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陸元帶領著五番隊前往現世之際,靜靈庭中,此間家族的療養院中,一個男人緩緩睜開了眼。
“頭,好疼……”
這是此間蒼茫恢復意識后的第一個反應,緊跟著,身旁的談論聲傳入耳中。
“這次真的是麻煩你了。”
“哪里,為貴族服務本來就是我的職責啊。”
淺笑著回絕了此間家族看護人員的“禮物”的是一個面容白皙稍微有些陰郁,臉型稍長的男人,也即是真央釋藥院總代,山田花太郎的哥哥——山田清之介。
“嗯?”忽然,山田清之介轉頭看向了此間蒼茫躺著的床,注意到了此間蒼茫那微微張開的眼簾,他瞇眼笑了一下,道:“看來你們家的小少爺已經醒了呢。”
“唉?”那位看護人員也顧不上送禮了,連忙轉頭看向了此間蒼茫:“蒼茫大人,您終于蘇醒了嗎!?這可真是,多虧了山田君你——”
他剛想向山田清之介道謝,對方卻已溜出門去,不見蹤影。
在看護人員的幫助下,沒過多久,此間蒼茫終于坐了起來,而這過程中,他那稍微有些混亂的記憶也終于厘清。
“我確實應該是死了的才對……”
那巨大的金屬怪物斬斷了自身的畫面歷歷在目,他實在想象不到那樣幾乎必死的傷勢自己仍然活了下來。
明明突破了過往的極限,卻依然不是對手。
此間蒼茫沉默地看著自己的拳頭,仿佛他背叛了這雙拳一般。
“蒼茫大人,你怎么了嗎?是還有什么不對勁嗎?要叫山田君回來再看看嗎?”
看護人員見此間蒼茫像是個石像似的一動不動,不論自己怎么叫都沒有反應,頓時慌了神。
“蒼、蒼茫哥……?”
一個顫抖的聲音在朝向門口的方向響起,此前不論看護人員怎么呼喚都毫無反應的此間蒼茫瞬間抬頭看去,正看見一個泫然欲泣的嬌俏身影。
下一刻,在看護人員愕然之際,此間蒼魚已經飛身而來,撲入了此間蒼茫的懷中。
“蒼茫哥!”
仿佛確認著此間蒼茫的存在一般,此間蒼魚再次呼喚了一聲,臉上綻放出破鏡重圓般的動人笑容。
這聲呼喚讓此間蒼茫原本有些沉重的心緒突然輕松了不少,他捋了捋此間蒼魚的發絲,觀察著此間蒼魚的表情,心中有種恍若隔世的窒息感。
忽而,他注意到了此間蒼魚那有些發紅的眼角,忍不住用手指湊了上去,想要輕輕撫動,卻停在了半空。那發紅的眼角和破涕為笑的容顏不知為何讓他的心情再次沉重起來。
他的手指停頓著,想要說些什么能讓此間蒼魚安心的話,但猶豫了很久,還是想不出合適的言語,最終,只是說了句:“我回來了……”
然而這句話對此間蒼魚而言便足夠成為救贖,她情緒激蕩之下,忍不住緊緊抱住了此間蒼茫,輕輕搭在此間蒼茫肩上的同時,不被此間蒼茫看到了臉上卻情不自禁再次流出了淚水:“嗯!”
此間蒼茫木訥地伸著雙手,一時不知該放在何處,但感覺到落在肩膀上的淚珠后,他心頭一顫,卻是想也不想就回抱住了對方。
看著緊緊相擁的二人,看護人員卻犯了難,猶豫了幾秒后,還是出言勸阻道:“蒼魚小姐,蒼茫大人才剛剛信賴,這或許……”
“無妨。”
一個蒼老而威嚴的聲音插入,看護人員回頭看去,驚愕地頭顱后仰,聲音細微道:“家主大人……”
此間烽火擺了擺手,得聞其意的看護人員便十分識趣地退下了。
“家主大人……”
注意到了此間烽火的到來,此間蒼茫和此間蒼魚迅速分開。此間蒼魚如同做錯了事的孩子般面色羞紅地垂下了腦袋。此間蒼茫的臉上染上了愧色,他終究沒完成抵抗外敵的任務……
嗯?說起來,那之后,到底怎么樣了?
他眉頭一掀,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
既然他安然復蘇了過來,那……那個駕馭金屬怪物的人已經被擊退、鏟除了?
此間烽火似乎是一眼就看透了此間蒼茫的想法,當即搖頭道:“此間家族敗了,敗在那個名為陸元的少年手里。不,或許用少年這個詞已經不大合適……我們確實是輸給了那個男人。”
失敗?輸了?
此間蒼茫忍不住抓緊了身下的床單。
“不說這些了。”此間烽火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他似乎是在努力擺出慈祥的樣子,問道:“你感覺身體怎么樣?”
身體?
聽聞此言,此間蒼茫不自禁就回想起了數日之前自身巔峰的拳意,條件反射地試圖凝聚那意志,然而緊隨其后的就是強烈的頭痛。
“嘎啊——!”
突然襲來如同要將腦殼撕裂的劇痛讓此間蒼茫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蒼茫哥!”
“蒼茫,你怎么了!?”
一老一少面色不同程度地焦急起來,而此間蒼茫只是痛苦地咬牙切齒,緊緊抓著床單,用力之大,以他虛弱之軀都將那床單撕碎,渾身冒出細汗。
沒有辦法,此間烽火急忙將剛剛離去不久的山田清之介再次召回。
“清之介,蒼茫到底怎么了!?”
對于此間烽火按著自己肩膀的焦急詢問,山田清之介也稍微有些詫異。此前雖然被交待了治療此間蒼茫的任務,但卻并沒有直接見到這位家主,現在所見,這和他印象中那位冷酷無情的家主卻是怎么都對不上號。
心中詫異是詫異,山田清之介卻沒有表露自己對衣食父母私事的好奇,只是凝重道:“他的精神經歷了上次的事件之后已經受到了不可恢復的創傷,恐怕是強行想要凝聚武道意志造成了精神上的反噬。”
“反噬?”此間烽火的眉頭擰在了一起,他沉著臉問道:“有辦法嗎?”
“治愈是不可能了,但緩解卻沒問題,只要這之后他不再嘗試練拳的話,應該就不至于會招致頭疼。”
聽聞此言,反應最大的不是此間烽火,而是躺在病床上剛剛恢復了些許的此間蒼茫。
他面色蒼白地坐了起來,瞳孔有些渙散:“你是說,從今以后,我再不能揮拳了嗎?”
山田清之介仿佛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回答道:“確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