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擔憂
我們常常會以‘井底青蛙’來形容一個人的眼光和格局，每每說這話的時候，總會帶者一絲諷刺，因為你自認為自己已然不同。
可真是如此嗎？眼光和格局這種東西，可不是跳出了井底就豁然一空的。
或許你看到了更廣闊的天空，可實際上你的思維模式也好，內心的知識也罷，都遠遠跟不上眼前廣闊的天空，只會自認為你已經看到了更多，將自己代入了身邊其他人的眼光去看待問題。
可實際上，這種代入又怎么可能是真實的？
就好似故事里的農夫認為皇帝的鋤頭一定是金子做的一般，聽起來是那么的可笑，但人家心中卻是信誓旦旦的，絲毫不會有多懷疑。
這才是眼光和格局！
至少廖仲想要跟上這份格局，也絕不是一天兩天可以做到，這也是為何劉浩只將他作為凡人修仙世界臨時管家使用的緣由，因為人家哪怕在這個位置上，依舊只能算是剛剛入門而已。
實際上劉浩看上的反而是張良，只不過在考慮之后，他也選擇了放棄，因為沒有必要。
他又不打算搞一個‘豪門’之流，已經入了仙神世界，還搞這些道道，反而會拉低了自己的格調；
之所以產生這樣的想法，還是因為在凡人修仙世界之中發覺自己和那些修士的接觸心理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那就是興致缺缺，提不起什么勁道來。
他也知道這是自己修為太高的緣故，又或者說他已經感覺到了‘混元’將近了，心態總會不自覺的產生一種古井一般的平淡感，彷佛站在整個天地的最高處，俯視著這方天地，一眼就看透了所有；
這種感覺，就好似一張試卷剛剛分發下來，自己就已經得到了答案，絲毫沒有任何成就感可言，久而久之，這份心態就不可避免的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他對比了自己在秦時明月和凡人修仙世界的不同。
發現哪怕凡人修仙世界的等級更高，可依舊讓他的興致普遍比在秦時明月世界之中要低上許多。
究其原因，也是因為秦時明月世界之中，有著他本就十分熟悉的人物，那些記載在自己炎黃歷史文明之中的一個個人物，當他們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之時，能夠掀起自己情緒也就理所當然了。
反過來，整個凡人修仙世界之中，彷佛出了韓立之外，其他任何人都根本無法讓劉浩提起任何興趣來，這就是區別！
也是因此，原本計劃之中，在凡人修仙世界之內游覽三界風景，也被他延遲，乃至于很可能要廢除了。
那些風景線，你不能說它們就差了哪里，實際上如此浩瀚世界，其等級也高，自然不可能是秦時明月世界可比的；
打一個比方來說，秦時明月世界哪怕和劉浩自家地球有著細微的差矣，一些根本沒有開發之地哪怕再原始，和凡人修仙世界之中也沒有多少可比性。
可就是如此，這些風景依然無法提起劉浩興致來，他也清楚，這或許就是缺乏認同感導致的結果，腦海里總有著一個思維在告訴他：
與其將時間浪費在這些地方，還不如將這些時間拿來研究一下凡人修仙世界真正的修真體系，研究一下其中繁榮昌盛的修真百藝來得更重要一些。
劉浩也知道這樣的想法有著不小的缺陷，也根本不可能真正將凡人修仙世界的文明研究透徹，可他就是提不起勁來，內心里總是有著一絲排斥感。
這個問題在他內心思考了許久，在今日觀察廖仲之時，或許是靈光一閃，得到了答案。
這份答案咋看起來有些牽強，可越是思考，劉浩越是感覺這才是他內心真正的心思。
這個答案，依舊是文明。
劉浩骨子里對自己炎有著一種天然的驕傲，至始至終從來都不認為有其他文明可以和炎相提并論的。
可在修真文明身上，他感覺到了一種淡淡的威脅。
或許本就是脫胎于炎黃問題，修真文明天然上就太過契合自家炎黃體系。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劉浩發覺了一旦自家地球引入了修真體系，很可能將會以他都難以想像的程度擴張，將原本的所有修行體系替代，成為真正的修行主干。
也是內心之中隱約發現了這種威脅，促使劉浩這份疏離感的誕生，壓制了自己原本進入之前的各種興致，有了一絲逃避的心理。
怕嗎？
必然是有一點的。
因為修真文明當真是太過契合，她有著其他修行體系遠遠沒有的優勢：
一個是‘修真百藝’，發展了幾十萬年的修真體系，可謂將所有和修真有關的種種都發展到了一個極限；
無論是煉丹、煉器還是陣法，無論是傀儡術還是養蠱術，又或者其他種種，都有著一個十分完善的體系，只需要引入，就能夠有著一層層的階梯給他人攀登。
另一個咋看起來是缺點的不夠強悍，反而也同樣是他們最大的優勢。
因為相比于洪荒上古練氣士體系，哪怕同等階位根本不可同日而語，可那又如何？
上古練氣之術，哪怕是全民推廣了，又有多少人可以領悟而踏入其中？
踏入了，又有多少能夠保證自己的悟性在將來跟得上？
當你出現瓶頸之時，或許這也將你死死的卡在這個階位之中，億萬年不得前進絲毫，到了那時，你還能堅持得下去嗎？
金字塔結構，在任何一個行業之中都是存在的。
天才總是少數人，而大多數人，更喜歡修真這樣的體系，門檻低，入門容易，哪怕出現瓶頸了，想要突破也容易許多，有時候甚至暴力突破都可，誰人不會喜歡？
這才是真正的需求也！
和修真體系相比，洪荒練氣士體系，就好似奢侈品一般，不是真正的有錢人根本不敢想像，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其他優點，劉浩甚至都懶得去想了，這兩個已經足以讓八成往上的人口淪陷，一旦如此，自家地球，乃至于眾多炎體系世界，很可能將會快速淪陷。
這真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嗎？
劉浩在心中不停的詢問自己。
在他掃過張良之時，心里頭難面想到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倘若自己不去約束張良，對方會不會早就拋棄了現在的修行體系，轉而去和劉邦學習？
因為以張良的天資，一旦踏入其中，或許這會已經渡劫，乃至于大乘，甚至成仙了吧？
從張良的身上，他又想到了秦時明月世界，倘若將修真體系引入其中，秦時明月能夠抵擋的了嗎？
顯然是不現實的，一定會有著太多太多的人口受不了誘惑而加入其中。
但劉浩同樣想到了另一種可能，那就是秦時明月世界百家會如何選擇，會不會將自己安身立命的寶貝也拋棄了？
一代兩代可以堅持，百年千年呢？百家弟子們又會如何選擇？
如果堅持不了，未來的秦時明月世界，會不會也成為另一個凡人修仙世界？
這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嗎？
“莫非真要分出一個高低檔次不成？”
劉浩這個想法，卻是想到了宣傳，宣傳比如洪荒練氣士的上限，這本就是存在的，不過是通告各方世界而已。
一旦如此的話，那些自認為天驕者，一定會想著各種辦法加入這個體系，反過來，那些在這條路感覺無法堅持者，也自然會選擇修真體系。
一旦區分開來，或許既可以保證將來更多高手的出現，也可以將中下層的實力更進一層。
聽起來似乎很美好，但他也同樣知道，一旦如此，也必然有著無數問題的出現，比如浩浩蕩蕩的爭議性，都是踏入了修行之輩，一旦爭吵解決不了問題，那么武力就會成為唯一的解決方案，或許因此而喪生者將會不計其數吧？
“倘若沒有深淵的威脅，給其他體系更多時間，讓他們根基徹底穩固了，或許自己的顧慮不會出現，可現在有這個時間嗎？”
劉浩心中搖搖頭，每一份戰斗力的提升，對深淵的威脅也將會低上一分，哪怕如劉浩，也不得不考慮這點。
“整個炎黃聯盟體系之中，或許只有儒道至圣世界可以逃脫吧？”
劉浩想來想去，似乎也唯有加強百家修行體系才可以分而抗之。
“不對！精氣神三道，修真依舊是‘氣’之一道，不說靈魂體系，體修在凡人修仙世界之中，似乎也就那般而已，似乎還比不上自家地球！
如此看來，哪怕修真體系在炎傳播，也僅僅只能三分天下，或許他會強如曹魏，但想要一統，卻絕無可能！
哪怕是強如曹魏，其內也同樣有著其他宛如練氣士體系的存在！”
劉浩也知道這番話更多的還是在說服自己，可他也沒有太多辦法當很選擇將修真體系阻擋在穿屆門這頭。
說來說去，還是深淵的威脅已經明晃晃的擺放在自己面前，一旦有所閃失，就已經不說文明體系的問題，而是是否可以存在文明問題，哪怕是飲鴆止渴，有時候也不得不為之。
他將眼神掃過張良，又掃過劉邦和廖仲，嘆息一聲，嘴唇抖動，給張良傳了一句，告訴他接下來自己也不會繼續約束于他，后續是選擇繼續修行如今練氣士體系，還是轉而投入修真體系，自己去做決定即可。
他也想看看張良會如何選擇，是堅持內心的驕傲，還是去選擇更加容易的道路。
顯然，劉浩還是低估了張良。
人家是何其聰明，這可是‘吾之子房’這句話的案例，張子房也，人家在劉浩給出約束之時，早就將其中的利弊分析得十分透徹。
也早就看出了練氣士體系和修真體系最大的差別在哪里。
區區艱難，其他人或許還會考慮，但張子房是何人？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會是那些蕓蕓眾生的一員。
當初分析出其中差矣之時，他可是在內心狠狠的同情了劉邦好一會，又怎么可能會讓自己也成為此前同情的一員？
只見他得到劉浩傳音之后，嘴角不過微微一個翹起，而后就將劉浩的傳音徹底拋出九霄云外，只當這是劉浩給他的考驗了。
他這份灑脫，也讓劉浩發覺似乎自己想多了，每個人內心都有著莫名的驕傲，管他是不是真實，自己也絕對不會認為自己就差了，不撞南墻基本是不會回頭的。
那么是不是說哪怕修真體系傳播到自家地球之中，真正投入其中的，也只會是那些徹底明白自己天賦者？
倘若真是如此的話，似乎也無需去宣傳練氣士的上限更高了，真正的聰明人自己會去看。
而練氣士本身要的就是這些聰明人，似乎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等將來自己去了哪個諸天，去了哪個以為體修為主的諸天，引入了體修一系，也就不會一家獨大了吧？
哪怕短時間之內沒有引入，自家地球似乎在這方面也不缺不是嗎？
那海賊王的卡普，至今也都是一條路走到黑的，他的戰斗力還不是杠杠的？
再者，面對深淵入侵，體修一系似乎戰且也起不到多少作用。
有時候下定決心，很多時候需要的不過是一個借口，一個托詞，更多的還是為了說服自身而已。
現在的劉浩顯然也是這樣的，哪怕做出了決定，他內心深處那份擔憂依舊不會真正的化開。
他其實也是太過擔憂，忽略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洪荒練氣士體系，可不是洪荒修行體系的全部。
那人教教主太上老子，可是很早很早以前，就將‘金丹’之道傳播給了人族。
其本身就是為了人族天資而研究出的修行體系。
在劉浩尚且沒有注意到的自家龍國，人家莊周已經將之傳播開來，也早就成為了許多人族的首選，或許和修真體系的修行速度相比，依舊要低了不少，但和練氣士相比，已然完全不同。
也是如今劉浩地球炎諸天真正的首選也，已經推廣了好長一段時間。
這也是劉浩本身觀察高度太高，從而沒有俯身觀看世界的緣故，若非進入了凡人修仙世界，或許他未來也不會真正去關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