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皇帝備胎們的亂世生涯  第一二九章 最佳人選

類別: 歷史 | 五代十國 | 與皇帝備胎們的亂世生涯 | 宇丑   作者:宇丑  書名:與皇帝備胎們的亂世生涯  更新時間:2021-04-09
 
如果張永德的被免了殿前司的官職,最大的受益者表面上是李重進,可是柴榮對這位曾經和他爭奪皇位的表兄忌諱甚深,萬萬不可能叫他執掌殿前司。

反倒是趙匡因為聲名不顯和良好風評更容易被柴榮青睞,徐羨在和趙匡義的交流中發現早有人意識到了這一點,那么這只幕后的黑手就是趙普無疑了,萬萬沒有想到陳橋之役前戲竟在橫海開鑼了。

徐羨將地上的木片撿了起來,“這個木片可還有其他人看見嗎?”

胡大鵬回道:“跟屬下巡邏的士卒有不少都瞧見了,只是他們都不識得字,并不知道上面寫了什么。”

徐羨暗暗松了一口氣,“切記管好你的嘴,你是個明事理的,一旦這木牌流落出去了,你我都會有麻煩。”

“令公放心,下官一定把這事情爛在肚子里面,絕不叫第三個人知曉。”

“好!這木片你拿去燒……”

“徐羨你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呢,陛下都等著急了!”

老穆頭突然沖到后堂,徐羨嚇得連忙將手里的木片塞進后衣領,隨手撓著道:“我的衣服放在這里一年多都快發霉了,穿在身上癢的得很。”

“什么時候不能撓,動作快些,陛下還等著你呢!”老穆頭用鉤子勾住徐羨的胳膊就往外拉,徐羨順手將木片抽出來,從身后遞給胡大鵬示意他立刻毀掉。

徐羨跟著柴榮剛剛出了節度使府,就見趙匡帶著趙普迎面過來,他上前給柴榮見過禮,柴榮開口問道:“李重進呢?”

“李太尉已是回了大營,臣打算和陛下一同回去。”

柴榮點點頭道:“朕也不會待太久,今天下午就回去,走吧,隨朕一起去用飯。”

眾人簇擁著柴榮進到街市,徐羨故意落在后面湊到趙普跟前,不等他說話趙普已經先開口,“下官早就聽聞橫海地狹民少,百業不興,是最貧弱的藩鎮之一。不曾想令公才就任一兩年就卓有成效,令公不愧是我大周的棟梁之才。”

這人果然不一般,逢人便說好話,一副斯文儒雅的君子模樣,想跟他說幾句狠話就不好意思開口。徐羨呵呵的笑道:“某不過是盡臣子本分,當不得先生稱贊。先生昨夜在館驛睡得可還舒坦嗎?”

“好!好的很!館驛的小吏差役聽聞趙令公是徐令公的妻兄,侍候的極為殷勤,甚至給下官找了一張寬敞的大床,比睡在帳篷里面聞那些臭腳丫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是嗎?趙先生夜間就沒有起來到軍衙來轉轉,或者派遣屬下到軍衙來!”

趙普笑道:“令公說笑了,軍衙此刻是陛下行在,下官來軍衙做什么。”

“你可以在外墻上放點東西,比如一根木牌什么的,木牌上再寫幾個字……”徐羨的聲音消失不見,口中卻在模仿“點檢做天子”發聲的口型,他的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趙普,希望從趙普的臉上尋找出驚惶或恐懼。

誰知趙普只有一臉的疑惑,“令公在說什么,下官沒有聽清楚。”

“沒有聽清楚便罷,反正不要在我的地盤上搞事情!”

不知道趙普是不是真的聽明白了,他笑笑一拱手道:“是!下官絕不敢在令公的地盤胡亂行事!”

見徐羨大步往前而去,趙普蹙著眉低聲的自語道:“他剛才說的是‘點檢做天子’嗎?”

柴榮胃口不錯,就著鮮脆的冬菜,吃了一大碗的湯餅,只是湯餅里面放的不是羊肉而是蝦仁,別有一番風味兒。

眾人吃過飯在柴榮的要求下由東門出城,去了滄州的港口,他站在岸灘上看著的一望無際的大海一臉的興奮,“這還是朕頭一次看到海,果然壯闊深邃!”

“現在還是風平良靜,若是碰上大風天那才叫激昂澎湃令人振奮,陛下在臣心中就如這大海一樣……”

老穆頭打斷徐羨的馬屁,“胡說八道,你打得什么比方,陛下是天上太陽怎么會是海!”

柴榮卻擺擺手道:“朕以為徐羨比方沒錯,一個好的君主當有海納百川的胸懷;又有變幻莫測的天威,更要有提領天下的本事,若只是做個周而復始太陽著實單調了些!”

他背著手踏上長長的棧橋,一直走到橋頭,任憑海風將他的衣衫吹得獵獵作響,“朕似有些明白魏武帝觀海時的感受了,可惜朕沒有他那樣的才情做不出好詩,知閑文采斐然可有好詩詞。”

徐羨拱手回道:“臣一時想不起來!”

柴榮轉眼又看向趙匡,“元朗可有佳句?”

徐羨聞言撲哧一笑,趙匡雖是個武人可通些文墨也能做的詩,至于水平可以參考下面一首。

“欲出未出光辣達,千山萬山如火發。須臾走向天上來,逐卻殘星趕卻月。”這首詩就是趙匡的佳作,名字也十分的直白,《日詩》。

趙匡不過是打油詩的水平,能有什么佳句出來,柴榮當真是問錯人了。

見徐羨發笑,趙匡佯怒道:“知閑莫不是在笑話某粗鄙,不巧我還真有好句子。”

柴榮笑道:“元朗既然有好句子就詠出來,消一消徐知閑的囂張氣焰。”

“你可聽好了!”趙匡用手指點了點徐羨,捋著胡須朗聲道:“未離海底千山黑,才到天中萬國明。”

就在徐羨等著趙匡接著念下去的時候卻戛然而止,“已經完了嗎?這也不是詩。”

“陛下問我可有佳句,又沒說可有好詩,這一句已經夠了。”

柴榮點頭笑道:“元朗能有這句已然不錯,知閑不過太過強求,只是這句可不是詠海的而是詠日的。”

徐羨仔細一品,確實這句確實是詠日的,這家伙對太陽也很向往嘛。

柴榮向左右看了看,“這里一共有多少棧橋,可供多少人船只停靠。”

秦峨上前稟道:“回陛下,臣一共修了五十座棧橋,可以同時停靠上百艘的大船,只是滄州往來的船只還不多,絕大多數時候都空著。”

柴榮又問道:“嗯,若是從這里出發到遼國會在什么地方停靠?”

果然,徐羨就是知道柴榮這么個好戰份子不會來滄州閑逛的,他立刻稟道:“是平州!”

“拿地圖來!”柴榮道了一句,老穆頭立刻奉上地圖,用手指比劃了半天,自語道:“平州離幽州也太遠了些,一路之上想不被發現怕是不易。”

趙匡湊過去問道:“陛下想派遣一支奇兵北上與大軍夾擊遼國大軍嗎?”

柴榮點點頭道:“不錯,縱使遼國內亂不止,耶律述律昏庸殘暴,也不可能坐視朕收復幽州,一定會派大軍應戰,耶律述律也可能御駕親征。”

燕云之地是中原屏障,可是若是碰上柴榮這樣的好戰分子,燕云之地便成了遼國的屏障,只要奪下幽州,上京就會暴露在大周的兵鋒之下,契丹人自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柴榮將幽州奪回去。

“朕自即位以來鮮有敗績,但是絕不敢小覷契丹人,以唐之強盛亦曾多次敗于契丹人之手,今日朕雖以傾國之兵來攻,亦沒有十足把握。

即便是僥幸勝了也可能是慘勝,大周定會實力大減,恐為人所趁。朕敢打賭此刻李璟已經磨刀霍霍,只等朕敗在幽州城下的消息傳來,就會提兵過江重新的奪回淮南,甚至直撲開封。……”

聽柴榮所言徐羨不禁感慨,明君圣主不是那么容易,壓力如此之大換作普通人只這一個念頭就會被壓垮了,哪里還有膽子提兵北上撩撥強敵。

趙匡道:“若有一支奇兵在敵后配合大軍行事,輸了不會太慘,贏了則是事半功倍。”

“元朗深知我心,朕也許是養尊處優久了,已經沒有高平之戰時單騎沖陣的魄力。原本不曾想到有海路倒也罷了,可是經徐羨提醒朕就一直念想。”

趙匡勸道:“陛下非是沒有魄力,而是在位久了越發老成,顧慮自然也就更多。臣……臣愿領這一支奇兵北上配合陛下。”

“這一計風險極大,且看契丹人會派來多少援軍,朕再做決斷!”柴榮指了指遠處的冒著的黑煙,“那邊就是鹽場吧,帶朕前去看看。”

“喏!”徐羨應了一聲,便又帶著柴榮了去了鹽場。

柴榮仔細的參觀完鹽場的工藝流程,“原來煮鹽前已經過濾掉了所有雜質,難怪出來的鹽潔白如雪,蜀中井鹽也不過如此了,這樣的精鹽即便是私鹽怕是普通人家也吃不起。”

秦峨稟道:“一開始成本確實高,不過徐令公叫臣修了鹽田引海水灌注,由日頭海風去掉水分自有好鹽析出,雖不及鹵水過濾出來的精細,卻也比直接用海水煮出來的好許多,百姓也能吃的起。”

“呵呵……在便宜的鹽,只要加了鹽稅百姓就吃不起了,說起來朝廷才是最大的惡人,可又不得不做!”

柴榮哀嘆一聲,“走吧,隨朕回大營!”

連李重進都從淮南趕到,其他各鎮的節度使、防御使在隨后的幾天也都陸續抵達,一旦柴榮升帳武將的隊伍幾乎要派到帳外。以徐羨的官職,竟也只能在帳外站著,而且還是站在大帳門口,極為的尷尬。.

好在今日大軍就要拔營北上,留在中軍徐羨便也不用站在帳外吃風了,艦隊又往前行了一日,因為河道淤塞終于走不動了,船上的百官將士糧草物資盡數弄下船來,柴榮這個皇帝也得下船。

船艙里老穆頭臉上掛著幾分憂色,“陛下可能騎住馬?”

柴榮合上手里的地圖道:“你還真把朕當成廢人了,李聽芳務必把船上東西收拾全了,不可有半點的遺漏。”

“陛下放心,奴婢已經把船上的東西,盡數分類裝箱,就算是一張紙片也不會少的。”

柴榮正要起身下船,卻見潘美腳步匆匆的進了來,“陛下,幽州探子急報,遼國大軍在燕山之側集結。”

柴榮聞言瞳孔一縮,問道:“共有多少人馬,是誰領軍!”

“敵軍約有十五萬之多,多是騎兵,領軍的就是遼國皇帝耶律述律。”

“呵呵……耶律述律終于睡醒了。”

遼國皇帝耶律述律,昏庸殘暴卻不好色,而是好酒嗜睡,還得了“睡王”的綽號。

柴榮接過潘美遞來的情報,仔細的看過,神色變色凝重起來,捋著胡須沉默不語,直到天色黑了方才道:“仲詢可記得朕和你說過的從海路北上的計劃。”

“臣記得,陛下已經決定了嗎?”

柴榮點點頭道:“遼國也是傾國而出,大周傾國精兵也不過三十萬,不僅要對上遼國十五萬鐵騎,更要攻城掠地,實在有些捉襟見肘。若是能一戰擊潰遼軍主力,幽州堅城甚至可以不戰而下。”

潘美立刻躬身拜倒,“臣愿意為陛下分憂,可領一支騎兵北上,與大軍一起夾擊遼國主力。”

柴榮卻搖頭道:“朕不是信不過仲詢的本事,只是你從未單獨領軍作戰,手下沒有一支熟悉的兵馬可不成。不過這支奇兵至關重要,朕打算派你去做監軍。”

潘美道:“臣愿為陛下赴湯蹈火,不知道陛下準備派人領兵,此人不僅僅要善戰,更重要的是忠心,怕他知難而退,將會使大軍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正式因此朕才叫你做監軍!”柴榮執手在嘴邊,“你以為當選誰?李重進或張永德可行?”

潘美聞言立刻搖頭道:“臣以為二人皆不可,他們對陛下固然……忠心,然而兩人用兵皆是中規中矩,并無什么出彩之處。”

“仲詢心中似乎已有人選。”

“臣以為領軍之人非趙匡或者徐羨不可!”

柴榮大笑道:“仲詢跟朕想到一起了,你以為二人之中又當選誰,朕為此好不作難。”

他這般疑問,潘美的眉頭也是凝成了疙瘩,沉吟好一會兒才道:“臣以為趙匡勇悍頑強善長出奇制勝以少勝多,徐羨則是以狡猾難纏著稱,紅巾都是殿前編制最大最為精銳的騎兵,由徐羨一造他最為熟悉。不過這是一場硬仗,最好能叫趙匡領紅巾都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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