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成撫須而笑,繼續說道:“項羽的意思,他可以直接把張良給殺了,這樣,三軍失去統帥,自然也就是項羽勝了,所謂,項羽不說,并不是他不說,真正的意思是,他不給你張良知道,讓死士去暗殺,也就是我就殺了你的意思。”
秦舞陽瞪眼的看向那項羽,說道:“那為什么項羽他勝了呢。”
趙成繼續說道:“張良雖是韓國貴胄,可韓國剛滅,如今便是一普通的臣民,亦是一介書生,手無余力,如何和楚國最貴的項氏去抗爭呢,一個楚國的貴族想盡了辦法去暗殺一個平民,推演起來,自然就是項羽勝了。”
“原來如此啊。”
“可是,張良為什么也不說!”
趙成點了點頭,道:“張良的意思,就是你殺了我,怕是也不行,因為你的目的是為了讓三軍大亂,但是我會封鎖消息,不會傳揚出去,盡快的替換早已準備好的統帥,我雖死,但你的目的也不成,誰勝誰負,尚未可知!”
趙成看了看臺子上的項羽,說道:“但畢竟這滿城瘡痍,便是狹路相逢,將勇者勝,項羽乃是項氏嫡子,亦有這天生為將之才,至于張良……哎,所以,項羽勝了!”
其實二人的演戰是勢均力敵的。
但是此刻,趙成和秦舞陽說的話,最根本的差距,就是在平民和貴胄之間的身份差別。
秦舞陽喃喃道:“我算是明白鬼谷的意思了,他為什么要選擇貴胄為弟子!原來如此啊!”
鬼谷門徒,雖然成事,但多沒有好下場。
這是為什么呢?
自然也是因為,他們的身份永遠只能游蕩于權貴之間,由下往上!
張良的才智,如今也看明白了。
別說自己沒有贏,就是贏了,怕是也不可能成為鬼谷親傳啊。
張良站了起來,對著項羽稽首道:“張良佩服!”
項羽也是樂呵呵的看著項渠,項渠的不斷的點頭微笑,不管怎么說,兒子贏了就是贏了,雖然這個贏在他看來,并不怎么重要,重要的是,項羽建立起來的信念,作為楚國的貴族,最需要的東西,就是這種信念。
項羽這才將目光投向一邊的虞妙戈,笑道:“妙戈,我贏了,你是不是可以讓你老師收我做弟子!”
虞妙戈也小臉嫣紅,似乎也為項羽高興。
然而,張良的臉上也充滿了失望之色,輸了就是輸了!
而其余的各國公子,也都是一邊唏噓,誰也沒想到,這會讓楚國的小公子奪得了頭籌呢,鬼谷親傳,對列國來說,是何等大的頭銜。
歷代鬼谷親傳,無一不威震天下!
可是,如今鬼谷要收下一個貴胄,這卻是幾百年來的第一次,誰也想成為這個人,到時一旦出山,便可左右天下的局勢,何況,自己身后還有貴族做支撐呢。
虞妙戈搖了搖頭,道:“老師說,這才是第一道題了,就算你贏了,也不行,還有第二個問題了。”
眾人不由再次眼光一亮。
就連張良也不禁抬起了頭來!
項羽有些著急的說道:“他們……時才的演戰,是我贏了,他們都不會和我爭,這后面的比試自然是不用了。”
各國公子,頓時你看我,我看你,田宣說道:“公子羽,時才只有張良答應了你,我等可沒有說!”
項羽一想,確實如此,便說道:“好吧,比就比,我項羽不會輸!”
忽然瑯琊玉洞之中,又走出一個童子,看起來十七八歲,童子走了出來,將一個絹帛交給了虞妙戈,說道:“老師說,韓國的張良公子,已可回答第二問,項公子不可阻攔,否則驅逐下山。”
項羽看著童子,正要怒聲喝問。
虞妙戈眼疾手快,冰涼如玉的小手直接捂在了項羽的嘴上,突然的接觸,讓項羽立刻老實了。
張良聽聞,頓時驚喜的站了起來,說道:“后輩張良,多謝先生!”
其實,眾人也非常看好張良。
張良有這樣的才華,雖然不是韓國的貴族,但是,卻一定會成為其他國家的貴族,鬼谷先生這般做,自然也是為了惜才。
張良對著項羽也是稽首一禮,但是嘴巴里,卻沒有多說!
項羽擺了擺手,道:“我能贏你第一次,就能贏你第二次!”
虞妙戈將絹帛打開,芙蓉一般的待放的臉兒,頓時一驚,隨即看了看眾位,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的目光都充滿了祈盼和期待,這一次,鬼谷先生又會怎么去問呢。
虞妙戈道:“老師就是想問一下諸位公子,擇日,秦國攻打趙國或者是魏國,到底是魏趙勝,還是秦勝,諸位公子若是認為秦勝,那就寫下你若是秦侯,會如何攻打趙魏,若是諸位公子認為趙魏勝,那就請寫下,你若是趙魏的臣子,你又會如何抵擋秦侯。諸位公子可以一一寫在書帛之中,待老師觀后,便封存于瑯琊榜,等待戰爭的揭曉,若是誰的答案和即將出現的這場戰爭結果是一樣,那便算是誰勝,若是有兩位甚至多位公子都推演對了,那就以誰所書寫的謀略和戰法,更為接近趙魏或者那秦侯,為最終勝出的一人!”
眾位公子面色紛紛大振。
鬼谷的這個安排,不得不說厲害到了極處。
眾人還沒來得及繼續議論,虞妙戈接著又說了一句,道:“這戰事還有四個月,如今,大雪封山諸位也無法出山,各位公子,以兩月為期,兩月之中,公子們可以詢問瑯琊門下,而瑯琊門下,可以選擇幫助公子們去寫這份謀書,也可以選擇不幫助,若是不愿輔佐,公子們也絕不能強求!”
圍觀的瑯琊數百門下。
以及秦舞陽趙成等人,也被鬼谷的這一手給弄懵了。
鬼谷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白了,首先,你們可以去投效你們想投效的人,以公子為主,分析這一次秦侯發起的戰事。
在你們認識公子們的同時,也讓公子們認識你。
然后大家可以商議,選擇站在哪里一邊,對抗另外一國,這個計謀如何去使,需要大家群策群力,看看最終的結果是不是一樣的。
秦侯。
大秦的貴胄。
出征以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滅趙百年社稷,滅韓于眨眼之間,列國來襲,更是獨力計退各國,其文韜武略,天下難見其二,種種事跡有大家所知道的,必然還有大家皆不知道的。
但不管怎么說。
現在,秦侯就仿佛成了瑯琊山眾人和諸位各國公子的假想敵。
諸位公子聞言,頓時熱血上涌,仿佛平日里讀的書,此時終于有了用武之地啊,他們仿佛要和那秦侯對陣了。
想想都是激動不已啊。
然而,瑯琊門下,也不由本能的將目光看向了各國的公子,有的人確實是欣賞公子的才華,有的人卻是看好公子背后的國家。
可謂人人思慮不一。
張良環眼而視,目光里看著諸位各國公子的神態,那是一種面對強敵以及無畏的興奮,不由嘆息道:“你們若是對了那秦侯,怕是一生都不想和他對敵!”
就在張良思緒之間。
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他回過頭來,看到的正是秦舞陽!
秦舞陽拱手道:“恭喜!”
張良謙遜的道:“秦兄,這話從何說起!”
秦舞陽放低了聲音到:“張兄跟隨李牧將軍,本就于那秦侯有過敵對,也算熟悉此人的路數,如今各國怕是都會選擇趙魏這一邊,但是若是對秦侯有所了解的,唯張兄一人啊,這不是喜事嗎?”
張良頓時明白了秦舞陽的意思。
其實,不少貴國公子,也都是想到了這一處,這張良聽說是從東郡逃出來的,此前就是在李牧身邊還勝了那秦侯。
如何來對付這秦侯,以及秦侯身邊的人,張良已然捷足先登了。
張良點道:“秦兄有所不知,張良,寧愿不知!”
秦舞陽一愣,道:“這,這是為何?”
張良道:“不當面此人,你是真不知道此人的可怕!張良如今,雖自持有些許才智,可和秦侯比起來簡直便如那云泥及皓月,非張良妄自菲薄,此萬里之隔不足以道之,鬼谷先生讓我等來推演秦侯的策略,張良捉襟見肘啊。”
張良又看了看那些氣勢勃然的公子,以及已經開始上前的瑯琊門人,不由發出了感嘆。
秦舞陽也是吸了一口氣,說道:“此人真的如此厲害?”
張良點了點頭!
秦舞陽接著說道:“不過,就算此人很厲害,但張兄若是覺得以一人之力難以抗之,但這瑯琊山眾,皆是飽學大才的隱士,此前,以張兄的才能,想必已被他們所熟知,如今,大可乘此良機,借助他們的才能,在于這秦侯交手一次,或者,便可讓張兄知道,此人,也并非不可戰勝之人。”
張良拱手道:“多謝秦兄好言相告,張良銘記在心!張良身負血海深仇,肩負著韓國復興的重任,自然不會消極以待,我張良現在不及,但將來一定可以比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