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旅說完,轉身下樓找下酒菜去了,雪姬還真的依又旅所言,在酒柜中每種酒挑了一瓶,堆在了桌子上,又找了幾個干凈的玻璃杯子:“咱們先嘗嘗哪一瓶?”雪姬笑嘻嘻地指著十幾瓶不同的酒道,“你們挑一瓶吧。”
“我哪知道哪一瓶好喝啊。還是讓他挑吧。”花淚一邊向陳皮努嘴,一邊對雪姬連連擺手道,她來自妖界,根本就沒在人界呆幾天,華國酒還沒搞明白呢,這蘭西國酒就搞更不明白了,陳皮也不禁撓了撓頭,他不好這口,自然平日里也不關心,現在讓他挑,他也不知道如何下手。
“就它吧。”陳皮一指手邊的一瓶香檳酒道,“蘭西國的香檳酒可是世界有名的,全世界只有蘭西國香檳區出產的葡萄酒可以被稱為香檳,其他地區所產的葡萄酒都不許被叫為香檳。而且這東西需要二次釀造,其中還需要進行手工搖瓶,工人們要定期地搖晃酒瓶,并且一點點地改變酒瓶的角度,手續麻煩得很,聽得我都頭痛,今天我們就先嘗嘗它,來,雪姬,給它降降溫會更好喝。”
當雪姬倒好香檳酒,又旅也帶了幾個罐頭,還有兩根火腿上來,略帶歉意地說道:“沒找到什么好東西,只能先拿這些湊合湊合了。”
酒過三巡后,桌子上已經亂七八糟地扔了四五個酒瓶,陳皮和又旅對那香檳酒的味道倒還頗為滿意,雪姬和花淚卻是視其為毒藥,喝了一口后就說什么也不喝了,兩人又開了幾瓶,這才又找到了一瓶合兩人口味的紅葡萄酒。
“晚上你為什么那么堅決地拒絕了那兩個人的邀請,他們不是神庭的人嗎,你這一次來不正是受他們教皇的邀請而來嗎。”喝了點酒的花淚俏臉生暈,兩團紅云浮在她白凈的面頰上份外的誘人,引誘著男人的心靈,花淚的酒量倒是不錯,但就是一喝酒就上臉,不過她喝一杯酒如此,喝一瓶酒還是這般模樣。
陳皮仍然是斜倚在椅子上,雙腿搭在另一把椅子上,抿了一口杯中的香檳,才淡淡地答道:“我是來蘭西國散心帶監督工作的,不是來幫神庭剿匪的,何況他們與神庭間的恩恩怨怨,是非曲直并不是我一個外人所能明白的,如果說可能,我們就沒必要去淌那潭混水,結那份冤仇。”
“神庭不是你們的盟友嗎,盟友不正是需要互相幫助,互相扶持嗎,我記得在國有不少神庭派去的神職人員,幫助你們抵御妖族入侵,為什么你不愿意幫助他們。”花淚滿臉詫異地問道。
“神庭他們是覺醒者的盟友,但并不是我陳皮個人的盟友,這兩個事情你不要混淆了,我沒有義務替人來還這個人情債,再說我遠來是客,沒有要求他們神庭派人保護我已經是很客氣,難不成還要我這個客人去保護他們這些地頭蛇不成。”陳皮悠閑自得地從盤中夾起了一片火腿,細細地品嘗起來。
花淚嘻嘻一笑,伏在了陳皮的身旁道:“恐怕這個由不得你吧,今天我們和那兩個亡靈巫師算是結下了怨,你可是把人家到口的美肉又奪走了,現在沒準正在什么地方臭罵你呢,日后如果說再有機會相見,到時,打不打恐怕你說了不算吧。”
花淚說得是一點不錯,在芭黎地下深處的某地,一個不為人知的巨大洞穴中,在洞壁上那如同繁星般的點點幽光下,數以萬計的骷髏兵和骷髏馬如同即將受閱的軍隊一般,整整齊齊地列隊其中。
在洞穴的高處,十余個身穿黑色或灰色斗篷的亡靈巫師圍坐在一張石桌前正在進行著激烈的爭論,而爭論的主題就是突然冒出來的陳皮一行人。
“巴特,你和希坎里誤了喬那丹大人交待下的時間,已是犯下了大錯,但是竟然不知悔改,還編出諸多借口來為自已開脫,什么來自東方的術士,那怎么可能,東方現在妖族正在大舉入侵,他們現在已經是自顧不暇,哪有精力來管我們和教廷間的閑事。”一名亡靈巫師陳森森地開口說道。
“培那坨,你少在這里血口噴人,放你娘的臭狗屁。”巴特勃然大怒,從座位上跳起身來,戟指著斗篷下的亡靈巫師破口大罵道,“我巴特向來不說謊話,一是一,二是二,不像你培那坨,只會坐在這里虛張聲勢,希里坎,你少拉我。今天我巴特就是遇上了五個奇怪的東方人,二男三女,我還和其中的一個女人交了手,她不但能夠召喚妖狼,還能隨心所欲地操縱冰,我巴特是沒有占到便宜,反而還傷了兩個黑暗騎士,要不是希里坎及時助我一臂之力,我甚至于可能傷在她的手下。”
希里坎暗暗嘆了口氣,出言打斷了巴特滔滔不絕的話語:“培那坨,你那樣說就未免過于武斷了,雖然說如今東方因為妖族的入侵而變得動蕩不安,但是現在畢竟妖族的影響還局限在華國一地,華國的術士們并沒有受到太多的影響。偶爾過來幾個,也沒有什么好奇怪的,而且剛才我向大人的匯報中也已經提到,那幾名東方術士似乎也不愿與我們結怨,只是單純的不想讓我們在他們的面前殺死那兩條神庭的走狗,這一點可以從他們自始至終只派出一人應戰、后來又主動脫離戰斗的行為中看出一二,如果說培那坨你還不相信,你可以去現場看看。”
“廢話。”培那坨以不屑的語氣答道,“你們從墓區帶回來上萬個骷髏,這么大的動作,神庭的那些走狗們怎么可能查覺不到,現在那里恐怕早就被封了個水泄不通了吧,我可沒有那么傻地去自投羅網。”那本已刺耳之極的聲音在洞穴中來回回蕩,令希里坎一時無語。
“你。”原本已經坐下的巴特忍不住又站起身來。
此時坐在石桌主位上的亡靈巫師輕聲地說道:“巴特,坐下。”聲音雖然不大,但是暴跳如雷的巴特卻不敢有絲毫的違抗,立即閉嘴恭恭敬敬地一躬身,乖乖地坐了回去。
“你們不必吵了,整件事我已經很清楚了,巴特和希里坎兩人所說不假,我已經接到情報,現在神庭駐芭黎的人手正在借助著芭黎的警察系統如同無頭蒼蠅般在全市所有的大小酒店尋找五個來自東方的年輕人,也是二男三女,看起來與希里坎所說的那幾個東方人應當是同一伙人。”
說到這里,亡靈巫師停頓了片刻才接著說道:“能隨心所欲的使用冰,又能召喚出妖獸,看來他們的實力相當不錯啊,不過既然他們無意與我們結怨,我們也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多生枝節,巴特,我不許你再就此事前去尋仇,這事就此了結,希里坎,對此你還有什么問題嗎?”
希里坎站起身來,先是恭敬的鞠了一躬,這才說道:“喬那丹大人,對于您的決定我絕不敢有半分置疑,我只是想問問大人,如果說那幾個東方人在我們日后的工作中仍然橫加插手,我們應當怎么處理他們,我個人認為一味地忍讓只會助長他們囂張的氣焰。”
“嗯,希里坎你說得也有道理,雖然我們不愿多生事端,但是也絕不能過于放縱他們,讓他們認為我們亡靈巫師是好欺負的,這樣吧,只要不是太過分的事情也就罷了,再過些日子,我們的血族朋友就要來了,相信他們會很高興把這五人用來血祭那些死在東方的同伴們。”喬那丹沉吟了半晌,淡然地答道。
“是,謹尊大人的教導。”在場的所有亡靈巫師齊聲說道。
“培那坨,這些天大家忙碌的成果出來了嗎。”喬那丹轉頭問道。
被點了名的培那坨連忙躬身站起來,必恭必敬地答道:“回大人,我已經統計出來了,我們十二人這三天來共收集人類骸骨九萬七千六百余具,其中品質較好的大約能占三分之一,還收集了各種馬類骸骨三萬四千二百余匹,煉制黑暗戰士、騎士的祭壇和所需要的材料我們也已經準備就緒,只要大人一聲令下,我們馬上就可以開始煉制。”
喬那丹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好,大家辦得不錯,余下的日子里也要繼續努力,相信大家都明白,這些年來,我們一直避免與神庭發生正面沖突,所以一直也沒有啟用過這個深藏在芭黎地下的祭壇。”
“而其他地方的祭壇規模較煉制黑暗戰士、騎士的失敗率很高,而近些年來,又有大量的新生力量加入到我們的行列中來,這也就造成了我們現在配給每一個人的黑暗護衛都只有區區三五個的窘境,我們這一次來,就是要借助這里的祭壇,煉制出足夠多的黑暗護衛來,從而改變這種窘境。”
說到這里,喬那丹站起身來,看著高臺下那壯觀的一幕,頗有感慨地說道:“我們亡靈巫師,再怎么強大,近身搏斗的能力還是有限的,沒有充足的黑暗護衛,縱然是我,也絕不是一名圣騎士的對手,但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知道嗎,五百年以前,我們亡靈巫師中的強者,足以獨力與三名圣騎士相抗衡,不落半點下風。”
亡靈巫師們聞言紛紛發出了驚嘆聲,圣騎士那強大的戰斗力,他們可是耳熟能詳、自愧不如了,沒想到自己的先輩,竟然也能擁有與之相抗衡的實力,一個個心中不由得感慨萬千。
“培那坨,繼續收集骸骨的工作就交給你和巴特了,記住,沒有必要和神庭的人正面沖突,現在還不是戰斗的時候,我們只需要能吸引著他們的注意力就足夠了,其余人等,都隨我來。”喬那丹命令道。
夜色中的芭黎城依然是燈光閃爍,美不勝收,雖然有瘟疫的威脅,但是芭黎市的市民們并沒有因此而徹底地中止他們那浪漫的夜生活,酒館、夜總會中仍然是充滿了客人,沒有人知道,在他們的腳下某處,亡靈巫師們正在積蓄著力量,準備著復仇機會的到來。
就在以喬那丹為首的亡靈巫師們在地下密議的時候,地面上也因為亡靈巫師的出現而變得混亂起來,而最先受到其影響的自然是神庭駐蘭西國的神職人員們。
托鐘樓怪人這部名著的福氣,芭黎圣母院這座位于塞納河河心的小島上,芭黎最大最古老藝術成就最高的教螳在華國幾乎是人盡皆知,但是神庭駐蘭西國人員的總部卻是在另一座芭黎著名教螳圣心大教螳中。
圣心大教螳整體呈白色,在芭黎市北部第18區的蒙瑪特爾山上。它的風格相當奇特,既像羅馬式,又像拜占庭式,它那四個圓屋頂和一個大圓屋頂是典型的拜占庭建筑風格。
在圣心大教螳的門口有兩座臺階,沿著山坡而上,使整個教螳顯得更為突出的聳峙,教螳的大門口有三扇拱形門,門頂上有兩座騎馬的銅雕像,一座是蘭西國國王路易九世。
另一座則是蘭西國的民族女英雄貞德的雕像,現在由于長年風襲雨浴,一層銅銹蝕裹,竟使它們變得通體碧綠,恰如翡翠雕琢的一般,與白玉似的教螳相映成輝。
在教螳的最高處,神庭駐芭黎的伊阿古主教正在焦慮不安地來回在廳中踱來踱去,他在等待著屬下的回報,這幾天來,原本還算平靜的蘭西國異事頻出,就連一向平靜無事的芭黎市現在也出現了亡靈巫師的蹤影。
他已經收到了弗蘭西斯科和奧菲利婭兩人的回報,并立即派了十人小組去墓區進行調查,同時徹底地封鎖了該墓區,這一次幸好有那五個奇怪的東方人援手,弗蘭西斯科和奧菲利婭兩人才保住了這條小命,他可不想自己本來已顯得人手不足的屬下里再有人因此而喪命了。
至于弗蘭西斯科口中所說的那五個東方人,他已經從入境記錄中查出來,這五人是乘坐昨天一早的航班,從華國直達芭黎的,手中有蘭西國駐使親筆簽署的特批入境證書。
來自華國的東方人?
伊阿古主教一聽到這一點,腦海中立即反應到那個最近在教廷中大出風頭的人陳皮,他甚至于得到了陛下親自邀請會見的無上榮耀。
據說他已經接受了邀請,并將于近日抵達西部,可惜入境證書中并沒有留下這幾人的名字,到底是不是他也無法確定,而且現在正是午夜,打電話給蘭西國駐使詢問此事也不大合適,所以伊阿古主教也只能將這個疑問留到天亮了。
不過即便如此,伊阿古主教仍然是立即派人去芭黎警察署,要求他們協助在全市的大大小小旅館酒店中尋找這五名東方人,只可惜到現在還沒有回音。
“到現在還沒有消息,看來他們來芭黎并不想出什么風頭,對弗蘭西斯科他們的援手也不過是恰逢其事罷了。”伊阿古主教心中不禁泛起了這個念頭,他不禁長嘆了一口氣,暫時將此事放在了一邊。
被派往墓區進行調查的小組已經帶回了他們的調查報告,那個墓區中現在是亂七八糟,原本碼放地十分整齊的骸骨如今七零八散地堆在了一起,據他們初步估計,可能失蹤了有近萬付完整的骨架。
在墓區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他們發現了一個僅容一個人爬行的地道,地道一直向地下延伸不下百米,最終通向何處沒有人敢貿然下去的他們也無法得知。
“近萬付完整無缺的骨架。”這一消息仿佛一枚重型導彈般落在了伊阿古主教大人的心頭,震得他的腦海是七昏八素的,好半天才醒過味來,當時他的第一反映就是立即向梵岡通報這一情況,要求立即派人前來調查,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事,一次性失蹤近萬付完整無缺的骨架。
想到這里,伊阿古主教大人情不自禁地暗中詛咒那些決定將原本分散在芭黎市區各地的骸骨集中安葬的原芭黎市議員們,若非如此,怎么可能會讓亡靈巫師們如此輕而易舉地就卷走如此多的骸骨。
不過他也明白,再說什么也沒有用處了,那一批議員們十之都已響應了主的號召,現在天知道現在在地獄的哪一層受苦受難呢,當他腦子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就立即下令徹底清查最近一段時期內芭黎地區下落不明的骸骨,他本能的感覺到今天所發生的一切,絕不是第一起,也絕不會是最后一起。
近萬付完整無缺的骨架。
每一次想到這里,伊阿古主教大人的心都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用力蹂躪一般,他的心中很清楚,亡靈巫師們得到這么多的骸骨后能夠在蘭西國掀起什么樣的風波來。
只要一想到,未來的某一天夜里,他會看到數以萬計的骷髏兵從泥土中鉆出地面,手舉骨刀骨劍向市民們殺去的影像,他就忍不住要向主虔誠地祈禱。
就在他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走來走去時,廳門外傳來幾聲清脆的敲擊聲,隨著他“進來”的話語,面帶憂慮的四個人魚貫而入,為首的是一個中年人,那銳利的目光、筆直的身板、仿佛用標尺量過一般的大小一致的步伐,無不在表明著他曾經是一名出色的軍士,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個中年的神父,懷抱著一個厚厚的筆記本,再往后,就是一臉疲倦之色的弗蘭西斯科和奧菲利婭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