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自己眼前寬敞的蛟背,張玄壓抑住激動的心情,一腳踏了上去。
兩腳站在黑蛟碩大的后背上,感覺像是站在硬質沙發一般,腳底甚至還能感覺到鱗片交錯部位處的溝壑。
“先生,站穩了嗎?要出發了。”
身下,黑蛟帶著蛟龍顫音的聲音傳出。
“走吧。”張玄輕輕點了點頭。
隨后黑蛟轉了下身子,巨大的頭顱揚起,四只尖利巨爪下的山石被踏得滾下些碎石。
蛟龍后背向下一躬,隨即四只利爪猛一用力,呼啦一聲,身長十余丈的黑蛟瞬間騰空而起,頓時狂風怒卷,將身旁盛放的桃花震得簌簌飄落,然后被卷到半空中,如同花雨一般。
在黑蛟起飛的一瞬間,周邊風浪涌起,張玄身子一偏,險些摔倒,趕緊抓住黑蛟背后的鬃毛。
向下望去,一片繁花飛舞。高聳的首陽山在自己腳下迅速縮小,轉眼便如同小土堆一般。
片刻,那黑蛟已經來到云層之下,向濰水河方向游去。
感覺有些平穩了,張玄慢慢站起身來,周邊奔涌的氣流把自己的長衫吹得獵獵作響。
下方,廣闊無垠的山川河流一望無盡,旁邊,白云舒展,別有一番滋味。
張玄站在黑蛟背上,遠方是無盡的藍天,腳下是蒼茫的大地。
置身其中,一種浩然之氣油然而生。
“哈哈哈,一點浩然氣,千里快哉風!好暢快!”
張玄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沒想到此生竟然還能乘龍!
腳下的黑蛟聽張玄笑了起來,知道張先生高興,更是勁頭十足。
嗚的一聲,一陣悠長無比的龍吼從黑蛟胸中噴薄而出,隨即更加奮力地向前游去。
不到一刻鐘,黑蛟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張玄向下方看去,只見腳下,一條寬闊的河流在陽光下波光粼粼,宛如一條纖細的玉帶。
而在河流一側,則顯現出影影綽綽的白色。
隨后,黑蛟吐出渾白的氣息,遮住自己的身影,隨后調轉身形,向那條河流的方向俯沖下去。不一會,黑蛟已經慢慢停在了岸邊。
四周,滿目都是雪白的槐花,一簌簌地垂落下來,放出陣陣帶有甜味的花香。
張玄一步跨下龍背,站在一片繁花中,張嘴深深地吸了一口香氣。
“好香!”
那黑蛟也收斂身形,幻化成黑衣青年站在張玄身旁。
張玄向旁邊望去,一旁的濰水河雖不是什么大江大河,但水流也頗為充沛。
“這便是你的府邸?”張玄望向黑蛟。
黑蛟拱了拱手,笑道,“正是。”
張玄點了點頭,“還不錯。”
黑蛟臉上略顯歉意。“只不過因為幾天前才選定這里,剛招攬的幾個水中生靈正為小蛟建造府邸,府邸尚未完工,就先不請先生進去一敘了。”
“不必,不必,我就在此看些槐花就好。”
說完,張玄沿著大道,慢慢向前方走去。黑蛟則在后面緊緊跟著。
大道兩側,遍植槐花,張玄越看越欣喜,和黑蛟一路相談甚歡。
就在兩人向前走著,突然,一絲細小的波紋從濰水河中央泛起,緊接著波紋越來越大,隨后,一只白色的頭顱從水中探了出來。
白頭向四周望了望,隨即又潛入水中。片刻后,張玄正走著,卻發現自己旁邊的河岸附近,波紋開始向上涌起。
“有魚?”張玄好奇地走了過去。
波紋越來越大,突然,嘩啦一聲水響,一只碩大的白色頭顱猛地從水**了出來。
“媽呀!”張玄嚇得身子向后一閃。
身后的黑蛟見有異動,立馬跳了出來,擋在張玄面前,“先生莫慌,小蛟在此!”
那白頭拱出水面,緊接著,整個身子探了出來,然后慢慢爬出水面。
原來是一只白甲白頭的巨龜。
爬著爬著,那白龜竟然站了起來,向面前的黑蛟鞠了一躬,
“大人,小的有要事要報。”
黑蛟這才笑著轉向張玄,“先生莫驚,這是小蛟剛剛點化的一只白龜,是給我修府邸監工的。”
張玄緩了口氣,這才心下稍安。見得妖魔鬼怪多了,也就沒有像最開始那么慌張了。
黑蛟轉身面色嚴肅起來,“大膽白龜,竟然擾了張仙人,你可知罪!”
那白龜聽了呵斥,身子一抖,連忙拜伏到張玄面前,“原來閣下就是大人口中的張仙人,驚擾了仙人,小的甘愿受罰。”
眼神中滿是敬畏與崇拜,看來這黑蛟和這白龜添油加醋說了不少有關他的事。
張玄擺了擺手,“罷了罷了。”
見張玄不再追究,黑蛟這才問起,“你說有要事?怎么了?”
“啟稟大人,小的們修建府邸之時,因為要用石料,就挖了水底的一塊巨石,誰料巨石剛剛挖開,地下竟然沖出一眼泉眼。小的不知如何是好,特來請大人回去處置。”
黑蛟眉頭皺了一皺。這開挖出泉眼看似事小,但是這泉眼事關天下水脈,一旦不小心截了其他水域的水脈,可是要吃官司了。他剛剛化蛟成功,現在就與其他河流神明有了糾紛,但以后可麻煩了。
張玄看出事情有些麻煩,便對黑蛟說道,
“既然你有事,就先去處理吧。我在此再賞賞花。”
黑蛟猶豫了片刻,拱了拱手,“小蛟招待不周,望先生不要見怪,那小蛟這就先去了。”
隨即,黑蛟化出本體,一下子沖進了濰水河。那白龜也跟著黑蛟慢慢游了進去。
“既然黑蛟有事,那我就等他片刻吧。”張玄心中想著,便繼續慢慢走著賞花去了。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天邊,已經日薄西山。
清風拂動,耳邊濰水河嘩嘩的流水聲清脆悅耳。頭頂,還不時傳來烏鴉歸家時發出的呱呱叫聲。
走著走著,張玄突然停了下來,他仿佛意識到一件事,
“這天殺的黑蛟不會把我忘了吧!!”
“還是,他會錯了意?以為我的意思是一會賞完花我會自己回去?”
張玄拍了拍頭,有些無奈。
這濰水河距離首陽山足足有一百多里,張玄現在十分后悔,
“哎,當時為什么沒有和他解釋清楚自己根本不會御風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