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劫看了看左右的將士們。
這才道:“時才,本侯聽諸將所言,皆在其理,然而,其要害有三,一為北方之匈奴,二為刺殺張良此人,三為,一旦連橫,我秦國若想攻打燕國,則必然出師無名,然此三者,若不一一應對,秦中其亂秦之計也。”
蘇劫接著笑道:“然而,雖說自古以來,亂國皆在蕭墻之內,但,我自不亂,何人亂我?我自不滅,何人滅我?”
眾將士紛紛神色一亮。
杜莎也掛起了笑顏。
蘇劫伸出一只手指,接著說道:“張良計雖然高明萬分,其看起來,毫無破綻,處處搶占先機,但唯有一點,不可取也!此一點,哪怕燕成張良之所望,必敗!”
“天下雖大,唯有道者居之,此乃恒古不變之道理,燕國若是堂堂正正變法,堂堂正正于秦國一爭,自然是雄杰之邦,但燕國身為北方中原之大國,卻假于胡虜之邦,于我秦國一爭,秦國便當大行正道,其唯有滅亡一途而已,豈有他哉。”
將士們紛紛震鑠不已。
紛紛稽首道:“上將軍大彩!”
杜莎兩眼看著蘇劫,目光閃閃!!
蘇劫目光一寒,接著指著那書帛說道:“齊國于合縱北方胡虜,南方齊國,再南楚國,亦拿齊國五戰諸強國,卻一戰而敗,以此史鑒喻我秦國今日之境地,然而,諸侯到今日到還沒明白,他國之所以恒弱,便是因為其將合縱當成了立國之本,秦國何以強大?齊國強大之時可曾于人合縱?不思分發惕勵,卻將一國之命運綁架在他國戰車之上,自取滅亡,唯此而已!”
蘇劫忽然說道:“要破燕國之計,到也不難,只不過,這書帛之中所言我秦國之要害,卻也屬實,本侯身系社稷,將士們功高卓絕,悉獲數千里之土,定然要整飭樞紐,保境安民,然而,如今燕國不助于趙,那我等還有何好顧忌,蒙恬,王翦聽令。”
蒙恬和王翦頓時走了出來,拱手道:“末將在!”
蘇劫直接下令道:“王翦點兵十五萬,為攻趙之主將,蒙恬為副將,限你二人半月之內,攻克趙國全境,待覆滅趙國宗廟之后,蒙恬陳兵十萬,鎮守雁門關,無本侯軍令,不可擅離一步。”
蒙恬激動的道:“末將聽命,此生不負大秦!”
蒙氏乃是秦國的墻壁。
蒙武,蒙驁,蒙恬,蒙毅!
便是北方的萬里長城。
蘇劫讓蒙恬鎮守雁門關,自然有意成全蒙氏一生忠義。
王翦也頓時拱手道:“末將必拿趙國!開秦萬世之基業!”
蘇劫看著蒙恬,問道:“若是匈奴來攻,你如何應對。”
蒙恬不加思索,道:“若是匈奴來攻,末將萬死,絕不會讓其踏入關內半步,有死而已。”
蘇劫贊嘆的點頭道:“趙國,就拜托你二人了,趙國覆滅,這守衛華夏的重任本就是我秦國的,這才是堂堂正正,保華夏而御外敵,燕國卻以為我秦國視其為累贅,安知我秦國本就要此重擔!爾等都要記好了。”
蘇劫看了看蒙恬,道:“你這等年紀,本侯讓你獨自鎮守雁門關,也不必太有壓力,一年之后,本侯為你準備了兩份大禮,這兩份大禮,可破匈奴數十萬之軍,你安心守關便是,將來,本侯之相看到你踏破狼婿山,敕勒川和貝加爾湖畔,燕國之謀的北方部落,只是下層,唯你練兵罷了。”
眾將士內心熱血沸騰。
大秦真的能打到那遙遠的北境嗎?那里,都是我大秦的土地嗎。
二人落座。
蘇劫這才說道:“我秦國于燕國定下盟約,就如今局勢而言,乃是必然,但本侯料定這燕國定會提出張良的三個盟約,其一為二國不動刀兵,其二是不結連橫,其三不涉內政,僅僅一個友邦之約罷了,故互相之事怕是很難實現,王賁,燕國能有如此底氣,來于我秦國談條件,為何?”
王賁想了想,說道:“必然是如這秘帛中所言,我秦國只要不能一舉覆滅燕國全境,否則,只能答應燕國,去治理新得的土地,為秦所顧忌罷了。”
眾將士紛紛點頭。
秦國現在沒有一舉覆滅燕國的實力。
因為燕國雖然弱,但是可以鎮守易水和督亢,南方的國家和北方的國家一旦打來,秦國便會三面受敵,這也就是張良計的核心之所在。
但是如果秦國擁有可一戰便覆滅燕國的實力,燕國必然什么都害怕!
這等局面,也就是因為秦國短時間連滅三國的,而造成了兵力不足,土地太多,需要治理。
來不及消化新得的利益。
處于整飭的階段。
當年,秦燕中間有三晉之國,秦國即使沒有東出,但實力無損,那個時候,燕秦之間哪怕就是隔了三個國家,燕國依舊會害怕的要命,又是互相,又是派送質子,就是這般。
蘇劫嘴角翹起,輕笑道:“一舉覆滅燕國?這燕國的如意算盤怕是要落空了。”
蘇劫的話讓在場的眾人一個個頓時來了精神!
李信看了看左右,第一個站了起來,這一個個不是滅韓國,就是魏國,這滅趙也沒他的事。
滅燕豈可少了他。
頓時說道:“上將軍,末將愿為滅燕的先鋒!!還請,上將軍可憐可憐末將!”
蘇劫愣神,看了李信一眼,道:“你會下棋嗎?”
李信一愣,不知蘇劫何意,只能老實道:“末將不會!”
蘇劫擺了擺手道:“要滅燕國,一定要會下棋,這里,就本侯的棋力最高,自然是本侯去滅燕!”
“嘶……”
什么意思。
一個個都呆住了。
蘇劫這才道:“秦燕聯盟,關乎兩國社稷,二國心里都清楚,此事事關重大,對兩國來說,都乃必須之事,但燕國于秦聯盟,其必然提出那不連橫,不干涉內政,不動刀兵的條件,而我秦國除了不動刀兵以外,其他的卻恰恰相反,到時必會爭執。”
眾將紛紛點頭。
如果能聯盟,又能干涉內政,那想破壞燕國的亂秦之計就簡單了!
難道上將軍有很好的辦法嗎?
蘇劫停頓了一下,笑道:“既然如此,那本侯便約燕國君臣于易水之畔,以一局定國棋決勝負!”
“定國棋??”
“上將軍居然要下定國棋!?”
定國棋本興于百年前的稷下學宮。
乃是不決政事之時,以棋力決定。
可謂是一國之運的對決。
蘇劫看著眾人瞠目的眼神,接著說道:“燕秦合盟事關兩國,燕國豈有不答應的道理,到時,燕國若是有人能勝本侯,那這盟約如何來做,便聽燕國的,若是本侯勝了,自然燕國便聽我秦國的,以本侯的棋力,早已無敵于天下,豈會輸給燕國!到時一旦燕國答應,便中本侯之計,到時,本侯一勝,便可命人前往燕國為相,干涉其內政,張良之計便不戰而破!本侯此計如何?”
“啪……”
李信拍案,道:“上將軍此計絕妙,好計!時才,上將軍的棋力,末將早就折服,這燕國如何能贏上將軍,一旦其被破答應,便如自縛雙手任我等宰割,其也落入此計之中而不自知!我大秦必勝!”
蘇劫滿意的點點頭。
他對自己的棋弈確實很有信心啊。
王賁驚愕到:“李信,你不是說你不懂棋弈嗎?”
李信道:“末將是不懂,但你們時才不是說上將軍棋力天下第一,可以扭轉陰陽嗎?上將軍用兵如神,棋道如兵道,區區燕國,豈能勝上將軍!”
杜莎完美無瑕的秀眉都不由深深的皺在了一起!
王翦頓時嚇的稽首道:“上將軍,你,你三思啊!!!定國棋不能這么輕易下啊。”
蒙恬也不由說道:“這,上將軍,你,這?上將軍,真要三思啊,一旦和燕國如此去說,其必然招納舉國的棋手,上將軍雖然棋力舉世無雙,但是燕國乃是弈秋的家鄉,其傳人遍布燕齊,就說那燕國的鞠武,便是難得棋中圣手,上將軍雖無雙,但此乃以寡敵眾,雙拳難敵四手之局面,萬一有所差池,豈不是……有損上將軍威名。”
“是啊是啊。”
“燕人素來無恥,上將軍威名為上啊。”
“上將軍重新商議才是。”
其他的將官,都尉,紛紛勸說!
蘇劫大怒,拍案指著蒙恬道:“本侯豈會怕弈秋,時才你等如何說的就是弈秋當面,本侯也不弱于他!你等如此作派,是不相信本侯?”
“這?”
一個個將士們嚇得不敢說話了。
杜莎忽然微笑的安慰道:“夫君息怒!區區一個燕國,哪勞煩得了夫君出手,殺雞豈能用牛刀,妾身于夫君二人一心,就是妾身,他們也未必能敵,夫君還不值得出手,這定國棋,就讓妾身替夫君出戰如何?”
蘇劫看了看淺笑嫣然的杜莎。
將士們聞言,紛紛出言勸慰,掛著干笑和恭維道:“夫人所言極是,上將軍何等身份!以末將看,夫人一人就遠不是鞠武可敵的,上將軍豈能以大欺小,到時傳出去,也不好聽啊。”
蘇劫聞言,頓時想了想,說道:“如此說來,本侯確實以大欺小啊。”
眾人紛紛長吐了一口氣!
杜莎也拍了拍蘇劫的手,以示安慰!
蘇劫接著搖頭,說道:“夫人身懷六甲,雖為巾幗之楷模,但本侯心中疼惜憐愛,豈敢勞煩夫人,再說了,夫人雖然棋力尚可,但和本侯相比,還是相距甚遠,此事事關重大,本侯哪怕就是背負以大欺小之名,也萬萬不能讓秦國有所閃失啊,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乃秦臣之脊梁也,為了秦國,本侯區區名聲算得了什么,此事不必再提了,本侯決心已定!”
眾人面色煞白!!!
杜莎也呆住了!“夫君!你!!!”
蘇劫揮手道:“李信,你親自為使,前往薊城,將本侯的意思送給燕國!”
李信大喜道:“末將遵命!上將軍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