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大軍閥  184章 當取則取,勢在必行

類別: 歷史 | 五代十國 | 唐末大軍閥 | 云霄野   作者:云霄野  書名:唐末大軍閥  更新時間:2020-08-17
 
齊克讓統掌的泰寧軍東臨黃海,也掌榷鹽營生。如此非但供臨道藩鎮所需,平常也有不少來往于途徑泰寧軍藩鎮水路的營商船舶。所以按李天衢的計劃派遣安仁義、符存審等軍將明面上招搖引得朱瑄、朱瑾那邊的注意,自己則率部走水路往泰寧軍的方向進發,也足以掩人耳目。

商船主艙當中李天衢怡然自得,正盤坐在窗口眺望濟水兩岸沿途的風光。按他算計,朱瑄雖然身為藩鎮節度,應該不太可能紆尊降貴的喬裝扮作馬匪頭子,可安仁義與符存審那邊卻也極有可能引來朱瑾。因為那廝非但性情跋扈兇暴,更好沖動,本質上就是個頭腦常常發熱的渾人。

畢竟按史載軌跡,他的堂兄朱瑄雖然被朱溫奉為尊兄,到底卻要被他那所謂的好弟弟砍了腦袋...而朱瑾縱然得了泰寧軍藩鎮,終究敵不過朱溫,只得率領殘部南逃投歸到楊行密麾下。

然而憑朱瑾的廝殺本事,他固然能得到南吳楊行密的重用。可是待楊行密之子楊渭繼位稱王之時,又有權臣徐溫恃寵獨攬大權。而朱瑾本來也是徐溫刻意要拉攏的助力,可這廝到底是性情使然,仍舊免不了要作死。

由于徐溫之子徐知訓覬覦自己養的家妓美色,朱瑾心生怨意,席宴間喝到大醉之后,便突然出手,砍掉了徐知訓的腦袋。雖說是就算南吳權勢熏天的權臣之子,也忍不了被人惦記自己霸占的女子這口惡氣,但朱瑾斬了徐知訓,便立刻引來兵馬圍攻,這廝想到什么便干什么,終究寡不敵眾,只得翻墻逃脫,卻摔跛了腿又尋不到戰馬,便索性拔劍自刎......

朱瑾本來是打算依附于南吳權臣徐溫,但忍不了旁人敢打他女人的主意,便莽撞出手砍了徐溫的親兒子徐知訓。結果事先也不想好計劃,那徐知訓的尸首還沒涼透呢,他就緊跟著抹脖子自盡了...也由此可見這廝腦子一熱便不管不顧,渾然不知進退利害。

李天衢心說朱瑾又素來恃武而驕,只有他搶別人的,斷然容不得別人惦記他的。結果如今老婆沒了,意圖強奪的藩鎮也沒了...這也完全是拜他李天衢所賜,那么以朱瑾的為人秉性,他也多半會親自出手。然而只要朱瑾那邊有所動彈,天平軍方面,也勢必會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義成軍通往泰寧軍的陸路官道上。

如此那身兼沒頭腦、不高興兩層屬性的朱瑾想必會輕易上套,反而讓暗渡濟水的李天衢能夠順利的抵達泰寧軍藩鎮地界。

而泰寧軍如今的治所所在兗州名字起源兗水,兗水又稱濟水,做為黃河的支津東流入海。雖然于唐末時節愈發淤塞,但汴渠尚可通航,其支流瓠子河則是到了宋代時方才湮滅。義成軍與泰寧軍之間的道路雖然大半被天平軍藩鎮隔斷,但相互間路程不算遙遠,而李天衢統掌義成軍地處控扼河朔通往河南道的水陸要沖,廣有渡口船舶,動用得一眾船只這一路自是順風順水。

臨近兗州治下水道渡口,派出的快船先行知會泰寧軍方面即將抵達的消息。等到李天衢到了口岸之際,前來迎接的牙署幕僚、幾員軍將率領隨從人員也已恭候多時。

船只抵岸,放下了踏扳,碼頭上一眾鑼鼓樂手立刻吹打開來,喜慶聲樂喧天。王彥章、張歸霸、王重師、解青等將領先率領著百余名牙兵搶先下了船,往左右分立于兩側之時,李天衢便也出現在泰寧軍一眾迎接人員的眼界當中。

“李節帥舟車勞頓辛苦,卑下奉齊節度旨意特來恭迎。”

畢竟來的是節度使齊克讓的準姑爺,泰寧軍方面派來的幕僚與軍將紛紛向李天衢見禮,也都十分的恭敬。而李天衢也是笑著回復道:“此處既距離貴鎮治所瑕丘尚還有一段路程,我這一路確也勞乏,也合當休歇一番,沐浴更衣,也須裝束進奉的彩禮,再前去拜謁齊節帥,以盡禮數。”

前來接迎的一眾幕僚軍將聞言連連稱是,他們又見到李天衢麾下牙兵已開始搬運船舶上的成親時供奉于女方的聘財。牽下馬匹,裝上輿軫,大箱小箱的裝載上去,眼見義成軍方面動用的船舶甚多,而且與李天衢同來的迎親隨從人數似乎也格外多了些...但前來恭迎接待的人員看在眼里,也是毫不起疑。

倒也全因朱瑄、朱瑾那邊屢屢從中作梗,扮馬匪流寇在官道上多次伏擊。泰寧軍方面同樣折了些人手,當然也能猜出必然是天平軍要阻礙兩處鄰道藩鎮結成姻親。李天衢今番前來迎親也是耽著些兇險,所以往返途中加派護衛的兵馬,這也都在情理當中。

而且從李天衢遣人攜來的“彩禮”規格看來十分厚重...泰寧軍一眾接迎人員只認為義成軍節度使要迎娶齊克讓之女格外心誠。他們笑顏相迎,引請李天衢之時也非常的恭敬,不敢有分毫怠慢,當然也絕不會有人試圖去盤查檢視那些看似裝運著聘禮的箱子當中,到底還隱藏著什么物件。

所以這些接迎的牙署官員,不會知道藏在箱子內錦繡絲綢下面的,是成批的兵家軍械。更不會曉得除了以沿途保護節度使名義而一并抵至泰寧軍治下兗州的藩鎮牙兵之外,就連負責迎親執事的嗩吶、敲鑼、提燈、提藍、抬箱、引道、轎夫...等一眾人手,也都是李天衢擇選出來義成軍治下相對最為精銳的軍士......

以隨行來的人手充足為由,而婉拒了接迎眾人派兵前去幫手搬運彩禮的好意。李天衢隨即換乘馬匹,由著泰寧軍牙署官員點頭哈腰的為自己引路,計劃著先于此間口岸所處的縣坊衙署驛站中休歇一晚。次日啟程,再趕赴泰寧軍治所所在瑕丘去與齊克讓會面,從而進行自己早已盤算好的那個陰謀......

路上又是客套寒暄一番,而等到耳根略為清凈,李天衢眼見解青湊上下來,并沖著這邊頷首示意搬運彩禮廂車處理的妥當,也并無任何紕漏。

隨著王彥章策馬跟上,大概與自己并肩齊驅之時,李天衢臉上雖依舊掛著笑意,只不過低聲囑咐王彥章的言語當中,卻已透著幾分陰寒:“今日于驛館暫歇一晚,雖也須謹慎些,但也囑咐各部將校盯防著廂車不可太過刻意,否則這一眾接迎人馬見了也要生疑。

待明日趕至瑕丘城中,也務必要察看清城門通往藩鎮牙署府宅之間道路,如此預先部署的細致,待迎親之日,方可一舉得手......”

王彥章聽罷點了點頭,也不由的頓了一頓,終究暗嘆了一口氣,而對李天衢低聲稟復道:“主公的確深思熟慮,而要讓俺直言,實則以這等法子要強奪下齊克讓的地盤...此舉雖然說不上厚道...但是若要與群雄角逐爭圖霸業,畢竟我義成軍領地狹小,又位處于四戰之地。

真按主公所謀,而能兵不血刃的并下此處領土遠比我軍廣袤的藩鎮,這才能開拓出一片天地,而擺脫遭眾藩環顧窺伺的困境......看來也唯有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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