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皇帝備胎們的亂世生涯  第一零四章 內訌

類別: 歷史 | 五代十國 | 與皇帝備胎們的亂世生涯 | 宇丑   作者:宇丑  書名:與皇帝備胎們的亂世生涯  更新時間:2021-04-09
 
李叢嘉輾轉反側實在睡不著,堂堂皇子怎么就淪落到階下囚了。他恨極了那個給李璟出主意大臣,說什么皇子親自出使方顯誠意,再輔以大量錢財珍寶,遼國皇帝一定會出兵相助。

這下倒好,遼國沒去成,他反倒是成了敵國的俘虜。好在宣徽使顧雄和眾將士足夠忠誠,沒有人賣主求榮,不然他已經成了周國要挾李璟的籌碼。

他之前一直很想見見那位作下絕美曲詞的徐羨,可萬萬沒想到會再這樣的情形下見面,實在是造化弄人。

這些日子的相處,他發現徐羨和自己想象中的人天差地別,徐羨實是個粗鄙之人,行走坐臥毫無規矩,張口就是污言穢語,還站在船邊往海里撒尿,實在讓人失望之極。

之前在船上沒有逃不掉,今夜可能是他最后的機會了。明天紅巾都就要與吳越的大軍合兵一處北上攻唐,置身大軍之中再逃就難了。

帳篷外面巡邏的腳步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停了下來,營地之中鼾聲陣陣,李叢嘉心中下定了決心,可他一人卻沒有膽子,出了營地怕是都分不清東南西北。

這里唯一能給他依靠的就是他的貼身宦官徐克儉,這宦官原本是他的妻子周氏的家仆。他與妻子成婚時,此人揮刀自宮只為能到王府繼續貼身侍奉足見其忠誠,李叢嘉也對他十分的信賴,叫他做王府的掌事太監。

他伸手摸了摸徐克儉的后背,徐克儉立刻醒來,轉身輕聲的問道:“主人,可是要起夜?”

李叢嘉輕聲回道:“我是想趁夜逃走。”

徐克儉倒吸一口氣,“要是被抓到了,他們會殺了主人的,主人要三思呀!”

“管不了那么多了,若是由得他們擺布,怕是早晚也是個死,我也只能搏一回了。”

“為何?陛下鐘意主人,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主人被害。”

李叢嘉苦笑一聲道:“只是他們不是先攻金陵而是先打常州,你忘了常州是我兄長在守,他若是知道我被俘還不借刀殺人!”

“還真是!這樣的話咱們就只能逃了!”

“嗯,他們都睡了,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走!”

徐克儉回道:“不用叫顧院長嗎?”

“不必,人多反而不美,尤其是周軍都以為他才是使者!”

兩人緩緩起身踮著腳繞過呼呼大睡的顧雄等人,到了帳篷門口伸著脖子向外面看了看,只見兩個在帳外把守的士卒正抱著膀子呼呼大睡。

李叢嘉拉住徐克儉的胳膊邁著小步往外走,剛要走出帳篷的范圍,突然感覺腳腕上一緊,一根繩子差點沒把他絆倒,與此同時響起微弱的鈴響。

兩個把手的士卒聞聲立刻站了起來,對著兩人喝道:“你們兩個是要逃走嗎?”

徐克儉連連擺手道:“兩位誤會了,我們……我們是要起夜絕對不敢逃走,我倆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你還能殺了兩個閹人不成。”

“撒尿就撒尿說什么起夜,就在這里尿吧,別走遠!”

“好!好!”李叢嘉和徐克儉聞言立刻脫褲子,見李叢嘉還站著就拉了拉他的褲腿,李叢嘉會意連忙的蹲下,只聽一陣水響兩人就提上了褲子。

把手的士卒呵呵的笑道:“原來閹人都是蹲著撒尿!”

徐克儉系著腰帶自嘲道:“可不是,沒了子孫根根可不得蹲著尿,讓兩位見笑了。”

李叢嘉卻感覺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只覺得滿臉滾燙,卻又發作不得。

兩人回到帳篷里面,顧雄等人還在呼呼大睡,李叢嘉不禁無奈嘆氣,到了之前的角落和衣而睡。徐克儉在他身邊躺下,輕撫著他的后背附耳道:“主人不必憂心,若真是走頭無路了,老奴自有辦法叫你平安回金陵與王妃團聚。”

雖然知道徐克儉是安慰自己,可他手心傳來的暖意叫李叢嘉不由得安心,不由得輕輕應了一聲,“嗯。”

不等天亮,徐羨就被麻瓜叫醒,昨夜喝了酒有些的頭疼,用涼水洗了頭臉才感覺清爽,隨后擊鼓升帳叫眾人拔營去了杭州西門外等侯。

朝陽初升時,就見城中有大股的士卒列隊出來,皆是青壯士卒,身上清一色的扎甲,應該都是吳越精銳,數量不下兩萬,可見錢俶是下了血本。

直到最后徐羨才見披盔戴甲的吳程騎馬出來,身后一輛華麗的馬車和眾多吳越官員,不用問那馬車里面坐著的一定是錢俶。

果然錢俶從馬車上下來,出乎意料的是那位青纓郡主也在,徐羨忙上前去見禮,錢俶立刻叫宦官塞給了他和吳程一人一碗酒,還是徐羨贈的烈酒,“閑話本王酒不多說了,愿兩位將軍能早日凱旋!”

縱是宿醉徐羨也不得不捏著鼻子灌下去,而后將黑陶碗重重的摔碎,剛一抬起頭就看見青纓從馬車上下來,雀躍的跑到他的身邊。

她笑嘻嘻的道:“昨日得了總管厚禮,我今日是來還禮了,這平安符是我從靈隱寺里求來的,你帶上它可保你刀槍不入平安歸來!”

她說著還撐起胳膊踮起腳尖,“你把頭低下來啊!”

別說徐羨覺得尷尬,就連錢俶也是一臉的訕訕之色,當著兄長和百官的面,連一點男女大防都不顧及,這樣小妞兒當真少見。

“多謝郡主厚意!”徐羨硬著頭皮接下,連忙的和吳程一同向錢俶告辭,指揮著手下近千人加入行軍的隊伍。

吳程騎著馬兒到了徐羨的身邊,徐羨立刻問道:“大帥有何吩咐?”

吳程倒是不擺主帥的架子,笑問道:“徐總管以為我吳越軍士如何?”

“年輕力壯,裝備精良而且很守規矩,無論放在哪里都是精銳。”

“總管只揀好聽的說,這些人放在太平年間自是精銳,只是亂世之中便不算出眾了,自唐時起就東南兵弱,說到勇悍遠不及中原士卒。”

東南兵弱是有歷史原因的,安史之亂后藩鎮林立,東南成了唐王朝最重要的財賦之地。為了防著這個最后的飯碗也砸了,唐王朝一直壓制著東南的兵力。

唐亡之后,東南政權也時相對安穩,尤其是吳越政權也就立國之初打過幾回像樣的大仗,可以說時承平已久,百姓生活安逸自然少了殺氣。

“陣前廝殺憑借個人勇武又能撐得了幾時,兩國交兵打得是國力,周與吳越加起來難道還不如唐國嗎?”

“呵呵……”吳程笑笑又問道:“此次征唐,總管心中可有定計?”

徐羨很干脆的道:“沒有!末將此次來吳越十分匆忙,對唐國那邊是個什么情形一無所知,自然也就無從定計,煩請大帥與我分說一下。”

吳程倒是有耐心,騎在馬上將南唐與吳越的情形與徐羨說了詳細。

吳越主要占據著蘇州和浙西,地盤不大卻都是魚米之鄉。南唐的地盤就大的多了,除了淮南、江南、后來有并吞了閩國和荊楚兩國,長江以南占了大半。

吳越和南唐最常交鋒的地方是常州和蘇州一線,常州是金陵門戶,蘇州是杭嘉湖的門戶,無論哪一方有失都難免被對方打到國都來,故而兩國都在此處屯有重兵。

“咱們要去的地方就是常州了吧?大帥既然說唐國在常州屯有重兵,咱們這兩萬多人想攻下常州怕是不容易。”

“無妨,大王說過到時候可以征調蘇州的兵馬,現在總管腹中可有良策?”

“這個……到時候還要看具體情形,最好不要打攻城戰,常州重鎮想必城高池深,若是碰上個善守的,我們這兩萬人都搭進去怕是也沒用,不知道守常州的是唐國的哪位大將。”

徐羨很擔心常州再冒出個劉仁瞻來,不然他現在就可以打到回府了。

“常州守將是個大人物,乃是李璟的廢太子李弘冀!”

“是唐國廢太子?可是個昏庸無能之輩?”

廢太子在徐羨的意識大多是沒用的草包,尤其是輸給了李煜這個昏君,一定高明不到哪里去。

吳程卻道:“不,李弘冀其人能征善戰心狠手辣,不然李璟也不會把常州交給他來守,李弘冀興許指望著靠這一仗翻身,絕對會拿出十二分的本事來對付我們。”

徐羨奇怪問道:“李璟還有這么個勇武兒子?倒是不符合他的家風,這么個人物可以說是繼承皇位的不二人選,李璟為何要廢了他?”

“哈哈哈……”吳程突然大笑,“這個就說來話長了,其實也是李璟自己做的孽,當年李昪駕崩之后李璟繼位,為了安撫人心,封了兄弟李景燧為天下兵馬大元帥掌管唐國一切軍務,并且在李昪的棺槨前盟誓兄終弟及,封李景燧為皇太弟……”

“然后李璟又封能征善戰長子為太子,叫他去搶兄弟的兵權,兩虎相爭下他李璟便能穩坐釣魚臺,可是這樣嗎?”

吳程贊道:“總管一語道破天機!不得不說李璟也算高明,有幾分帝王之術,只是他想不到自己的兒子心狠手辣直接把親叔叔給毒死了!”

徐羨不禁到抽一口冷氣,“果然是個狠人,這常州看來難打了。”他突然一拍大腿,“我倒是有辦法叫李弘基出城與我們決戰了,至于能不能將他打敗就看你我的本事了。”

吳程喜道:“當真,總管究竟有何妙計?”

徐羨嘿嘿一笑,“請恕末將暫且不能明言,還得到了常州再說!”

杭州和常州距離挺遠,一連走了六七日方才到了常州的地界,不過要先攻打并非是常州,而是常州下屬的無錫縣。

后世中繁華的都市,此時只是一個小縣城,無錫雖然不大城墻卻修的高聳護城河也深,城中的兵卒也有七八千人,想要攻下并非易事。

吳程自是不舍得上直軍的精銳攻城,他從蘇州調來兩萬團結兵和諸多的攻城器械,一連攻了兩三日也不曾有一人殺上城墻。

今日吳程又叫邵可遷親自帶上直軍攻城,打到城墻上又被殺了下來,邵可遷差點連小命都搭了進去。

來之前信心滿滿的吳程已經無計可施,到了傍晚又把麾下將校聚集到一起商議對策,只是眾人一個個長吁短嘆卻沒個好主意。

就在吳程準備叫眾人回去休息的時候,吊著傷臂邵可遷突然道:“吳越將士久不上沙場,戰力自然不及四處征戰的唐兵,末將素聞北兵剽悍,大帥為何不叫徐總管麾下的將士出戰。”

徐羨聞言不由得想跳腳罵娘,自己不過無意搶了他副將頭銜,便一直跟他過不去。他是客軍帶來的還都是騎兵,哪有叫騎兵去攻城的道理,簡直是無理取鬧。

幸虧吳程中正,不等徐羨開口,吳程已經替他辯解道:“徐總管手下士卒雖然剽悍可都是騎兵,叫騎兵去攻城豈不是大材小用,白白折損了只叫人心疼。”

徐羨立刻道:“大帥說的是,只要唐軍敢出城作戰,下官一定與麾下沖鋒在前!”

“哼,說的好聽,你只帶騎兵來就是躲攻城的苦差!”邵可遷突然拜倒泣道:“大帥只心疼周國的將士就不心疼吳越的男兒嗎,難怪一路上給他們好酒好肉吃,卻叫咱們吃糠咽菜,大帥不公!”

此言一出,那些一直默不作聲的將校們紛紛出言附和,直言吳程偏袒周軍士卒,看來他們心中早有不滿,今天是相約好了一起發作。

徐羨連忙的解釋道:“諸位袍澤誤會了,酒是本官自帶的肉是向沿途的農戶買的,絕非是大帥偏袒周軍士卒。”

不患寡而患不均,徐羨早就吩咐那些混賬低調些偏偏不聽,果然被人嫉恨了,若是換作徐羨在前方賣命攻城,后方有人喝酒吃肉,他也不會痛快。

吳程也是一臉為難,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就不僅僅是影響士氣那么簡單了,若是這般鬧下去不用等唐軍來打,自己人可能就會火并。

“哼!管你哪來的酒肉!要么你們明日攻城,要么你們明天滾蛋!不用你們這千把號人,咱們吳越軍一樣能打到金陵城下。”

不等徐羨說話,他身后突然有個人道:“打就打,我們要把城攻下來你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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