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真以為我是聾子?”
他朝地上那個本該屬于他自己的頭顱伸去手,猛然間那如同惡魔般的低語,幽幽的傳了過來。
沒等他看清那個人類的動作,一道白色的影子率先朝自己打了過來。
“咔嚓。”
對于已經死了很久的他,雖然這一擊無法讓他感受到疼痛。
但是“咔嚓”的聲音,很容易讓他聯想回憶起自己在臨死之前感受到的斷手之痛。
朝剛剛飛過來的白色影子看去,那是一塊小石子大小的蠟油塊。
抬起頭,不,他現在沒有頭,應該說,抬起頸部的那個骨頭關節,他分明看到那個人類,抱著自己的頭顱,后退幾步,正一臉笑意的看著他。
死之前自己的頭顱被斬斷,死之后終于看到自己的頭顱,卻又被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人類給攪和了。
骨架的內心莫名的感到由衷的憤怒,盡管他沒有心,但還是如同瘋了一般沖向封恒。
在封恒的視線中,眼前的這個白色骨架像是受了啥刺激一樣,直朝這里沖來。
雖然知道這應該是游戲內的NPC,也就是推動游戲劇情與發布劇情任務的預設人物,但是看到那鋒利無比的指甲,封恒還是忍不住有些恐慌。
但是這種情感在心中流轉了不到一秒,就很快煙消云散了。
因為他知道,一旦這種情感流露出來,那么那個尖酸刻薄的游戲系統又要扣除自己的游戲局內點數了,所以盡量還是克制住。
骨架沖過來的路線是直線,而他與封恒之間相差一個棺材,也就是那口石棺。
由于沒有眼睛之類的器官,所以很快,就被這個棺材絆了個腳朝天,當然這只是對于人類,骨架的話,他身上所有的骨頭都被這一下摔得全部分裂。
對于他來說,所幸另外一只手的骨頭沒有被摔得分裂開來,所以很快他用這只手,重新將自己的身軀組合了起來,繼續朝封恒沖去。
這家伙竟然還是個不死之身!
封恒有些驚嘆,他一邊躲避著骨架的攻擊,一邊在心中盤算著一些能夠打敗他的辦法。
他斷然知道,骷髏頭要是放在這個骨架身上,肯定會觸發很多連鎖型的機關,甚至可能將自己的性命打上去,所以在自己弄明白到底會觸發什么機關之后,他才會將這個骷髏頭歸還給骨架。
是的,他用了“歸還”這兩個字。
他清楚地知道,這個骷髏頭肯定是屬于這個骨架的,只是不知道事情的后續會變成什么樣?
本來封恒想著,以為絆倒他可以磨損骨架的光滑程度,但是沒想到經過十幾分鐘的你追我趕,怎么摔都不可能傷他一絲一毫。
在這十幾分鐘內,骨架被絆倒了很多次,身上沒有被磨損,骨頭倒是分裂了好多次,但是每一次都能自己組裝完成。
封恒也試過在他組裝的時候主動攻擊,但是好像是有特殊保護一樣,組裝的時候,自己根本不能靠近他一分一毫。
當然,他也試過把骨頭全部打裂,看他怎么組裝。
不過事情的結果卻讓他失望了,每一次,每一次,就算自己盡了全力,卻總能留給它一只胳膊。
這或許就是這個游戲對于這個骨架的保護吧。
兩人你追我趕,互相周旋。
在周旋了大約二十分鐘之后,骨架突然在它面前跪下了。
跪下了?
這是什么操作?
封恒第一次見到骨架竟然能夠跪下來,而且還有模有樣。
他現在沒有頭,如果有的話,那么他的頭一定是虔誠的低著,骨架的雙手向封恒伸展著,像是在祈求,又像是在乞討。
封恒試探性的將手中的骷髏頭靠近骨架,他分明感覺到這個骨架一靠近,就有一種強烈的欲望,想要將這個骷髏拿走,他也感覺到了,骷髏之中的那股神秘力量,更加躁動。
唉,算了吧,還是將這個給他吧。
封恒沉思著,想了想,發現將骷髏交給這個骨架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骨架不死,可以再生。
骨架不損,可以復原。
骨架亦不滅,可以永生。
面對這樣的敵人,或者說NPC,封恒只能順著他的意思來了,要不是他想起來自己呆著的這個房間中還有毒氣裝置,不然的話,照這樣下去,自己遲早就會死在這里。
不是被骨架抓死,就是被毒氣毒死。
在封恒的注視下,骨架將骷髏頭接過,放在手中,他分明的感覺到了,這副骨架像是有了生機活力一般,全身散發出一種喜悅和高興的氣場。
看著骨架將骷髏頭穩穩當當的放在頸部,發出一聲聲清脆的關節活動聲,一副完完整整的骷髏,就這樣展現在封恒的面前。
與此同時,封恒的耳旁響起一聲久違的系統提示聲。
“檢測到玩家封恒將骷髏歸還原主,骷髏的好感值對玩家封恒提升至八十點,在這種情況下,玩家封恒可以命令該骷髏做任何一件事情,值得一提的是,只能做一件事情。”
“當好感值為一百點,滿值的情況下,該骷髏將會一直追隨著玩家,可以隨意差遣。”
果然是NPC。
驗證了封恒心中的想法之后,他開始分析起剛剛系統的提示。
只要將骷髏歸還給骨架,骨架的好感度就會上升?
那自己之前周旋的那些,都是白費的嗎?
封恒對自己的疑心太重有些無語,明明是這么簡單的事情,把骷髏歸還原主就好了,他還要這么麻煩的與他周旋,還要找骨架的弱點,真是.......
不過,話雖然是這么說,該有的疑心還是要有的。
畢竟這個游戲可是考驗的是,人性的黑暗面啊,這種屬于惡魔的潘多拉魔盒一旦展開,那么必然所有人都將會被這魔盒之中的東西吸引,到那個時候,或許人人都在說謊,或許人人都是魔鬼,或許人人......
封恒看了一眼眼前那個正處在喜悅之中的骷髏,見他暫時對自己沒有任何威脅,他放心的長吁一口氣,將目光投向了那個已經被自己涂滿蠟油的拉鏈上,伸出了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