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氣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看不見,摸不著,還經常說來就來,說沒就沒。
眼看著,前方緩慢行路的車隊,鄭匡手下的明軍頓時個個嗷嗷直叫,再也感覺不到累了,全都健步如飛,快速向閆若曦的車隊追了過去。
與此同時,在不遠處的勇衛軍卻是另一個景象。所有人疲于奔命,拼命地趕車向前跑,有不少剛投降過來的明軍,甚至已經準備隨時倒戈!
士氣?早就被他們丟到了九霄云外!
閆若曦知道,有士氣,不一定贏。但沒士氣,肯定會輸。現在雙方短兵相接,自己肯定是大敗而歸。
不!大敗是肯定的,能不能全身而退,還真不好說!
所以,現在她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繼續加速向前走。
眼看著,鄭匡部與勇衛軍相差只有150多丈。蕭三式騎著馬,來到閆若曦的車前,說道:“姐,我帶人抵擋一陣,你先撤吧!”
閆若曦心道:“什么抵擋一陣,就是留下來送死。但問題是,好不容易拉出一只隊伍,可不想讓他白白葬送!”
“更何況,面對士氣正旺的天津衛明軍,這伙新組建的勇衛軍光是聽他們的喊殺聲、馬蹄聲,就會嚇破膽。恐怕還沒交戰,就已經潰散,又能為自己爭取多長時間呢?”
她決然道,“我絕不拋棄任何一個兄弟!兄弟們,本將和你們一起坐車走!”
閆若曦說話聲音雖然不高,卻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受她鼓舞,勇衛軍的士氣,稍微被激發起來一點,都拼命地催趕著馬車向前跑。
但是狂奔了一陣后,馬也累了,人也疲了。勇衛軍的速度變得更慢了!
轉眼間,鄭匡部越來越近,只有不到100丈的距離。這時,鄭匡部手下各府家丁組成的騎兵,已經躍躍欲試,準備追過來,先纏住勇衛軍。
形勢千鈞一發!
閆若曦知道,朱慈烺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她必須要獨自帶兵打贏這場戰斗。
她咬了咬牙,先將馬世耀叫到身邊,對著他耳語一番,面授機宜。
接到命令后,馬世耀面色稍顯猶豫,擔心地說:“閆將軍,這樣你是不是太危險?”
閆若曦對著他吼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馬上執行!”
“遵命!”
話畢,馬世耀將這兩個營中的戰馬,全部集中在一起,率領50多名兵士,騎著戰馬先行離開,快速消失在閆若曦的視野之中。
緊接著,閆若曦再將蕭三式叫到身邊,豪氣地說道:“再送他們20車銀子!”
“這次挑選健壯馬車的銀子扔!”
“記住只扔銀子,把銀箱留著!”
“扔得越散越好!”
“快去!”
閆若曦接著補充道。
“媽耶,20車銀子,那就是20萬兩啊!”
蕭三式大惑不解,心道“健壯的馬,應該還能拉車啊!要扔也是將那些口吐白沫的馬車上的銀子扔掉!”
但是,蕭三式有一個優點,那就是閆若曦說怎么辦,他就怎么辦。
因此,根本不需要閆若曦解釋,他立即挑選了20輛馬車,拖在隊伍的最后面。
待勇衛軍車隊過去后,立即將銀箱打開,一邊走一邊撒銀子,足足撒了50丈長。
由于馬車是在官路上行走,也有不少的行路人。雖然,在大軍通過的時候,他們都趕緊躲到路邊,給勇衛軍讓路。
現在看見這么多白花花的銀子,就散落在官路上,這群路人都秉承著不撿白不撿的心態,一窩蜂地沖上官路,拼命地向自己的衣服中塞銀錠。
當然,也有很聰明的人,他們知道后面有追兵,拿多了,逃都逃不掉。拾起一個銀錠,塞進懷里就跑。
但更多的人,當局者迷,從來沒見過這么多銀子,怎么舍得跑。他們一邊傻笑,一邊不斷地向自己的懷里塞銀子。
有幾個人甚至還因為搶銀子,打了起來。
“這是我先撿到的,給我!”
“誰說是你的,明明是我先看到的!”
“你給不給?不給我動手了!”
“你敢!”
“哎呦!”
頓時扭打成一團。
這時,鄭匡部追到,看到眼前這個銀子布滿官路,各色百姓打成一團的混亂場景,鄭匡立即大怒,他吼道:“快將銀子放下!”
見百姓還在搶銀子,他走過去,一劍斬殺一名搶銀子的潑皮,怒喊:“將銀子全放下!”
鄭匡手下的步卒也都紛紛撲上去,將搶銀子的百姓全部擒拿,搜身,將銀子“顆粒歸公”!
眼前的這一切,可讓鄭匡犯了愁。20萬兩銀子,連個箱子都沒有。這可怎么辦呢!
別說搬走,就連看守都困難。之前有百姓將銀子偷走,現在這銀子到底多少,沒有一個準確的數目。若是看守的兵士監守自盜怎么辦?簡直是查無可查!
沒辦法,鄭匡只能讓婁光先等府邸的家丁,各出30多人,共100名家丁,看守這20萬兩銀子。
3家的家丁人多眼雜,由他們相互監視,雖然不能完全杜絕,但是能最大程度上減少貪墨的可能。
鄭匡再留下100名兵士,留下來協助家丁們看守這堆銀子。他自己帶領手下士卒繼續追趕閆若曦的車隊。
經過這樣一折騰,已經耽誤了一炷香的時間,閆若曦已經拉下他至少2里地的距離。
更要命的是,閆若曦已經丟下了2堆共30萬兩銀子。鄭匡也已經留下了300名兵士,其中還包括100名各府家丁組成的精銳。
目前,他手中只剩下700名兵士。
鄭匡心中暗叫不好。但是他還能怎么辦呢?現在婁光先是天津衛最大的官,他家里被人給抄家了,自己若是不拼命追回來,婁光先還不斬了自己啊!
因此,他只能咬著牙拼命地追勇衛軍。
鄭匡通過搶回被抄的銀兩,向婁光先表忠心。但是,普通的士卒可不這么想!
連續2次,看到大把的銀子,卻不能分下來半兩銀子。鄭匡手下的兵士們早就怨聲載道,士氣低落,都不肯再向前去追勇衛軍。
怎么辦?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鄭匡知道,這時候必須拿銀子動員,想到這他朗聲道:“兄弟們,前方的車隊中大量的銀子,我回去稟報婁將軍,咱們若是將銀子搶回來,每人獎勵50兩銀子!”
獎勵就是最好的動員。一聽說獎勵50兩銀子,這可夠戶人家生活20多年的。鄭匡手下像是被打了雞血一樣,再次興奮起來,都提起精神,嗷嗷叫著,快速向勇衛軍追了過去!
在銀子的刺激下,鄭匡部越跑越快,不長時間,再次追到距離閆若曦的車隊,只有100多丈的距離。
勇衛軍和鄭匡部之間,好像在上演一出龜兔賽跑,無論烏龜怎么使用計策,兔子都能依靠自己的天賦,將烏龜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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