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英離開第八天。
也就是熊完身死第七天。
壽春大喪的最后一日,百姓們十里相送,哀嚎痛哭之聲遍布全城,百官披麻戴孝,算是送走了熊完最后一程。
太后宮殿之中。
黃歇白日里受不了李嫣嫣的哀求,翻云覆雨之后,便告辭而去。
面帶桃花的李嫣嫣,頓時冷下了俏臉,不多時,李園便被帶了進來。
李嫣嫣問道:“真要殺了他嗎,如今這樣不是很好嗎,悍兒已經是楚王,若是殺了黃歇,這偌大的朝堂,我如何壓制得了,到時,一旦生了亂,悍兒都會陷入危險。”
李園臉色藏匿不住興奮,此時見李嫣嫣這么一說,頓時有些不悅,道:“事情都到了這一步,只有黃歇死了之后,熊完的秘密就再也沒有人知道,莫非,你還想退縮?”
李嫣嫣面色驟變。
李嫣嫣嘆了一口氣,道:“非小妹要退縮,而是擔心朝堂!要知道,先王剛死,若是令尹又死了,我等如何收場?就不怕惹人生疑?”
李園冷笑一聲。
這才說道:“你以為,這滿堂文武,都是忠肝義膽之人?只要不是眼瞎,誰不知楚國將來都是我李氏說了算?而且,侄兒乃是楚王,更是楚王的嫡系,明正言順,誰敢謀反不成?而且,黃歇這么多年來得罪了多少人?就說宗室之人,哪個不恨?黃歇一死,你便讓我做令尹,我便重用宗室之臣,到時,宗室相助之下,還會擔心朝政不穩?黃邑這么富庶的土地,足夠人眼饞了吧,到時,誰會為了一個死人而得罪李氏?”
李嫣嫣終于被李園說服了。
問道:“難你準備什么時候動手。”
李園走了兩步,獨自給自己到了一盞茶水,喝了一口,這才笑道:“斬草要除根。”
李嫣嫣面色一變。
李園說道:“黃歇有十三個兒子,夭折了三個,五個留在黃邑,五個在燕齊,你今晚就于黃歇說,這朝堂上之人,無一人可信,唯信侄兒的兄弟,兄弟齊心,必振興楚國及黃邑,便讓黃歇將他在燕齊的五個兒子,調回楚國予以重用,黃歇必然深信不疑,到時,便可一網打盡。”
李嫣嫣頓時有些顫抖。
大殿無聲。
卻充滿了肅殺。
李嫣嫣道:“秦侯呢?秦侯會怎么對付我們。”
李園面色一僵,想了想說道:“先拿了楚國的大權在說吧,小妹,都到了這一步了,就差一點,望你想明白。”
隨后。
李嫣嫣當夜將李園的話告訴了黃歇。
黃歇果然大喜不已。
他最器重的五個兒子,本分別在列國,趙國,魏國相繼被滅,便被黃歇送到了齊國和燕國。
另外五個兒子資質一般,便留在了姑蘇,浦江,治理黃邑。
也就是被朱英帶走的五個兒子。
長子黃尚,乃是申夫人所生,更有幾分春申君的風范,黃歇也早有意讓黃尚回到楚國,繼承他的家業。
如今被李嫣嫣提及,剛好順勢而為。
朱英離開的第十七日。
黃歇的五個兒子,都來到了壽春。
父子多年未見之下。
當夜更是飲了不少酒。
黃俊,黃義更是連連恭賀。
父子盡歡,酒過三旬。
“令尹,太后說有要事見令尹。”
黃歇一愣,看了看天色,道:“這么晚?太后有沒有說何事?”
宮衛立刻回道:“說是關于五位公子的事,需要和令尹商議,明日好做決議。”
五位公子一聽,原來是因為這件事,頓時紛紛笑道:“父親,太后既然有急事,兒子幾人自行飲酒便可,大事要緊。”
黃歇點點頭,笑道:“那好,為父去去就回,你們自便。”
黃歇頓時被宮衛帶走。
他來到楚王宮前,看了看天上的明月,殘月如血,忽然,黃歇身體一哆嗦,似乎有些著涼,頓時皺了皺眉。
這天氣并不冷,這么會讓自己有些毛骨悚然。
然而,就在他疑惑之時,宮衛道:“令尹,下官只能送到這里了,太后已等候多時了。”
黃歇點了點頭,瞬間將時才的不適拋之于腦后。
黃歇過了棘門,站在李嫣嫣的王宮外。
可四處居然沒有半點護衛。
頓時猜到了幾分李嫣嫣的意思,不由心底有些嘆息,隨即搖頭嗤笑,看來李嫣嫣又要和他做魚水之事。
戰國以來。
若是王上早逝,年輕的太后多會養面首。
可是他黃歇可不是面首。
只能算作太后的情人。
黃歇深吸一口氣,直接走進了大殿,半個人影都沒有。
因為喝了酒,面色有些微紅,剛一入殿,便看到,渾身只披了一層薄紗的李嫣嫣,曼妙之處若影若現,讓黃歇頓時升起了濃濃的浴火。
黃歇嘴角抽動,喃喃道:“夫人!”
腦海里似乎再次浮現出了那個讓人魂牽夢繞的文王夫人。
再說,李嫣嫣本就有幾分神似杜莎,這才是讓黃歇寵愛的根本原因。
李嫣嫣親啟朱唇,咬住黃歇的耳朵,輕輕的說道:“妾身便是夫人,公子可想要了妾身。”
黃歇哪里還受得住,頓時不顧一切的撲了過去。
就在黃歇拼命的享受著李嫣嫣的溫潤之時。
忽然,李嫣嫣面色驟變,用力推開了黃歇,黃歇因為太過于集中精力,此刻哪里有防備,頓時被李嫣嫣從身上給掀開,跌坐在了地上。
黃歇頓時道:“嫣嫣,你這是?”
李嫣嫣忽然面色通紅,似乎羞愧欲絕,大勝喝道:“大膽黃歇,你怎么如此侮辱本宮。”
黃歇什么人。
縱橫一世之人,戰國四公子之首,其實尋常之輩,看著李嫣嫣毫無感情的目光,頓時思前想后,時才的不安立刻挪上了心頭。
而此時,巡邏的宮衛恰好聽道了李嫣嫣的話。
整個人都怔住了。
侍衛們一個個面面相覷。
什么!!!
隨即,一個個紛紛往棘門跑去。
只見,太后身遮半寸衣縷,躲在床角瑟瑟發抖。
而黃歇,此時也是衣衫搬開,兩眼欲絕的看著李嫣嫣。
一個個都嚇傻了。
黃歇也是百口莫辯!
宮衛連連道:“太后,令尹,你們,你們…………”
黃歇頓時怒不可竭,看著李嫣嫣道:“太后,你這是?”
李嫣嫣哭泣的說道:“來人,將這賊子拿下,令尹酒后如此大膽,居然敢侮辱本宮,你讓本宮怎么對得起先王。”
“賊子?你說本君是賊子?”
宮衛頓時不知如何是好。
黃歇恰好又是一身酒氣,這如何解釋。
就在此時。
忽然,宮殿的棘門頓時被踢開,腳步聲不絕,五十余黑衣人,頓時露出冷笑,紛紛走了進來。
黃歇怒極,此時看到為首的人居然是李園,哪有不明白之處。
宮衛正是不知如何是好,此時看到國舅,如救星一般,道:“國舅!!”
李園看了一眼二人,隨即道:“你先出去,這里的事,不許傳出去,若是被我聽到半句,本國舅必饒不了你。”
宮衛如蒙大赦,飛一般的逃了。
等到宮衛做了證人離開。
李園頓時露出冷笑。
黃歇心如明鏡,指著李嫣嫣道:“李嫣嫣,你,你要對付本君?”
李園頓時怒道:“黃歇,你酒后對太后行不軌之事,人神共憤,此乃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不對得起先王所托,你該當何罪?”
龍治輕咬著嘴角,看著面前的黃歇又氣又怒的模樣,心中發著冷笑。
黃歇看著龍治身邊的黑衣劍客們。
知道今日怕是難以善了了。
黃歇悲泣的大喝道:“李園,你,你二人居然如此蛇蝎心腸,你們對得起本君嗎,你們要殺我?誰敢殺我黃歇,沒有我黃歇,安有你二人今日。”
李園立刻說道:“黃歇,虧你一世聰明,居然說的出這種話,沒有你黃歇?我和小妹就不能有今日的地位?你何德何能能說出這等話來,我也不怕告訴你,你黃歇,只是我主上的棋子,今日的結局,亦是我家主上給你準備的大禮,你以為小妹會傾心于你!”
李園的話讓幾十劍士紛紛大笑起來。
黃歇渾身發冷。
背脊早已冒汗,李園的話,讓他似乎感覺到自己落入到了一個巨大的圈套當中,到現在都還不知道。
黃歇連連后退,道:“你們,你們是誰。”
龍治走了一步,拔出手里的寶劍。
在火光的照耀下,讓黃歇跌倒在地!
龍治道:“戰國四公子,如今,只有你一人,今日血月,恰好為你送行!春申君,你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