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長為自己準備好的客房,顧云把自己打聽到的消息進行了整合。
這個村子一共失蹤了兩人,第一個是察覺到異常的情報販子,第二個則是前來私下調查的祁隆,祁隆是在三天前的晚上失蹤的,也就是阮夕來找自己的那天。
依照顧云的估計,祁隆多半是將征西派的動向告訴了阮夕之后,便直接趕來了此地。
那些混混大多都是以前拳館的學員,祁隆來了之后先與自己過去的學員進行了接觸,只是還未等他將具體的情況告訴小頭目,就遭到了怪物的襲擊。
那個正在挨臭雞蛋連擊的蘿莉控倒是真的對祁隆的來意一無所知,之后的行動也僅僅是為了打聽祁隆的下落。
從時間線來看,祁隆和蘭花看見的可能是同一個怪物。
可是根據蘭花的說辭,那個怪物最終躲進了麥地里消失得無影無蹤,結合小頭目的說辭,也就是說祁隆很有可能敗給了那個怪物,至于是死是活現在一時間也無法下定論。
關鍵仍然在于那個消失了的怪物,只要找到了它的下落,或許就能找到隱神會的窩點了。
上一次在飲料工廠遇到的怪物已經到達了上位級,按照那個流浪漢的說法,只要汲取了更多能量,它們還有進化的空間,能擊敗祁隆,說明這只怪物或許要比飲料加工廠的那只強得多。
保守地估計,恐怕已經到達了殘暴的小動物這個級別。
想到這里,顧云已經在心中制定好了初步計劃。
他往草席上一趟,閉目養神。
睜眼時窗外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這個村莊的夜晚和他們村子不太一樣,每家每戶的燈火都熄滅了,雞犬聲不復存在,只有不遠處的麥地里不停傳出昆蟲的鳴聲。
路過小頭目時,他發現小頭目已經徹底淪為了臭雞蛋怪人,并且以相當詭異的姿勢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多時,幾個鬼鬼祟祟的村民從屋里摸了出來。
幾個村民交換一下眼神,逐漸流露出了殺意。
他們點燃火把,氣勢洶洶地走向村中央的樹前,他們惡狠狠地瞪著睡著了的小頭目。
這個惡棍和他的手下平日里作威作福,打傷了村子里不少人,還強行從他們手里收走了辛苦勞作賺來的血汗錢,不殺他實在難以解他們心頭之恨。
這把火燒下去之后,只要他們幾個守口如瓶,便不會有人知道是誰做的。
“你們幾個,別來搗亂。”
身后傳來的聲響嚇了幾人一條,幾人循聲望去,才猛然發現了一個人大搖大擺地站在村子正中央的顧云。
顧云手里拿著一個類似于告示板一樣的東西,上面氣勢恢宏地寫了幾個大字——“有種來打我。”
這是什么情況!?
他們可都是親眼看見了顧師傅拎雞仔一般把小頭目拎回了村子,借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沒膽子去打顧云啊。
“顧師傅,發生什么事了?”其中一個村民心驚膽戰地問道。
他們還真沒見過這個陣仗。
“怎么樣?我現在是不是看起來特別欠揍?”顧云把牌匾轉向了村民們,順便搬出了一個嘲諷意味十足的姿勢。
畢竟在這個方面他也是新手,得廣泛地征求一下其他人的意見。
“不欠揍,不欠揍,顧師傅怎么可能欠揍呢?”
幾人更心虛了。
燒死人畢竟是觸犯法律的事,如果只有他們幾人知道也就罷了,可偏偏顧云在這個時候出現了這里,而且形跡看起來相當可疑。
“怎么會?”聽到幾人的恭維,顧云不但絲毫沒感到開心,反而露出了苦惱的表情,“果然還是力度不夠么?哦,對了。”
他忽然間想起了什么,面朝幾個村民,擠出了一絲笑容。
他記得之前看安鈴打游戲的時候,安鈴提到過嘲諷的笑容是激怒對手的最佳手段,這個牌匾配上他嘲諷意味十足的笑容,應該就萬無一失了。
“妖怪啊!”
火把丟了一地。
村民們驚呼一聲,四散而逃,片刻后村里又只剩下了顧云和小頭目兩人,小頭目睡得如同死豬一般,絲毫沒有聽見方才的響動。
顧云默默撿起一個火把,擺在牌匾旁邊,盡可能讓牌匾上的字顯得更加清楚一下。
他覺得自己的計劃相當完美。
蘭花之前就是在這附近見到怪物的,也就是說,這里是怪物回到窩點的必經之路,任誰在回家的路上看見像他這么囂張的人,恐怕都會忍不住沖上來一決雌雄。
換位思考,顧云覺得如果自己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一個站姿特別囂張,而且還拿著“有種來打我”牌匾的人,那肯定是忍不了的。
于是,這個天衣無縫的計劃就在他的腦海中誕生了。
“書上說,你這個叫做《守株待兔》。”蘭花的從身邊傳了過來。
本應睡覺的蘭花此刻穿著一身小熊睡衣,光著腳跑來了這里。
她將自己從家里搬出來的小板凳擺好,坐在了上面,“那個晚上,我真的在這里看到了怪物。”
只可惜村里人似乎都不相信她的話,就連平時一起玩的小伙伴們最近也紛紛疏遠了她。
“我信你。”顧云說道。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一個妖魔鬼怪存在的世界,這一點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以前出租屋的鄰居們雖然都是好人,可每當他提醒對方提防惡靈的時候,他們都會流露出相同的神情。
那是看待怪人的眼神。
“你打算怎么做?”顧云問道。
“如果怪物又出現了,就由我趕走它。”
蘭花的眼神充滿了決心,這似乎已經不是她第一天搬著一張小板凳坐在這里了。
“那你可要盯緊了。”
顧云用過來人的語氣說道。
他回想起了自己曾經時常在半夜摸進別人家里的日子,那大概就是他前十年生活的縮影,而在這個名字格外土氣的小姑娘身上,他竟然看見熟悉的影子。
“嗯。”蘭花點了點頭。
在她攤開的手心里躍動著黯淡的黑色流光。
顧云低頭看著蘭花,小姑娘也會以了相同的眼神。
“你先等一下。”
終于,顧云忍不住開口了,“你手里的東西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