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皇帝備胎們的亂世生涯  第七十一章 春心

類別: 歷史 | 五代十國 | 與皇帝備胎們的亂世生涯 | 宇丑   作者:宇丑  書名:與皇帝備胎們的亂世生涯  更新時間:2020-07-03
 
秋收之后,大周皇帝突然頒發了一大堆的法令。之前已是松動的牛皮稅幾乎完全的解禁放開,有五十頃地的人家每年方納一張牛皮,其他的皆可在市面上正常交易。

不等百姓歡呼,朝廷又將大量土地、連同農具分發給那些為朝廷種地的佃農,并傳詔各個州縣稅吏,日后收糧不得再收斗余損耗。更讓人意向不到的是,朝廷再次加碼將販賣私鹽的標準從一斤調整到了五斤。

一時間朝廷百官都以為皇帝心智出了毛病,如今百廢待興強敵環伺,上上下下正是用錢的時候,沒了錢拿什么打造兵器鎧甲發放俸祿賞錢。可皇帝要這么干,誰也攔不住,大周若是哪天因此亡了也沒什么大不了,大家再給新皇帝打工就是。

碰上如此敗家的皇帝高興的也只有百姓了,趁著秋收糧食充足魚肥豬壯操辦兒女喜事,在柳河灣也不例外。

吳良成親了,對方是虎捷軍一個隊正的女兒,聽說從提親到成親只用了八天的時間。

成親的那日紅巾軍的眾人自是少不得湊熱鬧,見那新娘子生得標致,人人羨慕嫉妒,硬是把吳良灌醉沒讓他圓了房,徐羨第二天就讓回營里當值,沒有十天怕是回不家。

吳良的婚事就像是一個春藥扔進了紅巾都,明明是秋天,眾人一個個的像是發春貓四處托人說親,這一下子就讓劉嬸兒賺了不少的茶錢。

只是他們一個個長得歪瓜裂棗,卻都想找天上的仙女做婆娘,婚事自是難成。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唯一成事的竟然是麻瓜。

這年頭只要有幾個蒸餅,就能哄著街上的流民跟你回家,更何況紅巾都的人每月都有五百文的薪俸。

可麻瓜不一樣,長得丑就算了,動不動就呲牙咧嘴要砍人腦袋的家伙,即便有萬貫家財也難找。

可偏偏唯有他成事了,這不麻瓜休沐回家,兩個人就偷偷摸摸的在汴河邊的柳樹林里約會。那姑娘天生的斜眼,一臉的麻子,還有滿嘴的齙牙,丑丑的模樣跟麻瓜簡直是天作之合。

麻瓜抱著膀子懶散的靠在樹上,咧著大嘴也不知道說了什么情話,讓丑姑娘羞紅著臉腦袋恨不得鉆進衣領里。

偷看的徐羨簡直覺得不可思議,剛才麻瓜說的什么他看口型也是知道了,扭頭問身邊的劉嬸兒,“這就是二柱子姑丈家的侄女?這姑娘好大的膽子。”

劉嬸兒訕訕的笑道:“倒不是這丫頭膽大,只因著她是個聾子,麻瓜說了什么她根本聽不見。”

這就是婚姻,即便那個人不是你最鐘愛的,但一定是最合適的,就像是麻瓜和這位聾啞姑娘。看著麻瓜那得意眼神,徐羨心中難免惆悵,只因為他心儀的女子至今沒有回應。

夜風推著云朵遮蔽了皓月,而后一個筋斗翻進窗戶里,即便有燈罩護著,仍是將其中的火苗吹得忽明忽暗。

小冬伸手關上窗子,隨手拿了一間披風蓋在柴麗英的肩頭,“今年的天氣涼得真快,眼瞧著就要入冬了。”

柴麗英放下手里的書,拉了拉披風道:“誰說不是了,入了冬馬上就要過年了,我又年長了一歲,眼瞧著就要成老姑娘了。”

小冬咯咯的笑了笑,“小娘子是心里是想著嫁作人婦呢。”

“那倒也不是,可整日的在閨閣里虛度年華,心中空落落的不踏實。”

小冬不解的道:“小娘子這樣有什么不好,每天好吃好喝,還有小冬伺候您。”

符麗英反問道:“又有什么好,不過是籠中的彩雀,終有一日會被挪到另外的一間籠子里再也出不來。”

“嗯,那小娘子想過什么樣的日子?”

符麗英美眸一轉,露出兩分羨慕神色,“你可記得那長樂樓里就有女子當壚賣酒與客人討價還價操持營生,走路也是腳下生風,看她忙得跟陀螺一樣我便心生羨慕。”

“小娘子是說那女掌柜?那人定不是好人家出來的,不然誰家沒出閣的小娘子會拋頭露臉,好像還有客人出言調戲她被她砸了一棒子,實在是兇的很。”

符麗英擺擺手道:“那倒不是,聽阿嬌說那是龍捷軍右廂都指揮使家的千金,可惜家里的大人不會讓我這么做的。”

帷帳里突然想起輕聲的囈語,“是誰叫我……”

聽聲音不是阿嬌又是哪個,自打跟結識了符麗英,阿嬌變三天兩頭的過來,還經常宿在這里,一是兩人真的投緣,二則是阿嬌那個到處認權貴做干爹的老子故意指使。

符麗英輕聲的道:“沒人叫你,阿嬌妹妹接著睡吧。”

很快帷帳里面又想起小豬一樣呼嚕嚕的鼾聲,主仆二人不由得掩嘴嗤笑,“阿嬌小娘子能吃能睡,難怪長得這般肥大。”

“我倒是羨慕她能吃能睡,一點心事也沒有,看著她整日笑得彌勒佛一樣,我心里也跟著高興幾分。”

“誰說阿嬌小娘子沒有心事,那位徐都頭就是她的心病。”小冬打趣道:“那位徐都頭似是對阿嬌小娘子無意,反倒是對小娘子很上心,不然也不會拿了您的珠花。”

符麗英秀眉一蹙,“他對我有意又能如何,他不過是個小小的都頭,商賈出身又無家世背景,即便有萬貫家財也入不了父親的眼。”

她兄弟姐妹很多,可是無論嫁娶多是與將門結親,她與父親接觸不多,難得見上一面,不過她可以肯定自己的父親肯定有著那么一絲野心。

畢竟在這樣的亂世,就是一個大頭兵上了戰陣也想多搶點錢物,更何況是赫赫威名的符彥卿。

符麗英自知和所有的姐妹一樣,都不過是父親籠絡人的工具,在需要的時候一定會丟出去。

旁的姐妹還好唯六姐最為不幸,因為在六姐的丈夫和公爹眼中,六姐同樣也是一個工具,六姐當然不會為那樣的男人陪葬。也只有不幸六姐最了解符家女兒的悲哀,還勸她莫要急著嫁,要在澶州給她相看一位如意郎君。

“時候不早了,小冬你去打些熱水來,咱們洗漱好了便上床休息。”

小冬應了一聲,便端上銅盆往廚房去了。

符麗英愣了片刻,從筆架上拿下一支細長的毛筆在硯臺里沾了沾墨汁,皓腕微微顫動,便有娟秀小字出現在紙頁上,至于她所寫的內容,正是徐羨在長樂樓里寫的那首曲詞。

哪個少女不懷春,符麗英也不例外,可惜她活了十八歲也沒碰上一個足以讓她動情的男子。

她認得的男子除了家將仆役,偶爾能見到某個將門出身“世兄”,只是她不喜歡那些軍中粗漢。作為一個文藝女青年她更喜歡讀書人,可是那些讀書人更叫她失望,要么學識淺薄只會溜須拍馬,要么膽小如鼠只要牛叔的刀抽出半個就會跑得比兔子還快。

倒是那位徐都頭英氣勃勃又有膽識,關鍵還能作得好曲詞,完全是她心目中的如意郎君的形象,心動是難免的。

可惜他只是個小小的都頭,即便他有能耐得了高位,自己怕是早已嫁作人婦人老珠黃了。那支珠花,符麗英不打算去贖了,只當是回報他的一番心意。

望著紙上的蠅頭小字,符麗英低聲的輕吟,“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每每念完,符麗英放佛覺得置身燈火輝煌上元之夜,在自己回首的那一剎那,茫茫人流之中總有一個英挺的男子同樣回首與她彼此凝望。

“多美的曲詞,真的是你作的嘛?”

窗外突然有人輕聲的回道:“我早就說了是我作的,小娘子為何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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