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宿舍里,馬可也被逼問了,不過秦灝沒興趣,只有劉大華在那鍥而不舍。
“親了嗎,親了嗎?什么味兒?香不香?軟不軟?”
“磕牙了。”馬可回道。
劉大華聽著很生氣,好像是自己的事兒。
“你這傻帽,沒事多練練吻技啊,怎么能初吻時,磕人家牙呢,以后都不讓你親了。”
“這事兒怎么練?”馬可問。
劉大華閉上眼睛,微張著嘴,像條狗一樣伸出舌頭,啵咯啵咯朝著馬可。
“兩位同學,要不我先出去一下?”
秦灝一臉懵逼地問。
他正在看王小波的短篇小說似水柔情,這篇小說改編的關注弱勢群體的電影東宮西宮,馬上就要公映了。
因此想歪了,也情有可原。
“不用,你也學著點,別天天看書,書中可沒有顏如玉。”
劉大華說完,還要繼續啵咯,而且越來越近,鈣里鈣氣。
馬可穿上涼鞋,用鞋底迎接他的嘴。
“啊呸……呸……你丫有病啊,我好心教你。”
“你親過幾個女孩?”馬可問。
“1個,小學六年級的時候。”
“那你教個蛋。”
此時門外響起粗狂的歌聲。
“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光照亮了我,火火火,我要火,你就像那一把火,火火火,我要火……”
“鞋兒破呀,帽兒破,身上的袈裟破……喲,都沒睡啊?”
孫宏磊推門進來,滿臉酒氣,提著一只嶄新的手提電話,放在桌子上,笑道:“看到沒,新買的,猜猜多少錢。”
他脫掉薄外套,里面竟然是一件金色的緊身T恤,劉大華都看傻眼了,這土得有點過分,八十年代的玩意兒吧。
“孫哥,你為啥穿成這樣。”
“舞廳里還能穿成啥樣?”
孫宏磊應該不大喜歡這份工作,脫完衣服嫌棄地丟進盆里,坐在床上摸著頭,呼吸粗重。
“那為什么要這么緊?”大華問。
“都是老女人唄。”
劉大華有點懂了,他在錄像廳看過一部電影叫與鴨共舞,難不成孫哥是干這個的?
算了,這事不能提,有點傷人。
“孫哥,你覺得常老師這個人咋樣?”劉大華問。
“像你媽。”孫宏磊沒好氣地說。
“像你媽。”劉大華回道。
孫宏磊抬起頭,盯著劉大華,說道:“你丫找抽呢,罵我媽干嘛?”
“不是你……你先罵的嗎?”
孫宏磊有點無語,拍著腦袋,罵道:“你這憨貨,是怎么考進來的啊?”
劉大華覺得他喝多了,估計問不出什么來,搞不好還要挨揍,便閉上眼睛睡覺。
“是啊,孫哥,給我們講講唄,說什么畢業之前都不準接戲。”馬可問道。
他沒有楊婷那么著急,是因為心里有底,哪怕退學也照樣得拍戲。
等四年是不可能的,雄心偉業等不了。
但如果可能,馬可還是想保住京戲的學位。
自始至終,他考京戲就是為了鍍金,以及了卻一個心愿。
至于表演技術,國內院校教的早就過時了。
看這次選學生就知道,八個女生,四個京劇四個民族舞。
培養這兩種傳統人才的,跟相聲界一樣,非常原始的教學,師父帶徒弟,管教嚴格,思維僵化。
這類學生唯一的優點,就是刻苦的訓練,形體較好。
表演能力受限于兒時的訓練,出來最多演演小熒幕的肥皂劇,家長里短的碎碎念,完全無法適應現代電影鏡頭。
說白點,就是沒有可塑性,放眼望去,全是沒有喜怒哀樂七情六欲的撲克臉,表演沒有質感。
劉大華和呂大岸一輩子都是這樣,這其中也包括江文,演啥都是梗著脖子帶著土匪像的江大爺。
后來當導演,拍的所有戲都是同一風格的重復。
也不是好壞的問題,而是觀眾會膩,票房風險極大。
只有腦子靈活的張子依,一路碰到好導演,有所突破。
所以在大銀幕上,內地的演員,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根本無法跟香江那些演員競爭。
最后捧出個什么四旦雙冰,給香江男演員當花瓶搭戲。
孫宏磊抓著頭皮,說道:
“這個問題,要從兩個方面來說,我說常老師像你媽,意思就是她把學生都當做孩子來保護,京戲的女孩都跟花兒似的,誰不惦記啊,十八九歲的孩子,成天想出名,一不留神就上當。”
“這倒是。”
馬可見他說得靠譜,便連忙去倒了杯熱茶。
“謝謝,不敢,不敢,馬才子,以后幫哥在江導馬導面前說點好話,再小的角色我都接。”
“那肯定的,你以后能火的。能繼續指點我們一下嗎?”馬可問。
“第二個方面呢,京戲為啥不喜歡高考生,喜歡社招特長生,就是因為成才快,甚至有人脈資源,尤其是有作品的,一考一個準。說到底,京戲這塊招牌,是靠名人撐起來的,所以這個規矩每年都被打破。”
“簡單來說,就是你若能接到好戲,就算常老師不同意,還有主任校長啊,對不對。”
“所以說你們這幫孩子,就是心氣兒太高,才入學幾天啊,就想這么不靠譜的事,夏語那是長得像江文小時候,走狗屎運,你以為人人都有這個運氣啊。”
“你看看我,在京州熬了多少年,接到戲了嗎?還不是得靠這身舞藝混飯吃,跟他么當鴨子一樣。”
“我也認識很多圈內人啊,有個屁用,有個屁用……”
孫宏磊說完一頭栽倒在床上,秒睡打呼嚕。
次日軍訓,近四百個新生穿著迷彩服,倒是好看的一塌糊涂,就是不認真。
教官年紀也小,剛開始還憐惜俊男靚女,尤其是表演系的女孩裝個可憐,心一下就被融化了,當兵多苦啊。
但后來實在是忍無可忍,開始暴躁起來。
一旦教官較起真,女孩們反而爭氣了,她們練功都是這么苦過來的,體力也不差。
反倒是男生掉鏈子,馬可從小干活,體力也還勉強湊合,沒有挨罵。
“你是男人嗎?”教官盯著劉大華問。
“是。”
“大聲點。”
“是,我是男人。”劉大華吼道。
“腿抖什么?跟篩子似的。”
劉大華嘴角抽了抽,再次強行站直。
教官又走到秦灝跟前,這家伙眼睛都憋紅了,是正兒八經的篩子,好像隨時會暈倒。
“你是男人嗎?”
“是的。”
“不要的。”
“是。”秦灝扯著嗓子吼道。
一天熬下來,所有人都崩潰了,就地癱倒,腿好像被截斷,根本不是自己的。
曾離和幾個室友,首先關心的竟然是臉,火辣辣的痛。
“幸好用了曉露的防曬霜,否則……”
“噓,小聲點,我就兩瓶,別讓人聽到了。”秦曉露連忙說道。
馬可爬過去,小聲問:“曉露,防曬霜哪買的啊?”
“喲,喲,要給誰買啊?”秦曉露陰陽怪氣地看著曾離笑道。
“給自己買啊,男人的臉一樣需要呵護。”
“王府井那邊有人賣歐萊雅,進口貨,就是貴點。”
“好,謝謝。”
曾離坐在邊上,很是害羞,湊過來小聲說:“不要花這個錢了吧。”
“你的皮膚這么好,萬一曬傷了,我可不愛親。”
“有病啊你。”
曾離嚇得連忙看四周,一堆男生在盯著她呢,饞得流口水啊。
今兒站軍姿,曾離的身材簡直是鶴立雞群,旁邊的張子依就像個沒發育好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