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輝端起倒滿茶水的陶碗,臉上還有些羞愧的微紅。
“張仙長,廖某賠罪了。”
“想必仙長已經看出來了,廖某請仙長來,除了以示恭敬之外,還...還想請仙長救小女。”
張玄舉起陶碗,微微一敬,笑道,
“廖大俠但說無妨,我只要能辦到,自然盡力而為。”
得到張玄肯定的答復,廖輝舉著陶碗的手因為激動微微顫了一下,碗中茶水漾起絲絲波紋。
“那就有勞仙長了!”
“事情,還要從兩年說起。”
廖輝輕輕嘆了口氣,視線望向依舊坐在主屋門前的女童。
“小女蓮兒從小生的可愛又懂事,與常人無異。可是兩年前的一場大雨后,蓮兒的行為就變得有些奇怪。”
“白天還是正常玩鬧,可是,到了晚上,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只會在那里自言自語,自己玩鬧,我們不管對她說什么,都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一樣。”
張玄聽后皺了皺眉,
“只在晚上才會發作嗎?”
廖輝點了點頭,
“只在晚上發作,大概一個時辰之后,又會恢復正常。”
廖輝繼續說道,
“剛開始,我們以為蓮兒是得了什么癔癥,找了許多大夫,吃了許多服藥,但是都沒有好轉。”
“后來又聽說可能沾染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請過和尚道士做法事,還是沒有任何效果。”
廖輝重重嘆了口氣,
“現在蓮兒已經患病兩年有余,我們卻一直毫無辦法。”
“更讓我們擔憂的是,這一段時間,蓮兒的身體也出現了一些問題,經常咳嗽,似乎是染上了寒癥、癆病什么的。”
“蓮兒這樣,我們作為父母卻無能為力,迫不得已,才請仙長來此,還請見諒。”
說完,廖輝站起身,鄭重彎腰作揖。
“仙長大能,還請仙長救我蓮兒。”
張玄大概了解了事情緣由,擺了擺手讓廖輝坐下。
“廖大俠不必太過憂心,我自當盡力而為。”
主屋門前臺階之上,蓮兒還是有些癡傻地坐著,雙眼目視前方,似乎在等什么人。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難道是招惹了什么邪祟?”
張玄右眼注力,色彩斑斕之間,右眼重瞳之力已然開啟。
不過,在張玄眼中,蓮兒周圍卻并沒見到什么妖邪之物。而細細探查蓮兒周身氣息,確實沾染了絲絲陰氣。
但這些陰氣之中,又沒有暴戾之感。
心中似乎已經有了猜測,張玄轉頭望向一旁端坐的土地公,以神識傳音,
“土地公,這件事你怎么看?”
土地公雖然法力低微,但畢竟曾經也是正當神職,對于望氣之法頗為精通。
他方才通過望氣之法早就看出了端倪,只不過沒有明言。
現在張玄問了,自然要好好表現一番。
土地公向張玄拱拱手,
“在下法力低微,只能揣測一番。依我看,這女童應當是招惹了什么魂靈。”
“不過這魂靈并無暴戾之氣,應當不是什么鬼怪邪魔。似乎是游魂之類。”
“對于這種游魂,只消明日稟明城隍老爺,派下日巡夜查,鎖拿歸案即可。”
“至于這女童,因為受了游魂侵擾,陰氣入體,所以才染上了寒癥。要說治也不難,只要一張驅陰符咒就可以藥到病除。”
張玄聽了土地公的話,心中暗想不錯。這土地公已經說得極為詳細了。
不過,張玄猜測,這蓮兒沾惹的,恐怕并非普通游魂這么簡單。
若是被普通游魂沾惹,陰氣入體,不用說兩年,便是兩個月身體恐怕便已經垮掉了。
“再等等看罷。”張玄向土地公神識傳音,
“這游魂,估計一會便要現身了。”
“還請土地公收斂氣息,不要驚擾了這游魂。”
“謹遵仙長號令。”
土地公向張玄拱拱手,暗自將外溢的仙靈之氣收斂入體。
至于張玄,本就氣息渾然如自然,與常人無異,更不會驚擾游魂。
他和土地公一起對付個游魂必然不會出現差錯。現在,只需要守株待兔即可。
心中已有打算,張玄心中又掛念起套路他來廖家的罪魁元兇——鹽水鴨。
抿了抿有些濕潤的嘴唇,張玄望向面前的廖輝,
“蓮兒之事我已看過,料想應無大礙。只不過,這鹽水鴨.....”
聽到張玄言語中似乎已經成竹在胸,原本忐忑的廖輝頓時大喜過望,連忙起身抱拳,
“怠慢張仙長了,我這就去催。”
然后一路小跑向主屋而去,
“阿南,阿南,飯菜好了嗎?還有,快,快上鹽水鴨.....”
不一會,年輕婦人端著飯菜從主屋走出,似乎已經從廖輝口中得知了好消息,臉上滿是笑意。
轉眼間,幾樣新鮮時蔬和葷菜已經擺了一桌,正中央的是一盤亮白色的鹽水鴨。
這次沒等張玄提醒,石桌之上,已經擺好了三副餐具。
四周,頓時泛起絲絲令人陶醉的香氣。
年輕婦人連連道歉,
“讓張仙長久等了,都是些粗茶淡飯,實在是招待不周。”
張玄此時已經被石桌上的那盤鹽水鴨吸引,輕輕擺手,
“已經很好了,已經很好了。”
“那仙長快請吧。”
“好,好。”
張玄確實餓了,也不再客氣,拿起筷子,便夾了一塊鹽水鴨放入口中。
頓時,一股油脂醇厚卻又清爽,入口微咸而不膩煩的豐厚滋味頓時占據了張玄的味蕾。
而鴨肉爽嫩鴨皮勁道的口感,又為這道鹽水鴨增添了許多啖食的樂趣。
特別是鴨肉中若有若無的桂花香,更令張玄得到意想不到的體驗。
怪不得都說,這桂花時節做的鹽水鴨才是最好的。
張玄忍不住又夾了幾塊,口中連連稱贊。
“不錯,不錯,好吃!廖大俠,你果然沒有蒙騙我,這鹽水鴨真是一絕。”
“要我說,比金陵城中的還要好上許多。”
見張玄吃得盡興,又得到許多夸贊,廖輝和年輕婦人相視一笑,顯得有些興奮。
至于坐在張玄一旁的土地公,望著一桌子菜,此時更是心癢難耐。
被困在地下六十年,早就不知道凡人供奉是什么滋味了。
眼見張玄在一旁大快朵頤,土地公也想要嘗嘗這鹽水鴨的味道了。
要是在尋常,雖說不能直接吃,他恐怕早就施展神通,吸取飯菜中的精氣精華了。
但是張玄在旁,土地公只能眼巴巴看著,悄悄忍著。
直到吃到第五塊,張玄這才發現冷落了土地公。
“抱歉,抱歉。土地公也快嘗嘗這鹽水鴨吧,著實是不錯。”
張玄以神識傳音,隨后夾起一片鹽水鴨放在土地公面前的陶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