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十里長跑
開始沖出起跑線的那些人,在跑出一陣后發現這樣不行,喘氣也慢慢困難起來,胸口像風箱一樣呼呼地響著,干痛。
土成在人群里跑著,不到二里地,由于跑得太快,加上有些著急,全身是汗,喘氣開始困難,腳慢慢不聽使喚起來。
可是沒有辦法,不跟上就落后,落后就證明著落選。
看著跑在自己前面的那些人,土成心里一橫,咬牙跟了上去。
前方的景物在眼前倒退,風呼呼地刮過臉龐,站在路邊監察的人員,還有指引的路牌……腦子一片空白,只有看見這些才能說明自己還活著。
好不容易跑到了盡頭,又得折返而回。
“我不行了……呼呼……現在已經邁不開腿了,還有一半的路程,我實在是跑不……不動了……呼呼呼”土成拼命地喘著粗氣,邁開如山般沉重的大腿。
又一個人從自己身后掠過,如燕子般輕盈。
“那人怎么會……怎么會這么輕松,像山間的小鹿在草地上跳動,真羨慕他,不知道是哪個武將家的公子。”
“擁有這般強悍的體魄,他應該考得進去。”
土成看著不斷遠去的那人背影心里想著,想到還有一半的路程,像壓死駱駝最后一根禾草。
一番比較下來,土成覺得自己沒希望了,腳步慢慢放緩,最后停了下來。
“我實在是跑不動了。”
原來,呼吸也能這么舒服。
土成停了下來,吸了口氣,整個人的肩膀像壓了一座大山,癱在了地上。
“那個,對,說的就是你,不要站在路中間,閃到路邊去!”土成剛剛坐下來,看見遠處手里拿著小紅旗的那人用紅旗指著自己大聲地呵斥起來,眼神中很是不屑。
土成此時再也沒有站起來的力氣,只能像只烏龜一樣趴到路邊的草叢中,看著那些比自己厲害還在堅持的考生。
“哎,太難了!”一聲感嘆從草叢里響起,土成轉頭,發現一顆腦袋在草叢里慢慢長出來。
土成這才打量起道路兩旁,才發現有許多“撤退”下來的士兵三三兩兩地癱座在路邊,叼著草,看著不斷從前面路過的同伴。
張太欽,出身將門,父親是左武衛一名隊正。
張太欽平時也認了些字,在武將的子弟當中算是最強的了,不過平時喜歡逛青樓,是平康坊的常客,一來二往之后,慢慢跟程處嗣他們混熟了,身子也慢慢地掏空了。
今天的考試跑了一半,一看這情況,氣都快喘不上來了,再這樣下去自己肯定死在這里。想到這里,干脆放棄,坐在草叢里休息起來。
“土成。”
“張太欽”
兩人互報了姓名,同病相憐,都是“落榜生”,慢慢地便聊了起來。
其中不斷有人大汗淋漓地從前面跑過,衣冠不整狼狽的樣子,好像潰敗的逃兵。
土成跟張太欽兩個聊著,突然北邊的路口的方向,出身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土成站了起來,呼喊著向對方招手為對方加油。
“處嗣兄,加油,不要放棄呀,堅持住。”
“我是沒希望了,你可一定要為咱們爭口氣呀,不然別人都說咱們是軟腳蝦,咱們再也沒臉去平康坊了。”
程處嗣正跑著,聽到土成的話,一個踉蹌,差點摔個狗啃泥。
“喂,處嗣兄,是我呀,我土成呀。”
土成發現自己的好友今天好像不認識自己似的,不跟自己說話,也不向自己打招呼,形同陌路。
“他怎么啦,是不是跑傻了?”土成看著從自己跟前跑過的程處嗣并沒有跟自己打招呼,也不說話,有些驚訝地愣愣說道。
“你們認識?”張太欽問道。
“當然,那是宿國公長子程處嗣,跟我是故交好友。”土成故意把最后四個字說得很重。
正說著,程處嗣已經折返往回跑。
程處嗣還是一句話沒說,從土成的面前跑過。
“完了,完了,處嗣兄跑傻了。”
程處嗣一路跑,他記住了杜言三哥郭文東說過的話,跟隨自己呼吸的節奏跑了起來,見到誰也沒有說話,也不停留,不管前面有多少人從前面跑過自己,他都視若無睹。
返回的路上,程處嗣遇到了自己二弟程處亮跟三弟程處弼兩個停在路邊,聊著正歡。
“大哥加油,咱們程家就靠你了,回去跟父親說我們已經盡力了。”三弟程處弼嘴里叼著根草看著大哥走過,張嘴說道。
程處嗣喘著氣,他已經快要達到極限了,胸口開始呼呼喘著粗氣,那氣體如刀刃一樣,刮得胸口生痛。
腳下也越加地沉重。
“不能放棄!”程處嗣堅定地說道。
程處嗣此時開始后悔,后悔以前只知道貪圖享樂聲色犬馬掏空了身子。
看看人家單道真,早就跑得沒影了。
單道真一直跟在楚王身邊,有了楚王的指點,再加上單家家教嚴格,單道真的生活從來不亂來,規律的生活讓他的身子更加強壯,每天有空就去杜家在杜家的操場上跟杜家軍一起訓練,幾年下來,已經有他父親幾成模樣。
單雄信之所以能夠徒死猛虎,那是有原因的。
那一身強悍的身體,每個親眼目睹的人都直呼不可思議。
自己也有幸親眼見過,那隆起的肌肉,看著就讓人害怕,普通人要是挨這么一拳,肯定玩完。
“自己以前怎么就這么混呢,以為自己有點錢就亂來,現在才知道,身體才是我們武將子弟的根本所在。”程處嗣后悔地想著。
一恨心,加快了腳步。
啟夏門,終點站。
程咬金今天覺得很沒面子。
這已經是今天武試長跑的最后一批了,現在還沒有看見自己家那三個小子的身影。
程咬金一看那根燃燒的香,真希望他能停止下來。
旁邊單雄信跟長子單道真在一邊聊著天。
單道真早就跑回來了,是這一批的第一名。
單雄信為自己兒子感到高興,一向強硬的單雄信,這個時候卻當起奶爸來,遞毛巾,到那邊倒水拿過來給單雄信喝。
“父親……你,你別這樣,我有點不適應。”單道真看著自己父親忙前忙后的身影,接過父親遞過來的碗說道。
“我怎么樣,難道我每天指著你罵就舒服了?”
“差不多吧。”單道真回答道。
“找打是吧?”單雄信抬起腳踹了一腳。
“唉!”程咬金看到單雄信跟單道真很輕松的樣子,再一望路口,人群中還是沒有自家兒郎的身影。
“回去我把他們腿打斷,讓他們去不得平康坊。”一想到自家三個兒子在平康坊內夜夜笙歌聲色犬馬的糜爛的生活,再看看人家單道真,還跑了個第一,而且看看那強壯的身子,看看那肚子上已經出現了六塊如磚頭般規整的肌肉,再過幾年,又是第二個單雄信。
都說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這一比較,程咬金發現自家那幾個兒子根本不夠看。
在程咬金焦急的煎熬中,路的盡頭終于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子。
雖然離得遠,但一看那身體跟跑路的姿勢就知道,這就是我程咬金的種——程處嗣。
程咬金開始激動起來。
“哈哈,二哥,處嗣,那是處嗣!”程咬金開心地跟秦叔寶說道。
秦叔寶轉頭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長子秦懷道,看了看程咬金點點頭,說道:“看見了,看見了,你激動什么,合格不合格還不知道呢。”秦叔寶說完,看向正在燃燒的那根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