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皇帝備胎們的亂世生涯  第九十二章 符彥卿的復仇

類別: 歷史 | 五代十國 | 與皇帝備胎們的亂世生涯 | 宇丑   作者:宇丑  書名:與皇帝備胎們的亂世生涯  更新時間:2021-04-09
 
在大名府周邊確實沒有馬兒的蹤跡,徐羨只好聽了趙匡義的建議從源頭查起,他叫猱子喬裝打扮往兩國邊境跑了一趟,猱子這一趟去了半月才回來,竟說兩國之間的商路在柴榮南征之后就徹底的被掐死了,根本就沒有馬兒過來。

徐羨聞言不由得看向老穆頭,“陛下該不是拿我開心吧,還是聽了誰的讒言誤會了符彥卿?”

老穆頭卻斬釘截鐵的道:“不可能,大名府一直在購進大量的糧草馬料還包括硝石、生鐵,這個數量遠遠超過整個天雄軍用度,這些東西只有少數入庫,其余的也就是走個賬而已。”

“陛下在天雄軍安插眼線了?”

“嘿嘿……我要說沒有,你大概也不信!符彥卿一定在某個地方藏著養馬之地,甚至還有制作鎧甲兵器的作坊。”

徐羨搖搖頭道:“只是兩國斷了商路,他又如何將馬匹運到大周境內,除非……他走海路,天雄軍境內可有碼頭嗎?”

“天雄軍沒有碼頭,不過在就近的橫海軍有!”

橫海軍是沿渤海灣的一道狹長地帶,治所在滄州,因為轄地太小且兵少將寡在后唐時并入幽州,到了后晉因為幽州被割讓給契丹,橫海軍便才又獨立成軍。

老穆頭使勁的拍著腦袋,“俺咋到現在才想到橫海軍,符彥卿的老子做盧龍節度使的時候,橫海軍那可是幽州的地盤啊!天雄軍和橫海軍接壤,橫海軍可不就成他符彥卿的自留地了,俺真是頭蠢驢。”

徐羨瞧得好笑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陛下英明睿智不也是沒想到。”

“陛下年輕沒經歷過那些事,自是不曉得其中道道!走,咱們去抄了橫海軍!”

徐羨把老穆頭按下,“你著什么急啊!且先叫人查探了再說!要是咱們要的東西不在橫海軍,到時候豈不是難堪。”

“也好!你再派人去橫海軍跑一趟!”

在損失了幾百壇酒,孟俊總算明白自己不是做買賣的料,把生意交還了徐羨,徐羨甩手交給趙匡義,只兩天的功夫,剩下的四千多壇酒便被訂購一空,只是商家一時拿不出這么些錢財來,只好叫兵大爺們每天挨家的送貨,回來的時候總能帶回一車的銅錢。

孟俊兩手抓著幾串沉甸甸的銅錢,激動的道:“好久沒有見過成堆的銅錢了,上回見這么多錢還是跟著先帝起兵在東京淘物的時候,可憐俺家二哥為了多淘幾件好貨,不知道叫哪個狗娘樣的給殺了。”

徐羨下意識的摸了摸鼻頭,那回他倒是殺了幾個天雄軍的士卒,也不知道有沒有孟俊的兄弟。

其他的人看著一車的銅錢也是暗暗的吞口水,“孟虞侯,快給大伙兒分了吧。”

“分個屁!做買賣講究個長久,這些錢都分了以后拿什么進貨,徐副使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孟俊又對趙匡義道:“趙書吏,這些錢可都交給你掌管了,進貨出貨都由得你,可要是平白少了別怪俺不客氣。”

“放心!我這小舅哥兒家底豐厚著呢,不至于貪你著撒瓜倆棗的。”徐羨見趙匡義看他的眼神飄忽神情拘謹便問道:“你這是怎么了?”

孟俊大笑道:“徐副使不知,今日有酒樓的掌柜請趙書吏去青樓喝花酒了。”

趙匡義紅著臉辯道:“孟虞侯別瞎說,我也只是和那個掌柜喝酒而已,僅僅是喝酒,順便簽了一份長期供貨的契約。”

徐羨大笑道:“你緊張什么,都是男人我還能不理解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小蠶的。”

大魁快步過來對徐羨附耳道:“猱子回來了,說是有重要的消息。”

徐羨點點頭快步回到帳篷,只見老穆頭已經坐在桌案后面聽猱子稟告,見徐羨過來老穆頭喜道:“你來的正好,這回叫咱們猜著了,符彥卿的家底果然都在橫海軍。”

“當真!”

猱子稟道:“就在一處人煙罕至的海灘上,每天都有馬料送進去,周圍有士卒看著。偶爾還會冒黑煙,似是有打鐵的聲音。”

“八成就是了!你可知道這橫海軍有多少兵馬?”

猱子稟道:“橫海軍人少地狹,精銳牙兵不到五千,鄉兵團練也不過數千。”

徐羨看向老穆頭,“我可沒這個實力,我看最好的辦法就是叫陛下換個橫海軍節度使,直接將符彥卿的家底給收了。”

“何須找別人!”老穆頭起身從自己包裹里面搜羅一翻,取出一個黃卷鋪在桌上,徐羨上前一看上面除了皇帝玉璽和樞密院、吏部的大印,竟空空如也。

徐羨驚愕的老穆頭,“你竟敢偽造敕旨!”

“別胡說八道,這上面的大印都是真的,陛下把它給俺就是為了叫俺方便行事的!”

徐羨嘆口氣笑道:“不少人說我是陛下心腹,時間久了我也信了,現在看來只有你一人才是。”

老穆頭擺擺手道:“咱們不一樣,俺與先帝的情誼遠勝過親生兄弟,陛下更是俺看著長大的,俺的妻兒也在郭府遭難。俺這一輩子沒啥想頭,只要有口酒喝給個皇帝也不干,陛下連俺都信不過還能信誰,你這里可有誰的書法好。”

“我自己就能寫!”

“算了吧,陛下不止一回說你的字丑了!”

徐羨只好把趙匡義找過來,聽說要他寫敕旨手就不由得哆嗦起來,擺著手道:“這個我可不敢!”

老穆頭把他摁到桌案后面,“你放心,這空白的黃卷就是陛下給俺,出了簍子也找不到你頭上。”

趙匡義執筆坐在案后,問道:“我該寫什么?”

老穆頭捋著胡須道:“就說叫橫海軍節度使胡援去侍衛馬步軍做副都指揮使,橫海軍節度使由徐羨接任。”

徐羨忙道:“我剛剛在天雄軍站住腳,你又叫我去橫海軍!”

“不過是一時之計,一個副節度還不夠你美的,還想扶正了!等抄了符彥卿的家底,陛下自會派旁人來接管。”

“合著我就是白忙活給人做嫁衣!”

“那橫海軍山窮水惡,有什么值得你惦記的!”

兩人說話的功夫,趙匡義已經動筆了,剛開始還是滿臉的緊張,握筆的手腕也是微微的顫抖,可漸漸他的呼吸就平穩了下來,運筆也更加順暢。

他臉色微微發紅,臉上帶著難言的興奮,圓睜的兩眼,炯炯有神,滿滿的欲望……

有了這么一道敕旨,無需大動干戈,就可以輕松的接收的橫海軍,有紅巾都的士卒就足夠了,叫上天雄軍的人壓陣反而會被人懷疑敕旨是假的,而且他打心里信不過這群老兵油子。

夜里五百騎出了營地向東一路疾馳,沿途雖然有關卡,可等符彥卿收到消息,徐羨和老穆頭應該接收了橫海軍,抄了符彥卿的老底。

雖然橫海軍和天雄軍緊挨著,可是路途并不近,一夜疾奔到天亮離橫海軍尚遠,眾人尋了偏僻的郊外裹著毯子睡了一個上午,吃完午飯又重新上路,一路直到傍晚方才放緩馬速。

官道兩側盡是齊腰深的枯草,深秋的冷風掃過起伏不定,在紅日的映照下竟有一種荒涼的美感,徐羨不由得嘆道:“這是滄州的地界了吧,景色倒是挺美!”

“美個屁!放眼望去都沒有人家!”

“是哩,我也奇怪,這里有這么多的荒地為何沒有人耕種,看來這橫海節度使沒有執行陛下政令。”

柴榮征討淮南回來并沒有閑著,叫人修歷法、修黃河、修典籍、修黃河,最重要的一條政令就是分田。亂世中有很多人為逃避戰亂離開家鄉,大量田地也就跟著荒廢了,其中有很多良田。

官府竟然一直沒有強收回來,一直任由這些土地荒著,別的人也不敢耕種,地主一旦回來便算是白白忙活。古人對土地很看重,不管莊稼是誰種的,誰的地里長出來的就是誰的。

柴榮可不管那些,他下詔任何人都可以在荒田上耕種,若是地主在三年內回來只歸還一半土地,五年內回來歸還三成,若是五年后才回來土地已是換了主人了。

“橫海地薄不適合種糧,有伺候它的功夫不如到河南找塊好地!”

“你看這些草不是長的很茂盛嗎?”

“一看你就沒種過地,長草的地能和種莊稼的地一樣?”

“好像你種過一樣!”

老穆頭略帶驕傲的道:“可不是,沒入軍伍前俺可是正兒八經的農家子。”見身下的馬兒速度驟減,他又道:“馬兒已經累了,不如就在這里過夜休息吧。”

“也好!這些馬兒跑了好幾百里,沒個十天半月的也緩不過來,等抄了符彥卿的老底可得緊著我挑好的。”

徐羨下令讓眾人休息,趙珂突然湊到徐羨跟前道:“總管,我有話不知道當不當講……不當講……講!”

“那就講!什么時候變得磨磨唧唧了。”

“嗯,前面三里遠的地方有埋伏……有埋伏……”

徐羨立刻朝前方望去,只見荒涼的野草起伏不定,實在看不見人影。

老穆頭卻哈哈大笑對趙珂道:“胡說八道,你眼珠子長天上去了,能看見三里外的東西。”

徐羨一臉的凝重,“他的眼珠子沒那么好使,可是他的耳朵卻好使。”

徐羨深知這位人型雷達的能耐,他不動聲色吩咐眾人飲馬喂馬,又叫人生火做飯準備火把。

“九寶你五十人拿上火把到兩里外的地方,把官道兩邊的荒草點了!”

九百得令立刻帶上五十人騎上馬兒,人人手中拿著兩個火把,一口氣沖到兩里外的地方,將火把丟在荒草叢中。

枯黃的野草迅速的燃燒起來,火借風勢,須臾之間就是變成沖天大火。一個個的士卒從草叢里跳出來,沖上官道驚恐的喊叫著向東逃去。

看著他們狼狽逃竄的模樣,紅巾都的眾人一個個笑的前仰后合,徐羨的濃眉卻擰成一團,他心中萬般的疑惑。

這些試圖埋伏他的人是橫海軍無疑,只是他們怎么可能事先埋伏在這里?徐羨自從得了猱子的回報,他不過只等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到了晚上就趕來橫海軍,一路上快把馬兒都跑廢了,符彥卿不可能得到消息通知橫海軍,除非猱子之前就暴露的行蹤。

趙珂突然又大叫一聲,“有騎兵過來了……過來了!”

不用他提醒,徐羨也能聽見隆隆的馬蹄聲,不過是從身后傳來的。他扭頭向西望去,只見一支騎兵背著血紅的夕陽向他們馳騁而來。

為首的那人身穿銀甲,背后是隨風飄動的猩紅披風,手中提著一桿長槊,讓人差異的是他竟然帶著面具。雖然看不清面容,可是僅僅看身形徐羨也猜得出來者何人。

“是符彥卿!是符彥卿!他親自來復仇了!”徐羨在心中大喊卻不敢叫出來聲來,他怕自己袍澤兄弟心生畏懼,“備戰!備戰!”

五百騎兵立刻向東而去,官道兩側已是火焰沖天,尚未靠近就感覺滾滾而來的熱浪,當從那狹小的縫隙沖過的時候,炙熱的火焰幾乎舔在他的身上,他似乎隱約聽見馬毛被烤的滋滋作響。

好在這一段路并不長五百人一沖而過,徐羨緩緩的降低速度墜在后面,并叫眾人停下來,“上弦,轉身,仰角三分!”

徐羨獨自一人下了馬來,手中端著弩,兩眼緊緊的盯著兩道火墻之間那狹小的縫隙,馬蹄聲越來越近,隱隱的能感覺到地面細微的顫抖,徐羨也越發的緊張,兩手滿是汗水。

烈焰之中,一面猩紅的披風映入眼簾,徐羨的驟然緊張起來,看著更多的騎兵跟在符彥卿后面沖過火墻,徐羨心臟幾乎要跳到嗓子眼里,他突然大吼一聲,“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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