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是死是活,黑夜依舊會來臨。——《黑暗世界》
封恒掃了一眼紙張之后顯得有些疑惑,摸了摸手中的那一疊紙張之后,他發現在自己現在看到的這些紙之中,最底下,也就是自己目前手里拿著的第二張,最后一張資料。
“以下資料摘自基金會文件,請謹慎觀看。”
1883年5月14日:
我今天早晨收到了一封極為有趣的信件。
……那是關于我和某個神秘生物近乎致命的邂逅——這個故事恐怕我不會寫在私人日記之外的地方——在夏天結束之前我都不打算再次遠行。
但是,今天的這封信改變了我的計劃。
這是一封非常正式的信函,寫在像結婚請帖一樣的折疊卡紙上,外面包著最高級的信封,信的內容如下:
至三等勛爵西奧多托馬斯布萊克伍德大人:
法蘭西共和國陸軍上校約瑟夫杜凡特,
在此誠摯地邀請您參加——
狩獵行動
本次活動的目標為殘害了成千無辜性命的可怖巨獸——
塔拉斯克
該生物極為龐大和殘忍,近年來一直被視為子虛烏有的民間傳說。但最近該生物突然出現,威脅到了普羅旺斯地區乃至整個法國的安全。
法國總統已授權杜凡特上校,向獵殺這頭惡名昭彰的怪獸的任何團體或個人支付獎金——
五百萬英鎊
答復請轉交杜凡特上校,地址:倫敦騎士橋區肯辛頓街22號。
……我花了一個下午,研讀百科全書和各種歷史和神話傳說方面的著作,最后在一部民間傳說集中發現了它的故事。
據說,最后是圣女馬大——抹大拉的馬利亞的姐姐——用她治愈萬物的歌聲征服了這頭怪獸。
書中稱塔拉斯克是一個邪惡的生物;一頭巨大的奇美拉獸,能隨著呼吸噴射火焰,全身覆蓋著厚鱗,刀槍不入,它毫無憐憫地大肆殺戮,為了取樂而到處散播混亂。
1883年5月16日:
今天我前往市內的一處由Marshall,Carter和Dark運營的私人俱樂部……
除了我以外,還有三位受邀而來的客人。
第一位是叫做羅斯福先生的美國人,他雖然很年輕,卻已是美國西部小有名氣的大獵物狩獵者。
第二位是俄羅斯人督可夫先生,廣為人知的科學家和歷史學家。
最后一位和我一樣是英國人,讀者們也許還記得他——此人正是1855年在尼羅河畔與我斗智斗勇的那位老朋友哈里斯先生。
為數不多的幸存者們聲稱它是一頭狡猾又兇殘的巨型蜥蜴,他們說,它直接沖到了鎮中心的廣場,殺死了擋路的每一個人,它橫沖直撞,狼吞虎咽,吃人,吃牲口,也吃建筑物。
一個農夫表示,這頭怪獸在撕碎了他的妻子和孩子之后,用標準的法語對他說,“他們真讓我惡心”。
上校說,我們四個是法國政府所能找到的最高超的獵人和科學家,他也不清楚我們是否比那怪物強,但他希望我們能憑借專業知識和尖端科技的武器,戰勝那個打敗了他自己軍隊的強敵。
1883年5月20日:
整個旅程中我一直盡量避免和哈里斯先生說話。我決心要在這次冒險中從頭到腳保持風度,但這個人總是處處給我添堵。
當我們在加萊上火車的時候,我看見他正在叫人把一個巨大的黝黑石質箱子裝上車,他說里面是他的“秘密武器”。
他不肯告訴我們箱子里是什么,但光是看到它就讓我覺得不舒服——在那箱子周圍,連空氣似乎都變的格外冰冷。
1883年5月21日:
我一生中見識過許多次戰爭的殘酷。
在鴉片戰爭中領軍時,我直接目睹過大英帝國的怒火;在非洲,我看到過奮戰至最后一人的土著部族;在克里米亞,無數的士兵戰死,城市被洗劫,我自己都差點送命。
可是比起塔拉斯克所造成的巨大破壞,這些都算不了什么。
阿維尼翁看上去就像進入了戰爭狀態——街頭到處是巡邏的士兵,城市邊界設置了路障。
隔離區就在城外不遠的地方。士兵們在區域邊緣挖掘了壕溝,建立了碉堡。
看守這里的年輕人看上去個個身經百戰。
塔拉斯康已經被徹底地毀滅了。
街道上隨處是塔拉斯克作亂時留下的尸體。
大半個鎮子被燒毀;有名的塔拉斯康城堡和其他的石制古建筑都已化為碎石,僅剩幾面破了大洞的石墻還豎立在地面上。
我們沒有看到一個活物——沒有男人,沒有女人,沒有牲畜,沒有蟲子,也沒有野生的鳥獸。
就連鎮子里的植物也都枯萎了。
看到這般慘象,我不禁疑惑——只憑一個生物真的有可能造成這樣可怕的災難嗎?
1883年5月22日:
我們今天終于和塔拉斯克打了照面,很幸運我們都沒有死。
我們往西南方前進,來到貝勒加德,這地方被破壞的程度和塔拉斯康不相上下。
我們發現了那怪物留下的痕跡,我們跟隨它一路向南,然后向西,然后又轉向西北方,穿過了農田,來到異常靠近尼姆的地方。
午后不久,我們遠遠地看到了那頭怪獸;它一動不動,好像正在午后的陽光下打盹。
它的體型碩大無朋,長度超過鯨魚,高度超過長頸鹿,重量顯然也超過前兩者。
它的鱗片在太陽的照耀下閃閃發亮,又大又白的牙齒露出嘴外,安詳地沉睡在自己制造出的一片混亂之中。
要是它有翅膀的話,我一定會認為它是一條巨龍。
我把槍固定在柵欄上,仔細地瞄準了沉睡的塔拉斯克的頭,屏住呼吸最后做了一下調整,開火了。
這一擊直接命中了目標,我們欣喜地看到塔拉斯克腦袋的上半部被削掉了。
怪物倒在地上,我松了一口氣。
沒想到僅僅一槍,殘害數千人,威脅到一整個國家的怪物就這么死去了。
哈里斯先生也不禁發出一聲歡呼——然而就在這時怪獸突然死而復生。
它又站了起來,轉向了我們的方向。
鮮血、腦漿和血塊從它破損的頭顱中不斷滲出,它用僅剩的一只眼睛俯視著我們,發出一陣令人血液凝固的咆哮,然后,它飛速向我們沖刺,跑得比發怒的公象都快得多。
哈里斯扔下獵象槍,拿出一把小型連發槍,向塔拉斯克的側腹部傾瀉了滿滿一彈倉的子彈——我們驚恐地發現他造成的傷口在幾秒之內飛快地愈合。
我看見那怪獸試圖去追羅斯福先生,它前腿的殘肢已經在重新生長,而且變成了新的形態。
不過最終羅斯福先生還是逃脫了怪獸的追殺,當夜幕降臨時,我們已經回到隔離區邊界的士兵們身邊。
盡管大家都安然無恙,可我們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