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君王特有的詭異血瞳變得冷芒四射,在黑暗中散發著瘆人的幽光。
一陣輕聲連響。
從血手身上的關節處,長出了十幾根長一尺圓錐形的慘白色骨刺,特別是他的手掌處,更是長出了鋒芒畢露的宛若短劍般的骨刺,令人一眼看去就感到渾身直冒涼意。
毛骨悚然。
陳皮小心謹慎地站在遠處,雙目緊緊鎖住血手的一舉一動,在沒有搞清楚血手異變所帶來的戰力提升前,他不愿意貿然行動。
“都得死,你們都得死,嘎嘎嘎……”血手的頭頂上,也慢慢地長出了一支長半尺的骨角,慘白而無生氣的光芒,閃爍其上。
血手慢慢直起腰,充滿了殺意的眼光一一掃過現場的人,最后落在陳皮的身上:“卑賤而無恥的人類啊,偉大的幽冥君王也是你們可以招惹的,如果說你們乖乖地,見到我們就遠遁,我也拿你沒有辦法。但是,惹怒了我,現在必須用鮮血來平息我的憤怒。”
“牛皮不要吹破了。”陳皮對血手幽冥君王的狂言根本不放在心上,冷嘲熱諷道,“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偉大的幽冥君王會不會變成溝渠中的垃圾,還要看看你的本事。”
“你很狂傲,好,非常好!”血手不怒反笑,仰天道,“你果然是有個性,到這種時候還能侃侃而談的人,你是我所見的第一個,既然這樣那就……”
語音未落。
血手幽冥君王就以肉眼所不能及的速度撲向全神戒備的陳皮,并且攤開雙手,腕部突起的兩柄骨刺,硬利如刀,雙手自外向內合抱,將陳皮的左右兩邊完全封死。陳皮雙手一分,硬碰硬的以肉掌擋住了血手幽冥君王尖銳的骨刺攻擊,雙手相觸,發出了金石交鳴之聲,兩人面對著面,彼此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各自的表情變化。
血手雷霆萬鈞般的攻擊被陳皮完全擋住,臉上卻沒有流露出一絲怒氣,反而咧開血盆大嘴獰笑了一聲,陳皮頓時心生不安,正要變式間,眼前的血手那猛力內夾的力量,卻突然完全地消失了。
陳皮心中一震,充滿了力量的雙手已左右分開,露出了面部的空門,血手一聲長笑,一個頭錘已頂了過來。
“小心。”
站在不遠處的徐囡囡失聲叫道。
從她的角度,能清楚地看到,血手幽冥君王頭頂的骨角正刺向陳皮的太陽穴,這如果刺實了,陳皮必然會當場斃命。
陳皮猛得上身向后一仰,一個漂亮的凌空后空翻,躲過了血手幽冥君王對他致命地一擊。與此同時,他的雙腳腳尖不分先后地在血手下頜上連踢了兩下,并借力后縱與其拉開了一段距離。
直到這時,為陳皮捏著一把冷汗的眾人才放下心來。
有判官想要縱身欲起,身旁的林星晨卻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問道:“你要做什么?”
“隊長,我去迎戰血手幽冥君王,不能讓他再和那個胖子纏斗了,如果說血手幽冥君王殺了他,陣法結界被破壞掉,我們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全部化為泡影。”
“不要小看別人,更不要覺得人家現在似乎是在節節敗退,但是血手幽冥君王根本就沒有取得什么實質性的戰果,你不必這樣急著上去替代他。”林星晨小聲地道,“與其你去擔心他,不如關注另一個幽冥君王的舉動,不要讓她再一次地從中搗亂。”
這倉促之間發力的兩腳,雖然對血手并沒有構成什么重要的傷害,卻也令他身不由已地倒退了數步,一時間無法追擊。陳皮揮了揮雙臂,方才空擊的感覺令他的心腹間有些煩悶。若不是他已經能對查克拉收發隨心,否則已傷在了自己的靈力之下。異化后的血手實力果然是大幅度的上升,肉體的強橫度已超過了陳皮原本的預想。
“小家伙,你果然是有些門道。”血手哈哈獰笑道,“我們再來。”
眼前的幽冥君王人影還在,嘴角邊那一抹猙獰的笑容還在面前,陳皮的腦后卻有一道勁風傳來,比之剛才左右合擊更增威勢。
陳皮頭也不回地縱身前躍,以毫厘之差躲開了血手在他腦后的一擊,此時,留在原地的血手幽冥君王殘像才消失不見。一擊落空的血手幽冥君王并沒有放棄攻擊,而是宛若跗骨之蛆一般,不停地對陳皮發動著一波波的進攻。
頭頂、牙咬、肘擊、掌刺、膝撞、腳踢……幽冥君王身上的每一個部位,都在發動著兇狠的攻擊,骨刺破空所發出的尖嘯聲已連成了一片。
在旁人眼中,陳皮和血手已化做兩團旋風,他們的身影完全無法看清,只能聽到拳腳相交時傳來的如同爆豆般連續不斷的爆響。
夜芳華看得津津有味,臉上時愁時喜。
渾身被血霧籠罩的梅嶺幽冥君王卻是越看越心驚膽戰。
血手的異變是一種借助外力在短時間內大幅度提高實力的密技,若不是她們這一次有要事在身,又不得不遠涉兩界來到人間,血手根本不可能得到族中神王授此密技。
但是凡事有利則必有弊,這一密技并不是十分完善,它的后遺癥也是十分令其頭痛的,凡是使用過此密技的,在密技的效力失去后三個月內,實力將下降至少三成,這一次若不是血手幽冥君王看陳皮一方明顯占據優勢,說什么也不會用的。
只是沒有想到初次使用的對手竟然不是陰曹地府的判官,而是一個看起來并不強大的胖子,更令人吃驚的是,異變后的血手幽冥君王實力倍增,竟然還無法壓倒陳皮,而是形成了僵持的態勢。
梅嶺有心暗中助他一臂之力,但是林星晨和夜芳華虎視眈眈的目光,令她不敢有半分輕舉妄動。打破了一對一的局面,可能會面對其他所有人的圍攻,這個后果是她絕對承擔不起的。
血手幽冥君王高速地迫近陳皮身后六尺之內,沉肩扭腰,飛起一腳,橫踢陳皮后腦,這一腳力大勢沉,若是讓他踢實了,陳皮的腦袋當時就會徹底地爆裂開來。
陳皮一聲低嘯,身子不但沒有閃避,反而向后急退,直撞入血手幽冥君王的懷中去。血手幽冥君王見他主動送上門來,心中自然大喜,如同鬼爪般的右手疾伸,抓向陳皮的后心。
陳皮身形微轉,雙手齊出,已扣住了血手幽冥君王的右手腕部,順勢一帶,血手只覺得一股沛然大力從腕部傳來,整個身子身不由已得向前一傾。陳皮已放開了他的手腕,身形轉到了他的身后,連續數拳擊打在他的后心上,立時血肉橫飛,鮮血四濺,血手的胸部硬生生地被他擊穿了一個洞。
血手長聲慘嚎,肋下的黑霧不停地扇動,想逼開陳皮。陳皮順手抓住,趁勢重重地一腳踢在了血手的尾骨處,血手立時發出了響徹云霄的慘叫,整個身體如同一道黑流星般被他生生踢出了百余米,這才停滯在了空中。梅嶺幽冥君王不由得大吃一驚,連忙飛身來到了血手的身旁。
只見血手右肋已失去了蹤影,只余下了一道一尺多長深可見骨的傷痕,尾骨處有一處足有碗口大小血肉模糊的傷口,最嚴重的是他在胸口上的傷勢,竟然被陳皮擊穿了身體。
梅嶺幽冥君王連忙扶住血手搖搖欲墮的身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懷中掏出一枚丹藥,塞進了血手的口中,同時環繞在她身邊的黑霧也立時膨脹起來,將兩人罩在了其中。
陳皮隨手擦擦身旁的血跡:“這就是幽冥君王?實力一般般啊!”
“前輩,你太強了!”趙友城崇拜的看著陳皮,能和變異后的地獄怪物肉搏取勝的人,令他簡直佩服到了五體投地。
林星晨幾個也是以一種看怪物的目光掃視著陳皮的身體,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并不十分強壯的胖子,竟然可以不借助任何外力,純粹地以肉體力量擊敗一名幽冥君王,這種事情就連陰曹地府的判官也沒有幾人能做到。
其實陳皮只是借用了尾獸的力量。
就連夜芳華心中也是又驚又喜,還有著三分不安,驚喜的是自己這一次竟然找到了一個如此實力強橫的盟友。但是他的心中也有幾分不安,每個人都有隱藏的秘密,如果自己的秘密被陳皮知曉,那結果,簡直是不堪設想。
陳皮皺著眉頭看向黑霧中的血手和梅嶺,大勝的他心情卻是相當地沉重,地府怪物的力量,確實是出類拔萃,若不是他的身體被尾獸重新塑造,根本就無法與異變后的血手相抗衡。
而普通人類的脆弱軀體則很難與幽冥君王相抗衡,只有其中的佼佼者,才有一搏之力。
這一次是陳皮為了日后與地獄怪物間的戰斗,而有意地在戰斗中鍛煉自己搏斗的意識,畢竟以他目前的實力,想找到一個與他肉體強度相差無已的人類,還是頗有些難度的。
片刻的休息讓血手明顯趨于好轉,幾處傷口旁的肉瘋狂地蠕動瘋長,很快就封了口結了疤。
梅嶺幽冥君王摸了摸自己懷中僅剩的丹藥,一顆心變得如墮冰洋。
“我們都看走眼了,那個胖子比陰曹地府的走狗還要難纏。”血手幽冥君王一臉苦澀地對梅嶺幽冥君王說道,“想不到人間在這么短時間內,就成長出來這樣強橫的人物,我們這一次恐怕兇多吉少了。”
“說說你們來人間的目的吧,說出來,我可以饒你們不死。”陳皮冷若冰霜地說道。
“做夢呢?”血手一臉平靜地說道。
梅嶺幽冥君王摸了摸懷中的丹藥,一把拉住欲撲向陳皮拼命的血手幽冥君王右臂,刻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說道:“我來斷后,你一定要闖出去,神王大人的囑托,一定要有人去完成。”
血手吃驚地看了梅嶺一眼,低下了頭。
從梅嶺的臉上,他看到了決意以死相拼的龐大戰意。
林星晨那些判官已經開始扭動術法:“陳先生,夜隊長,兩位請退回一些,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吧。”
機場外紛飛的大雪仍然在無聲地下著,地面上留下了厚厚的一層積雪,足以將常人的大半個身體埋在其中了。零下八十余度的氣溫令所有人都望而生畏,即便是覺醒者,也不愿意長時間地呆在戶外,更何況那些普通人。
就在陳皮等人將幽冥君王封入陣法結界中時,從漫天的風雪中慢慢地出現了一個修長的人影,直直地向機場大門走來。
如果此時有人跟在他身后,就會發現他仿佛是飄浮在雪地上一般,竟然沒有在松軟的雪地上留下一點足跡。而漫天密集的雪花到了他身邊半尺之處,就會輕盈的飄開,沒有在他身上落下一片。
此人似緩實快地來到了距離機場正門不遠處停下了腳步,再向前走,就會進入陳皮提前設下禁制。然后他就那樣平靜無聲地站在了那里,修長的身材卻慢慢地變得低矮,最后從地面上消失無蹤了。
表面上似乎是平靜無波的機場大廳中暗流涌動,這種惡劣之極的天氣令所有人都深感不安。而機場中走來走去的詭秘探員,更是令這些市民從心底感到恐慌,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詭秘探員的使命就是阻止六界的入侵者破壞人間和平,可以說只有哪里出現了怪物,哪里才有詭秘探員。
一個地方同時出現這么多詭秘探員,又發生了血案,稍稍聰明一些的人都可以想到自已目前處境的危險性。
在此期間,有市民前去詢問事態的真相,都被詭秘探員冷冷地趕了回來。這些人縱有萬貫家產,千般聰明,在這個時候,也是無用武之地。只有懷著揣測不安的心情,裹著厚厚的衣服,呆呆地坐在那里,等待著未知的明天。
兩個機場保安縮在隱蔽的角落里低聲私語。
這時候,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先是一個人頭大小的瘤狀物體出現在機場玻璃的底部,并迅速地向上移動,隨著它的移動,一個人形的包體出現在了門框上,緊接著落地窗慢慢地脹裂開來,一個‘人’從里面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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