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移送監獄之前,靚坤在西九龍總區羈押室單獨見到了曹警司。
曹警司低聲說道:“你搞什么鬼?你真以為‘免于起訴保證書’真是‘免死金牌’嗎?”
靚坤說道:“我不想找什么借口,可能是因為我的心理壓力太大了,在那一刻,我只想揮刀,只想宣泄自己的情緒。而且,這件事太巧了,
我就砍了他一刀,誰知道就是這么寸,就是這么一刀就把他砍死了。”
曹警司說道:“這可能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
靚坤想了想,問道:“因為我殺了陳琪,殺人罪,所以我被革職了嗎?陪審團也認同我這是‘誤殺’。”
曹警司搖了搖頭,
說道:“跟這個沒關系。”
靚坤沉默了半天,說道:“是你暴露了嗎?”
曹警司驚愕地反問道:“你怎么知道?”
靚坤說道:“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的。但是,
你一經被發現,
不是應該當即遞解遣返嗎?”
1949年之后,為了避免兩黨把香港當成間諜樂園,同時也是為了打壓香港華人的民族情緒,港英當局對兩黨在香港的間諜采取的是“零容忍政策”,一旦發現,立即遞解遣返。
曹警司說道:“我目前只是懷疑,總是感覺不對,感覺有人跟蹤我。如果你今天不說把事情說破,我只會把你托付給另一位警官,免得你成了斷線的風箏。”
靚坤說道:“你如果這樣做,讓政治部發現,不是把我賣給他們了嗎?”
二戰結束后,香港又完全歸于英國統治。1946年,英國在香港建立情報組織,將原本的反間諜機構香港辦事處改組為香港警察政治部。之后,香港警察政治部一直處于英國軍情五處(英國國家安全局,
5,簡稱MI5)的控制,
人事管理和薪酬發放均來自于英國軍情五處。英國的扶持,香港警察政治部權力幾乎沒有部門可以與之比擬。對于自己眼前鼻子底下的香港警察,香港警察政治部的監控力度也是沒有部門可以與之比擬,連ICAC都比不了。
曹警司說道:“你今天把事情說破了,我當然不能這樣做。我現在嚴肅地問你一個問題。”
靚坤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嚴肅地說道:“你說。”
曹警司說道:“你愿意為國家為民族做出自己的貢獻嗎?”
靚坤說道:“我愿意。我是中國人,又身受洪門‘驅除胡虜,恢復中華’思想多年,愿意為國家為民族做出自己的貢獻。請安排任務。”
曹警司說道:“經過兩年多達22輪的談判,中英雙方在1984年12月19日正式簽署了《中英聯合聲明》,決定從1997年7月1日起,中國在香港成立特別行政區,開始對香港島、界限街以南的九龍半島、新界等土地重新行使主權和治權。我給你的任務就是,掌握香港社團的情況,安定社會情緒,為迎接九七做好準備。”
靚坤說道:“首先,我感謝你即便是這么艱難的情況下,
仍然愿意到這里來見我,
給我這個機會,
讓我可以為國家為民族做出自己的貢獻。我愿意接受這個任務。同時,我還有一個情報要交給你,希望通過你交給國家。”
曹警司驚奇地問道:“什么情報?”
靚坤說道:“布政司霍頓是英國軍情六處安插的間諜。他于1972年以陸軍少校的身份從英軍退役,出任新聞處副處長,兩年后升任處長,1976年出任副布政司。曾一度調任回英國,1983年返港出任房屋署署長,1986年升為布政司。是英國軍情六處在香港的間諜組織的中樞人物。”
曹警司說道:“布政司是港督的首席秘書、首席政策顧問,是香港公務人員之首。換言之,布政司是港府的行政總長,統管所有公務人員。我們就算知道他是英國間諜,那又能怎么樣?總不能殺了他吧?”
靚坤說道:“我們現在拿它沒辦法,不代表將來也拿它沒辦法。九七之后,我們完全可以從港府盡量驅逐解聘所有英國人,特別是有軍事背景的英國人,絕對不能繼續讓它們在港府擔任任何職務,因為這些家伙都有極大的可能性是英國海盜在香港安排的間諜,職責是伺機破壞香港的安定繁榮。”
曹警司說道:“這有悖于‘一國兩制,港人治港’的原則。”
靚坤說道:“那也不能忘了‘港人治港’的真正意思。港人治港有個界限和標準,就是必須由以愛國者為主體的港人來治理香港。什么叫愛國者?愛國者的標準是,尊重自己民族,誠心誠意擁護祖國恢復行使對香港的主權,不損害香港的繁榮和穩定。算了!我可以做嘢!”
曹警司說道:“不可以,我們的組織一向是反對以色誘、金錢收買、武力威脅、暗殺的手段推進工作。你知道‘中央特科’嗎?”
靚坤一聽這個就不困了,連連點頭,說道:“我知道,中央特科,紅隊……”
曹警司說道:“伍豪同志在領導中央特科時曾經反復強調:不許亂打叛徒,危害大的才打;不準打公開的特務;不準搞綁票。我們是反對暗殺手段的,我們所反對的是他們的‘社會制度’,而不是某些‘個人’,而反對社會制度須要依靠‘人民群眾的力量’,‘暗殺’是無用的。我們的隱蔽斗爭有嚴格的政策和紀律,絕不進行恐怖活動,絕不傷及民眾百姓。”
靚坤無奈地說道:“陳琪應該不算是民眾百姓吧?”
曹警司說道:“如果不是環境實在惡劣,我肯定要放棄你的。”
靚坤說道:“萬一你被遞解遣返北方,后面我的警察身份怎么辦?”
曹警司說道:“保持沉默吧。等到九七年,如果我已經死了,會把你的資料交給上級;如果到時候我還活著,我會親手幫你恢復警察的身份。”
靚坤沒有說話,而是立正,鄭重地向曹警司敬了一個禮。
靚坤在心里對自己說,我才是真正的使徒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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