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乾天真火乃是一團純陽至剛之氣,來勢異常猛烈,先被紀寧事前布下的仙陣,借用地底的純陰之氣抵擋了一陣,已然是緩減了不少威勢。
然后紀寧以本身真靈元神抵御乾天真火,將它敵住,最后更是借九天烈火劫的余力,用來淬煉七寶天羅傘。
石生一見乾天真火被紀寧的元神撞碎,便知大功將成。不料恩師這般神通廣大,就連余火之力亦用于煉寶,說收便收了,不留一絲殘余,不由喜出望外。
他見紀寧伸手一招,寶傘合攏入懷,緊接著人影帶傘一閃不見。
石生再往陣中望去,見初鳳姐妹三人及金須奴均是面露驚色,看似對那天火劫之威,感到甚是驚訝。
而乃母陸蓉波已然不見其蹤影,想必是隱藏在側,以便伺機而動。
金須奴在紫云宮同門小輩中雖然功行比較深造,到底沒有陸蓉波的經歷豐富,見聞廣博。
他與初鳳姐妹三人對于這乾天純陽真火,只是聽紀寧講解過,卻未曾想過,竟然威勢這般厲害,事后想起,還在驚心。
忽聽身旁有人說道:“你等還在傻站,還不速施法術隱去身形,立在旗門下,伺機而動。當第二次天劫,乾天罡煞之氣所化的罡風降臨之前,定然會有別的異派邪魔乘隙來犯,你們不用出手,我自會法子制他。不過你們萬萬不可疏忽大意,忘了先前所商定的機宜,以免壞了宮主的仙業大事。”
初鳳四人聽出是陸蓉波的口音,四外環顧,卻不見人,只得口中應諾,遵命行事。然后一同駢指如劍,虛空畫符,為合沙奇書中的匿形藏真符。
不過片刻,四人的身前便各自懸浮著一道金色符箓,綻放著陣陣的金色霞光。
金須奴、初鳳、二鳳及三鳳四人相視一笑,然后不約而同,伸指一點,以法力催動身前的靈符,立有一道金霞掃過,他們四人連同玉臺上的石生,頓時全都不見了蹤影。
眾人布置剛完,風勢愈大,浮云蔽日,一片煙霞中飛出了許多奇形怪狀的鬼怪夜叉,個個猙獰兇惡,口噴黑煙。
為首是一個白面無須、滿身黑氣圍繞的番僧,身形高大,披著一件大紅袈裟,左手持著一支禪杖,長約兩丈,右手托著一盞油燈,燈芯無火。
剛剛趕到迎仙島,并未發現在一旁隱藏的初鳳等人,率領著身后許多的鬼怪夜叉,一窩蜂似地直往半步多棧原先所在的方位飛去。
金須奴一見來人其勢兇惡,這般情景,顯然是敵非友,正準備提醒三位師姐,小心應對之時,忽見一旁的陸蓉波現出身形,將手一指,那番僧連同那一群鬼怪夜叉所在之地倏地像雪山溶化一般,塌陷下去,碎石如粉,激起千百丈高,滿空飛灑。
陸蓉波見狀,立即從法寶囊中取出紀寧先前賜下的混元無極符。她的雙手十指似是紛飛蝴蝶般交錯,結成一個印決,嬌喝一道:“疾!”
混元無極符驟然化作一道紫色光華,呼嘯破空,頃刻之間,便將那番僧與那一群鬼怪夜叉一齊鎮壓在地下,萬難脫身。
那番僧率著自身所煉就的眾多成形魔鬼前來,是打著想要奪取紀寧修煉多年的本命元丹,順便一舉侵占紫云宮這處地宮福地,開宗立派,自作開山祖師的主意而來。不料剛到不久,忽覺腳下一軟,暗道不妙,方要騰空飛起,猛見頭上一片紫色光華壓將下來,待他想要施展循法逃離之時,已是晚矣。
番僧只覺得地下似有絕大力量吸引,頭上又有數千百萬斤東西壓下,同時周身俱被灰塵掩埋,五官失靈,上下又有那般重的壓力壓下,無論仙凡,也難承受。
幸而他道行不淺,魔法高強,本領并非尋常,在這般身不由己的情況下,還能口誦護身神咒,將自身護住,所帶鬼怪夜叉又是有形無質,用盡邪法抗拒,雖然被困在地下,掙脫不得,也不至于喪命于此。
合沙道長所留下的這道混元無極符,異常厲害。雖然因陸蓉波道行尚淺,無法全然施展此符的威力,無法傷及番僧的性命,但是將他困在地下,在無量灰沙中左沖右突,上下兩難的能力,還是有的。
霎時間,地底之下隱隱聽得鬼聲啾啾,甚是雜亂。
陸蓉波將番僧困住,一望日影,已入申初。輕輕吐了一口氣,方才對現身出來的金須奴言道:“這番僧喚作一燈上人,乃是異派中極為厲害的人物,雖然無惡不作,但是煉有一盞魔燈,兇厲異常,尋常的修道之人一經遇上,萬難安全脫身。更是煉就了許多的成形魔鬼,一旦遇到危險,可以隨便擇一,替身逃遁。論貧道的本領,將他趕走,已是不易,若是要想除他,更是萬難。幸而宮主洞徹玄機,事前賜下靈符一道,將其困于地下,縱然他魔法強大,可以脫身,也須掙扎上些時日。”
金須奴聞言,說道:“這種邪魔妖道留在世上,終究為害。不如趁此機會,一舉將他除去,連同手下的鬼怪夜叉一網打盡,豈不是好?”
正當他們兩人交談之時,初鳳一眼瞥見東南角上有一片黑云,疾如奔馬,又見云影中有數十道細如游絲的金光,亂閃亂竄,遠遠便聽見雷霆巨響,震動天地,狂飆怒號,吹山欲倒,知是巽地風雷即將降臨,連忙喊眾人準備。
金須奴連忙手持伏羲鏡,口誦真言,靜候時機出手。
陸蓉波知這巽地風雷來勢甚快,耳聽云中轟轟發動之聲,越來越響。唯恐天劫力大,損了靈符,不及等那巽地風雷近身之前,便將手朝下一指,將混元無極符與陣中三人的隱身匿形之法一齊撤去。
這時一燈上人的陷身之處,已成一片灰海煙山,塵霧飛揚,直升天半。他就在灰塵掩埋中,頭臉盡是飛沙,神態甚為狼狽,領了那一群鬼怪夜叉一齊沖將上來。
恰逢巽地的罡風疾雷同時飛到,雷聲轟轟隆隆作響,驚天動地。雷后狂飆,已吹得海水高涌,波濤怒嘯,漸漸由遠而近。
石生對此,早已準備,將手中的雪魂珠一舉,一道紫光飛出,只是一閃,便已變大,中擁一人,正是紀寧元神。
一燈上人未離土前,還在想尋仇對敵,剛一脫困,便一眼望見前方的紀寧元神,頓時貪心又起,口中念念有詞,將左手的禪杖往上一舉,頓時化作一道形似火龍的紅光,直朝紀寧元神所在飛去。
紀寧剛一現身,先是將手一揚,發出十二粒雷火金丸,直向那團黑云撞去,然后又將七寶天羅傘撐開,懸于頭頂護身,對于朝自身環身飛繞而來的火龍紅光不屑一顧。
一燈上人方放出自身的法寶火龍禪杖,未及上前,猛見頭上一朵濃云,金蛇亂竄,飛駛而至,頓時大驚失色。方要逃避,便聽見雷聲大震,砰的一聲響,頓時眼前一黑,道死身消。
原來是紀寧所發的十余粒雷火金丸與那團黑云相遇,驟然一震,成團的雷火四散飛射。休說是雷火下面的一燈上人與其身后的鬼怪夜叉盡數化為飛煙四散,便連陸蓉波、金須奴、初鳳姐妹等人,俱覺耳鳴心怖,頭昏目眩。
那海上有許多的大小魚介,更是因這一震之威,震得身裂體散,成丈成尺成寸的魚尸,隨著海波滿空飛舞。
雷聲甫息,狂飆又來,勢如萬馬奔騰之中,雜以萬千凄厲尖銳的鬼怪悲嘯,吹得海水橫飛,山石崩裂,塵覆障目。
石生坐于八卦玉臺之上,有符篆與陣法的雙重保護,倒是無事。
他見那罡風只是稍微掃了下迎仙島,島身便覺有些搖晃,似要隨風吹去。
石生不敢怠慢,連忙將雪魂珠放出手去,同時言道:“師尊,接珠。”....
那團火龍紅光早已一同被雷聲震散,紀寧伸手一招,身與珠合,化成一團畝許大的銀色光華,罩在金須奴等人的頭上。
這萬年冰雪凝成的至寶,果然神妙非常,那么大的風力竟然不能搖動分毫。
罡風被珠光一阻,越發怒嘯施威,而且圍著不去,似旋風一般,團團飛轉起來。
轉來轉去,不一會兒,變成數十根風柱,將附近數十里內的灰沙巖石,全被吸起。一根根高約百丈,粗有數畝,直向銀光撞來。
一經撞上,便聽見一聲轟隆大震,化作怒嘯,悲喧而散。
金須奴等人在迎仙島上迎風而立,耳中只聽一片山岳崩頹,澎湃呼號之聲,駭目驚神,難以形容。
過了約有個把時辰,銀光四圍的風柱散而復合,越聚越多,根根灰色,飆輪電轉。成千上百根飛柱好似蓄怒發威一般,倏地同往那團畝許大小的銀光擁撞上去。
光小,風柱太多,互相擁擠排蕩,反而不得前,發出一種極大極為難聽的悲嘯之聲,震耳欲聾。
風勢正苦不前,雪魂珠所化的那團銀光忽然脹大約有十倍。
那罡風似有知覺,疾若電飛,齊往中心撞去。誰知銀光收得更快,并且比先前更小,僅有丈許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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