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皇帝備胎們的亂世生涯  第一五五章 預備(二)

類別: 歷史 | 五代十國 | 與皇帝備胎們的亂世生涯 | 宇丑   作者:宇丑  書名:與皇帝備胎們的亂世生涯  更新時間:2020-11-22
 
天色未亮,柴宗諫就被叫了起來,梳洗穿戴完畢就移步到了后閣的廊下。宮苑中的石燈全都點燃,將通往崇元殿的御道照得燈火通明。

崇元殿有一個宦官快步過來稟道:“群臣已經到了殿內!”

柴宗諫吐了一口白氣在冰冷的空氣之中輕聲道:“走!”

李聽芳立刻喊道:“起駕!”

宦官打起儀仗簇擁著柴宗諫沿著御道走向崇元殿,柴宗諫一口氣從后殿走到了前殿,往殿內看了一眼,就拾階而,在寬大冰冷的龍椅坐下。

剛剛坐定,丹墀下面身穿朝服手捧笏板跪坐的百官立刻俯身拜倒,口中山呼萬歲,聲音在高聳的大殿之中回蕩許久。

柴宗諫壓著起息道:“眾位愛卿平身!”

他很珍惜這一句話,因為只有這句話百官才是聽的。

百官紛紛起身,接著就見范質起身稟道:“我大周自太祖立國至今已有九年,先帝南征北討威加海內,去歲五谷豐登百業興旺儼然盛世景象……今逢新誕普天之下萬民同慶,大周必能國祚綿長,臣為大周賀,為陛下賀!”

“范愛卿平身!”柴宗諫虛扶一把,兩只眼睛咕嚕嚕的亂轉,囁嚅了好一陣才道:“新年新氣象,顯德的年號已是用了六年了,愛卿以為是否當換個年號?”

此言一出,范質不禁覺得好笑又頭大,這小皇帝年紀雖幼心思卻十分的多,拱手稟道:“太祖昔年改元顯德,取彰顯仁德之意。自改元以來大周萬民安樂日漸強盛,可見顯德二字暗合天意。陛下雖然登基,可是并未親政,從未頒布新政,也無祥瑞、異象發生,臣以為不宜改元。”

范質沒有說改元其實不需要什么正經理由,只要皇帝覺得無聊都可以改。

柴宗諫點了點頭道;“那就不改吧,朕也只是隨口一問。”

范質不禁在心中再次抱怨,皇帝隨口一問他就要費勁口舌解釋,畢竟是這樣的事情之前發生的太多了。

范質退下,臣子依次出班向皇帝致賀詞,很遺憾趙匡并沒能排到前面,他確實是軍中的第一人,可是若只論頭銜實在論不到他。

他心中不斷的嘀咕著趙普昨夜寫給他的賀詞,見宋延偓致辭完畢便起身出班,他的雙手剛剛扶地,就聽見殿外有個聲音喊道:“瓦橋關急報!”

只見一個綠袍小官兒舉著一封奏疏進到殿中,向皇帝行了禮后對三位相公道:“霸州都部署徐羨遞來急報,遼國遣大軍十萬屯兵永定河以北,隨時可能過河南侵!”

話一出口,滿朝臣子齊齊的吸了一口冷氣原本有序的場面立刻亂了起來,幾乎所有的人都圍向了三位相公。

“范相公還請即刻任命主帥,某愿領軍北!”

“魏樞相你手握軍機,現在可如何是好啊!”

“李相公,實在不行咱們就降了吧。“

朝堂之亂糟糟的一片講什么的都有。突然一聲暴喝,只聽一個粗獷的聲音吼道:“先帝將大周交托于我等如今蠻夷來犯自當派兵退敵再敢言降者某便將其斬于闕下!”

殿內立刻安靜了下來循聲望去只見趙匡站在丹墀下面粗壯的胳膊伸到一旁仿佛手中握著一柄橫刀頗有威勢。

韓通見狀立刻附和道:“沒錯誰再說投降的,老子就砍了他。”

禁軍的最高指揮和最大的實權派都這般說了自然沒有人敢再說投降的話,除非是腦袋不想要了。

韓通對柴宗諫拱手道:“臣愿意領軍北請陛下恩準。”

魏仁浦立刻道:“不可韓令公受陛下遺詔守衛京畿,不好領軍出征當另擇良將。”

韓通是柴榮最信任的大將,與其把開封交給別人守衛不如選派他人出征。魏仁浦的話很有道理,李谷、范質立刻表示認同。

韓通一攤手道:“不叫某去,那該選誰?”

又能選誰,自是禁軍名義最高的指揮官,眾人紛紛將目光看向趙匡。

范質、李谷、魏仁浦三人對視一眼,暗暗點頭,魏仁浦向柴宗諫稟道:“陛下,趙太尉身為殿前司都點檢,平素在軍中頗有威望,任他為帥北退敵再合適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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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相公共同的決斷,誰也更改不了,不過是向小皇帝知會一聲罷了。

誰知在龍椅后面突然有個清麗的女聲道:“可否讓哀家看看瓦橋關遞來的急報!”

聲音是從屏風的后面發出來的,不用問便知道是太后在說話。

群臣都知道,每當朝會時太后都會做在屏風后面,只是太后并非是垂簾聽政,先帝的遺詔中并沒有授予她這個權利,只是防著年少的皇帝出了什么岔子方便照料罷了。

雖然就坐在皇帝的身后,可是在臣子議事的時候,太后從不出言置喙,朝臣對這位年輕的太后都十分的認可。然今日之事,事關大周安危,太后突然開口眾人亦能理解,宦官從范質手中拿過急報送到屏風后面。

不多時就聽太后道:“這似乎不是徐羨的筆跡。”

魏仁浦立刻道:“確實不是徐羨的筆跡,應該是屬官或者是幕僚執筆,臣已是驗過印信,這封急報假不了!”

他曾是郭威麾下的幕僚,除了擅長處理公文,也擅長偽造公文。當年他就曾偽造過劉承祐誅殺天雄軍將校的敕旨,以至于天雄軍下群情激奮這才跟著郭威早了反。偽造文書的行家都說這道急奏是真的,那自然是假不了。

接著又聽屏風符麗英道:“哀家以為最好還是派可靠之人往瓦橋關走一趟,看看是否真的有遼軍進犯。”

九年前就有人借假軍情率兵北卻半路稱帝,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大周的開國太祖郭威。雖未明言,群臣都知道太后說的是什么意思。

魏仁浦又道:“太后是信不過微臣,還是信不過徐令公!再者這一去一回不知道要浪費多少時間,軍情緊急實在耽擱不得。”

“哀家覺得將帥人選當再斟酌一番,趙太尉固然能征善戰,只是他從未率軍和契丹人打過仗。倒是把守瓦橋關的徐令公,半年之前曾在幽州和契丹人大戰一場而且以少勝多,后來還掀了幽州設在邊境大營……”

“不可,絕不能任徐羨為帥!此人狼子野心,他若為帥大周將有亡國之虞!”

“徐羨若是為帥,哪個將校敢在他麾下效力,還不怕被他給吃了!”

“太后是女子,只管打理后宮事務,不應該干涉朝堂政事!”

符麗英話沒有說完,就跳出一群人來反對,前面的話符麗英都能忍,可不知道是誰說了句,“太后與徐羨乃是舊識,可也不能因私廢公啊!”對方刻意把“私”字咬得極重,就差沒說她和徐羨有私情了。

饒是符麗英好性子也不禁火冒三丈,她胸口微微起伏,待前殿紛亂之聲消了下去才道:“哀家可沒說任徐羨為帥,哀家以為趙太尉身為陛下托孤之臣,如此緊要時刻當和韓令公一同守衛東京。

北征之事,可叫慕容延釗為主帥,徐羨固然驕橫可是總有幾分本事,加之他又是瓦橋關的守將,任他為副將總沒有問題吧。”

此言一處大堂之中立刻鴉雀無聲,慕容延釗雖然位低可是戰功卻比趙匡高,徐羨在幽州大勝一場亦能叫遼國忌憚幾分,叫他們二人為正副將軍未必不是好的選擇,實在沒有什么理由反對。

御史李戴也站出道:“臣雖然與徐羨有私怨,可也覺得太后的建議未嘗……”見四周皆是兇光忙把話頭咽了下去。

反倒是韓通搓著頜下的虬髯道:“太后的提議也不錯,三位相公以為呢?”

三位相公尚未搭話,就聽見高坐在龍椅的小皇帝道:“趙太尉是先帝的托孤重臣,忠心才干自不必說,朕信得過趙太尉愿拜他為將!”

一直默不作聲的趙匡,聞言俯身拜倒,“微臣領命,愿立軍令狀,若不能將遼軍擋在瓦橋關外,臣愿以死謝罪!”

殿中的文武官員包括三個相公在內,立刻前三下五除二的敲定根腳,任命趙匡為北面行營都部署,由他領軍北抵御遼國;副將則由此刻身在澶州的慕容延釗兼任,叫太后根本沒有插嘴的時候。

趙匡當即下令,由慕容延釗兼任先鋒領澶州兵馬即刻北,自己則是在東京整備兵馬籌措糧草擇日出征。

此刻的趙匡身系重任,馬變得忙碌起來,從早到晚沒有一刻閑著,一直宿在殿前司連家都顧不回。

剛剛從殿前司的兵營巡視回來,趙普立刻遞一份公文,“這是屬下揀選的隨陛下出征營伍的清單,請太尉用了印交給韓令公和魏樞相驗看過,就會劃撥到令公的麾下。”

趙匡清單坐到案后,仔細的看了一遍,清單面幾乎各自取了殿前司和侍衛馬步司一半的兵力,這樣的清單遞去自不會有太大問題,韓通和魏仁浦沒有拒絕的道理。

“沒有什么問題,只是為何不叫守信和仲寶隨我出征,建功立業的機會怎能不留給自家兄弟,尤其是守信到了陣前有大用。”

趙普輕聲的道:“太尉兄弟已是有幾個在名單,若是盡數都帶,屬下怕韓令公多想!”

趙匡碩大的眼珠子轉了轉,“也罷,某和延釗兄都走了,殿前司不能沒有人坐鎮,就讓他們兩個留下吧。”他說著取出官印在公文蓋了章。

都說虎父無犬子,可惜韓微并沒能如他的父親那般成為一個勇猛的軍漢,非是他不夠勇敢,只因我他天生殘疾,不禁生的瘦弱還有是個羅鍋兒,人送綽號韓駝駝。

既然不能從武便只能學文了,縱然他精通文墨心明眼亮也注定與仕途無緣,只能在父親身邊幫忙料理些許公務。

接過殿前司遞來的公文,韓微仔細的看了一遍,皺著眉頭遞給父親,“這是殿前司送來的公文,是趙太尉需要調撥的將校和營伍。”

韓通接過公文粘著胡須審視一番,“去把某得印信拿來!”

韓微遲遲不動,道:“父親不覺得這份清單有點奇怪嗎?”

韓通道:“奇怪在哪里?難道趙匡一定要全部帶走殿前司或者侍衛馬步司的人才合適嗎?這樣兩軍各取一半正好勢均力敵,誰也奈何不得誰,正合了先帝的意思。”

“怕不是這樣!若是趙匡這般劃撥兵馬,那他手下的人馬就占了禁軍的四分之三。”

“哦?怎么說?”

“趙匡從殿前司和侍衛馬步司各劃走一半兵馬,就占去了禁軍兵力總和的一半。剩下的殿前司兵馬由殿前司都指揮石守信統轄,據兒所知石守信乃是趙匡的義兄弟。這樣一來趙匡難道不是占去了四分之三的兵馬。”

韓通抬起頭來看看兒子,正色道:“即便真的給他占去了四分之三又如何?我兒以為趙匡心懷不軌嗎?”

“趙太尉素來忠勇,兒沒有懷疑他的意思,只是這亂世之中想要火中取栗的人實在太多了。即使他沒有不軌的心思,也難保他身邊人沒有。”

韓通道:“為父與趙匡相處不多,他是什么人某不算了解,也談不信任。不過我相信先帝得眼光,先帝在澶州任節度使的時候,趙匡就已經在先帝身邊效力了,為父相信先帝不會看錯人的,即使趙匡身邊有心懷不軌之人,相信他也會清理干凈,給陛下和相公們一個交代。”

“父親,知人知面不知心,先帝亦非是火眼金睛就一定能看對人。比如劉知遠大概也想不到郭氏會奪了他家的江山!”

韓通一拍桌子斥道:“胡說,太祖奪劉氏江山,是因為劉承祐殺了郭家滿門,太祖實是逼不得已。然今日三代周天子皆厚待趙家,趙匡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資格奪位,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趙匡不過是個晚生后輩,這樣的好事輪到誰也輪不到他,我兒實在是多慮了。其實沒有比趙匡義更合適的人選了,換作別人風險可能會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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