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兄弟,就當幫老哥哥一個忙,定記住你這個人情,日后有機會,我當向導陪你玩遍這十萬大山,千萬別小看咱這荒山野嶺,那巍峨挺立的群峰,蒼翠無際的樹海,川流不息的瀑布,起伏顯著的地形,活潑亂竄的野生動物等。因四季的不同變化,更加令人心動折服,不過沒有人知道那里面可是有個秘密,老哥我去過多次都是一無所獲,過后老哥帶你進去領略一番,沒準老弟的運氣好,能參破其中的奧妙。”
“此話當真?”陳皮也看出來了,蔡雪姬八成是甩不掉了,那就得從趵勒身上多壓榨出點東西來補償一下。
“絕無虛言。”趵勒回答的斬釘截鐵。
時光飛逝。
很快三天過去了。
對于突然出現的蔡雪姬,陳皮對徐囡囡等人只說是在外面收下的雪妖,不過有了蛇帶的先例,眾人倒也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奇,而且能貼身瞻仰傳說中的雪妖,倒是滿足了大家的好奇心。
在頭一天里,蔡雪姬幾乎整天都被眾人纏著,雪妖族中雞毛蒜皮的一些小事情,也可以令她們聽得津津有味,喜不自禁,倒是尾獸又旅對沒有趕上與幽冥君王的戰斗略有不滿。
尾獸好戰,沒得辦法。
“國內的形勢從目前來看,還有進一步惡化的趨勢,而且這種趨勢大有向人間擴散的態勢。”陳皮躺在松軟的沙發上,雙手放于腦后,仰望著天花板,腦海中全是報紙上最近的消息。
民眾被詭秘事件搞得焦頭爛額,疲于奔命,駐守各地的詭秘調查局每日里都忙得不亦樂呼,就連見習覺醒者都已征招入伍,至于被梅嶺和奈落血過的那個住宅區,報紙上壓根就沒有提,顯然是被掩蓋了下來。
不過對他們的作法,陳皮倒是可以理解,以覺醒者的眼力,不難看出那是幽冥君王的杰作,出師未捷身先死的奈落沒有機會再完成后面嫁禍于人的工作,在目前這種混亂的形勢下,如果說再爆出個幽冥君王入侵的新聞來,原本就人心惶惶不可終日的國人,精神上會更加難以接受。
不過其他地區也并不平靜,雖然沒有像川渝這邊亂成一團,但亦有大量怪異事件發生。西北某地伐木工人精神錯亂,自相攻擊就是報紙上出現最多的報道,一時間,伐木工人是人人自危,不但沒有年輕人選擇這個職業,反而在這個失業人數節節上漲的時候,大量的伐木工人主動辭職。
林郴果然是像蔡雪姬所說去了林木發達的西北,善用草木傀儡的他要做到這一點可謂是輕而易舉,不過他的膽量倒真是不小,孤身一妖竟敢闖入腹地。
整個人間都是惶惶不可終日。
大量的媒體都在驚嘆著末日的來臨,滋生了許多光怪陸離的怪異組織,短短幾天時間,已經至少有三個不同組織要求與徐囡囡的家族會面,招其入組。
門口傳來一陣輕微而急匆匆的腳步聲,陳皮轉頭望去,只見趙友城臉色蒼白的站在了門口。
“又出什么事了,進來坐下講。”陳皮擺了擺手道,趙友城臉色很不好,看來是又發生了什么大事了。
“前輩,夜芳華派人傳來一個消息,幽冥君王又出現了,這一次,有九百八十余人遇難,幸存者只有兩個不滿十歲的孩子。地府的判官已去看著現場,據他們說,單純一人根本無力施展那樣的血法,肯定是地獄裂縫對面的援兵到了。”趙友城坐到了沙發上,語氣沉重地說道,經歷過川渝機場血案的他,自然對陳皮和幽冥君王的恩怨有所了解,第一反應即是幽冥君王前來復仇的。
陳皮緩緩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一臉凝重地道:“那他們的意思是?”
“夜芳華希望我們能盡快前往首都詭秘調查局總部,在那里可以得到更好的保護,幽冥君王這一次的報復十分地血腥,那九百八十多人全部都被血,而且住宅區里所有寵物都被殺戮一盡,就連那里的地下都被滲入了毒液,那里的地下水已經完全不能飲用了,所有的植被都已枯萎。”趙友城說道。
陳皮心中暗吃了一驚,想不到幽冥君王為了限制自己的行動,竟然會污染了那里的土壤,幸好自己沒有再次用土遁逃生。
見陳皮沉吟不語,趙友城接著說道:“川渝這邊也知道了消息,特意傳話叮囑我們要小心,前輩你在川渝機場用結界困住了他們,這一次他們卷土重來,肯定會報復前輩,我也覺得在這個時候,前輩應當去一個安全的地方,避其鋒芒。”
“你說得不錯。”陳皮鄭重其事地說道,“看來是將你們送走的時候了。”
“送走?”趙友城奇怪的重復道,“去哪里?”
“自然是安全的地方,短時間內不能被入侵的地方。”
其實陳皮還有一重用意未說出口,妖族現在明顯是在積蓄力量,真正的攻勢應當還在后面,到了那個時候,再想躲避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就在這時,徐小慧一臉慌張,氣喘吁吁地跑進屋來,原來梳得整整齊齊的秀發也披散了下來,俏麗的臉頰變得蒼白而無血色。
“出什么事了?”陳皮連忙問道。
徐小慧三步并做兩步地來到了幾乎占據了一面墻的電視前,打開了電視。
“好像有異乎尋常的事情發生,剛才我們在外面聽到那些服務員的房間里不斷傳來驚叫,就好奇地去看了看,結果看到了這個。”徐小慧面帶驚惶地說道。
只見一座城市中,街道上到處可見撞成一團的汽車殘骸,并不時地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隨眼可見的都是慌亂逃竄的人群,人們尖叫著、哭喊著、互相推搡著,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向四面八方跑去,不時有人摔倒,被擁擠的人群踩在腳下。
“這應當是航拍的鏡頭。”趙友城雙手環抱在胸前,一臉疑惑地說道,“這是哪一座城市,是發生地震了嗎?”
“不像。”陳皮斬釘截鐵地說道,“畫面上看不出建筑物搖晃倒塌的跡象。”
“騷亂?”趙友城接著問道。
陳皮仔細地看著畫面半晌后道:“也不大像,你看這些人全部都是在玩命般的奔跑,既不砸東西也不搶東西,騷亂好像打砸搶是占據主要的吧。”
隨著畫面鏡頭的不斷拉近,兩人才注意到在畫面上方的街道上,有著密密麻麻不住跳動的黑色小點,而人們正是從那個方向逃竄過來的。
“前輩,那是什么東西?”趙友城瞇著眼看了半晌,這才問道。
“好像是……青蛙蛤蟆之類的生物。”陳皮有些難以確定的答道,距離太遠,畫質相當不清楚,他也很難確定到底是什么生物。
隨著鏡頭進一步地拉近,陳皮終于看清那些黑色小點的真實面目,果然如他所說,是青蛙蛤蟆這一類的生物。
只是那模樣未免變得太大了吧。
原本只有成人拳頭大小的青蛙,現在它的背部竟然有普通臉盆大小,青綠色的皮膚也變成了詭異的墨綠色,不過龐大的體形看起來并沒有影響到它們的行進速度。
成千上萬的怪物宛若一道黑色的洪流,陳皮第一反應即它們是來自妖界的妖獸,可是再三回憶,地藏的記憶中未曾有這種生物的記載,看了一眼尾獸又旅,妖貓也是搖搖頭。
這些怪異的青蛙,一邊在公路上快速地向市中心推進,一邊不時地張開‘血盆大口’,與此同時,前面狼狽不堪逃跑的人群中即有人慘叫倒下,隨即就被黑色的洪流所淹沒,數十只怪蛙將他覆蓋在身下,那個不幸的人掙扎了幾下后就再無聲息了。
室內先后響起兩聲高分貝的尖叫聲,徐小慧直到此時才完全地看清畫面中的影像,巨大的恐懼感如同潮水般將她完全淹沒在其中,陳皮連忙閃身擋在了電視前,將她扶到沙發上看不到影像的地方,安慰了片刻,這才平靜下來。
“前輩,你快來看。”趙友城顫抖著聲音說道。
陳皮快步來到了電視前,趙友城指著屏幕的右下角擁擠成一團的人群道:“前輩,你看那些人。”
陳皮定睛望去,只見大量的人群擠在了一處狹小的街道廣場處,由于大量被主人遺棄的車輛堵塞了原本就不寬敞的道路,逃到此處的人們一時間難以分流,大量地滯留在了這里,但是身后不斷逼進的怪蛙們迫使人群瘋狂地向前涌動。
但是在這一過程中,從空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廣場上時不時地有人突然消失了,然后他身后不斷向前涌動的人也在同一位置消失無蹤,仿佛那里有個無底洞一般。
“這是怎么一回事?”陳皮轉頭一臉疑惑地問趙友城道,這些人根本不可能是摔倒了,這種人貼人人擠人的情況下,人們移動的速度是極慢的,縱然腳下拌到了什么東西,也只會撲到前一個人的背上,完全不可能摔倒的。
趙友城無言地搖了搖頭,他也根本想不通這一現象的發生到底是因為什么。
這時,只見人群的后排一陣騷動,原來不知何時怪蛙的前鋒已距此地一個街口了,死亡的陰影已籠罩在這些人的頭上,隨時可能撲下來。
站在后排的人們恐懼萬分地驚叫著,拼命地向前涌擠著,卻根本前進不了幾步,其中的一些壯年男子突然從地上抓起鐵棒一類的物品,勢若瘋狂地向前面人的后腦打去,頓時屏幕上血光迸現,人們紛紛地慘呼倒地。
很快,更多的人加入到了這一行中來,他們毫不留情地殺戮著自己的同胞,只求自己能多前進幾步,距離怪蛙們遠幾米,陳皮無聲地嘆了口氣,人的劣根性在這個危難時刻表露無疑。
“喪心病狂。”趙友城罵道。
陳皮淡漠地道:“從畫面上可以看出,這些怪蛙必然是從城外向城區推進的,守護者可能已經陣亡了。”
室內的電話突然響起來。
突如其來的聲音令室內的人都不禁嚇了一跳,陳皮順手接通,屏幕上出現的是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的夜芳華。
“陳皮,看電視了嗎,川渝西郊遭到了變異生物的入侵。”夜芳華強作鎮定地道,“目前,已有數千人遇難,變異生物正在向市區推進,預計死傷人數難以計數。”
“我現在正在看,情況確實很不妙,你們打算怎么做?”陳皮掃了一眼電視答道。
“我們羊城這邊正在組織人手前去川渝支援,已經有三千名覺醒者趕向那里,前輩有意前往嗎?”夜芳華問道。
陳皮沉吟了片刻,搖了搖頭道:“我的職責不是保護川渝。”
夜芳華失望地點了點頭道:“前輩,我傳去的關于幽冥君王的消息您是否已經收到。”
“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已經有所安排。”陳皮拒絕了夜芳華的請求,覺醒者的總部,那可是進入容易,出來難的地方。
掛上電話,陳皮轉頭問道:“你們有人熟悉西郊嗎?”
“靠近南河,水域豐富。”徐囡囡皺著眉頭說道。
就在陳皮查詢南河的介紹時,趙友城高聲叫道:“前輩,你看那是什么?”
電視航拍中的怪蛙還未沖過來,廣場上的人群此時在自相殘殺下已死亡殆盡,到處都是死不瞑目的尸體,看來這次航拍所用的攝像機性能相當的出色,從半空中拍攝的鏡頭,竟然是十分的清晰。
不過最令陳皮吃驚的并不是這個,而是那些正在吞食著尸體的蛇形怪物,它們顯然是鉆破了廣場上鋪設的堅硬地磚,從地下沖到了地面上來,露在洞外的身體已有近兩米長,腰身足足有普通人兩個腰那樣寬,在頭部的位置長著一張布滿了獠牙的巨口,可以輕而易舉地吞下一個成年人。
整個廣場上共有數十只這樣的怪物,陳皮立刻明白了為什么剛才廣場上的人會突然消失不見了,原來都是落入到它們的腹中,它們只需要打穿廣場上的地磚,再張大口等著,擁擠的人群自然為主動地將獵物送入它們的口中。
“這是什么東西?”趙友城目瞪口呆地說道。
這時。
怪蛙們已沖入了廣場,顯然怪蛙對它亦是相當的忌憚,可以看得出來,所有的怪蛙都盡可能地避開這些蛇形怪物的活動范圍,不過即便如此,仍有數十只怪蛙落入了蛇形怪物之口,瞬息之間即不見了蹤影。
“真是可怕的妖物。”站在一旁的蔡雪姬不禁顫聲道,女人難免對這些類似于蟲子的東西心生恐懼,更何況它們如此的瘋狂嗜血,陳皮雙手抱在身前,看著屏幕上那慘不忍睹的情景,沉吟不語。
這個應當說不是妖界生物,最少在地藏的記憶中,沒有與它吻合的生物,但是陳皮本能地感覺到,縱然它不是妖界生物,也必然有妖族有關聯,否則人間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會出現如此兇獸。
“川渝還真是一個多災多難的地方。”陳皮心中不禁感嘆道。
陳皮有著一股不祥的預感,據葉狐娘所說,現在距為首的妖族穿過妖界之門抵達人間已有兩個月的時間,沉默了這么久的妖族終于展開了正式的復仇行動,與眼前的這些怪物相比,之前那些試探性的攻擊簡直是太溫柔了。
“前輩,你看,詭秘調查局的探員出現了,這些怪物要吃苦頭了。”趙友城興奮的叫聲打斷了陳皮的思緒,將他的心神重新拉回到了西郊外南河的上空。
只見數十名身著黑袍的探員出現在鏡頭中,為首之人陳皮倒也認識,正是被困川渝機場時,前來支援的李劍,不過看起來,他可是比當時顯得蒼老了不少,一臉的倦意,顯然最近這些時日里四處奔波對他的身體有著不小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