雀和盧生相互一看。
盧生率先笑道:“武侯,我等從函谷關來的路上,便是走的龍陽,這一路而來,災情不容樂觀啊,大掌事精通四季變換,一路都在說,恐怕不出一月,災情便會滋生啊。”
蘇劫點頭道:“盧兄所言半點不錯,本侯也是詢問了多位農人,皆是和大掌事一樣的話說,不過好在,本侯已然開放了糧倉,百姓暫時還能撐過一些時日,在等一月,楚國三苗那邊,便會運來十萬石糧食到涇陽,到時,災情就能得到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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